云笙在清凉园冰室里养了几日。
顾九也在清凉园里呆了几日,或是卧房,或是书房。
或是去了宫中与女帝沈雨泽等人议论国事。
沈雾澈被顾九‘软禁’在了梧桐苑内,几日都没有见到顾九。
身边除了朝惜和一众随侍就至于被就罚了后打发过来做侍卫的风轻。
凭借沈雾澈的武功,出了梧桐苑是轻而易举。
可他不想因为强出去而与顾九的关系变得更加冷。
自己的姐姐沈相沈雨泽已经几次来了书信,问他是否需要她从中调和。
他回绝了。
他与顾九之间,又岂是外人能调节的来的。
沈雾澈还是有耐心的,被顾九冷落的期间只照顾着担忧被吓到的朝惜,一边想着云笙来西陵的事情,和听着风轻过来后的禀告。
总觉得,他被人算计了呢。
终于,在被冷落的几日后,顾九登上了梧桐苑的门。
“殿下。”一手抱着朝惜,自从上次朝惜被云笙劫持后,沈雾澈几乎到了不离朝惜的保护地步,生怕在来一次朝惜有危险。
“奶爹,抱朝惜下去睡一会,抱进卧房里就好。”沈雾澈把朝惜放到了奶爹手里。
顾九本想抱抱朝惜,可看到朝惜被奶爹抱走了,也没有开口。
“朝惜的身子可还好?”顾九问道,接过了沈雾澈递上来的茶水喝着。
沈雾澈点头:“吃了雪蟾后,已经好了许多。”
没有刻意的曲意迎合,没有告罪自己隐藏景云密探消息之事,也没有问询自己被软禁之事。
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王夫这几日是没有反省自我,倒是多了几分悠然自得。”顾九道。
沈雾澈:“多谢殿下给了我这清净地。”
“王夫这话,略带责备之意,是怪罪本殿不来你这梧桐苑,冷落了王夫你?”顾九有着笑容,却多待试探之意。
“殿下想说什么问什么直言便是。”沈雾澈没有了以往的顺从,话语中多了几分淡。
顾九聊感这沈雾澈倒是个影帝角色,变脸比之秋日的风变得更快了。
这一会,又变成了做暗卫之时的面瘫摸样,却少了暗卫时候的顺从。
“殿下是金贵之体,一人之下。这西陵,这九王府,殿下想宿在哪里,身边有谁,又哪里是臣夫说了算的,该责怪的。”沈雾澈这话带着几许醋意。
沈雾澈知道,云笙的命保住了,是顾九保住的。
他也知道云笙在顾九的清凉园,顾九也是在清凉园的,那么,是顾九与云笙在一处的。
“雾澈,不许在插手国事。”顾九脸上严肃道。
沈雾澈:“臣夫不知,原来,在殿下眼里,皆是国事。”
显然,是不信顾九的话的。
“战事将起,本殿不想后院起火,乱了本殿的心思。”顾九道。
沈雾澈脸上一抹异样:“殿下这话,意味臣夫可乱殿下的心?臣夫真是受宠若惊。”
“无后顾之忧,本殿才可在战场所向披靡。本殿相信,王夫也不想有朝一日听到本殿命丧沙场的消息,年轻轻的做了骡夫,朝惜失了母王。”顾九笑着,恍然不绝的说出的话有多重。
倒是沈雾澈,脸上一惊,急忙低头,急促说道:“请殿下莫要乱说,殿下得有西陵几代先凰诸多神灵庇佑,一定无惊无险,得胜归来。”
“倒是每每说起了本殿的命,王夫都是难得的有急色。王夫此举,真真的让本殿觉得,王夫对本殿的真心实意,让本殿觉得娶得一位良夫。”顾九说道。
沈雾澈听言,语中真诚:“臣夫以为,多年的相伴,早已经让殿下知道了臣夫的心意。倒是为难殿下,话语处处试探,做事事事留手。”
“雾澈,你的聪慧,本殿从不会小觑一分。”顾九这话是真的,有一个可为丞相久立朝堂不败之地的姐姐,沈雾澈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的闺中男子。
“殿下无需如此,臣夫所作所为,都是从殿下之好出发的。”沈雾澈说道。
顾九知道沈雾澈的心的,她不是怕沈雾澈害了自己,而是怕沈雾澈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转而让她的计策失了。
顾九想了想,说了句话:“雾澈,本殿对云笙,对慕容烨都没有私心。本殿有的,只有对西陵的忠心,所有所做,皆是为了西陵基业。”
“殿下说的可真好听,殿下说对北皇无心,臣夫知晓。可殿下说对景云长安王,殿下若对景云长安王无心,何必救他。”沈雾澈道。
顾九:“不过是本殿惜才之心。云笙有琴艺无双,云傲凡是个合格的帝王,景云的长安王若是死在了西陵,无论云傲凡如何做法,无论西陵如何解释,都难以平了景云百姓的怨气。况且,你也知道,云笙是自己去的北国,如今又说受了慕容烨的毒手,你觉得,这其中可能没有什么故事?”
沈雾澈一脸黑色,他还真是被人利用了个彻底?
“云笙对殿下的心意,不该会害了殿下才对。”沈雾澈思索着说道。
顾九笑了:“雾澈,若本殿亲手杀了朝惜,在灭了你沈家满门,你可会如此相待本殿?”
“殿下与长安王并无大仇。”沈雾澈道。
“雾澈,你小看了一个男子的恨意。当日本殿拒绝云笙几次,为了断了云笙的心思本殿拒绝的不留情面。他那么爱琴的一个人,却不要琴,十指皆伤。后又听闻本殿夫侍身侧,成亲有女,幸福自在。他劫持朝惜之时所言恨本殿之语,并非假话。”顾九那时可是在云笙眼底看到了狠狠的恨意。
“是臣夫的错,臣夫善妒,被人利用。”沈雾澈躬身。
顾九拉住了沈雾澈的手:“雾澈,无论如何,你,朝惜,我,我们三人才是一家人。你从来不需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妒忌吃味。”
沈雾澈眼底有着感动,殿下这般犹如放风筝一般,总是对他牵一线放一线的,倒是真真的抓的他死死的。
“殿下既然无心长安王,那南朝的太子呢?”沈雾澈知道自己实在得寸进尺,可他就是想知道,他于顾九心中,到底排在了第几位。
“那南朝太子,与本殿何干。若两国交好也就罢了,若南朝有了异动,南朝与西陵他日战场相逢,本殿自然不会手下留情。”顾九说着。
沈雾澈听言,又加问了一句:“那殿下对清池呢?”那个殿下的第一个男子,那个让殿下挂上香囊藏了软剑许久的男子,又如何?
“雾澈,清池已经离世了。”许久没有听过清池二字,如今在沈雾澈提起,顾九不免想起了那个蓝影飘飘的身姿,不饶人的一张嘴虽然总是嘴硬不肯说实话。
“好。”沈雾澈终究是妥协了,一个好字,已经是在和顾九承诺,不在计较那么许多了。
顾九退了看守梧桐苑的侍卫,还了沈雾澈的自由。
沈雾澈和顾九都知道,这是两人说开了问题。
那么,安内之后接下来就该是攘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