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左静姝发红发亮的眼睛，像毒蛇一样死死缠住顾北，她嘴角咧开一个满怀恶意的笑：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可我只想救我所爱之人，而里面没~有~你！哈哈哈哈哈……”
“你生来就是别人的垫脚石，如今我物尽其用，让你也成为我计划里的最好用的一块，你该高兴才对！”
“是我给了你生命，你的一举一动本就该听从我的指挥，我让你活，你才能活！我让你死，你就必须死！这样才能发挥你最大的价值，明白吗？”
看着顾北骤然苍白的脸色与紧绷的下颌线，左静姝愈发笑得得意畅快。
“你放肆！”
顾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巨响震得笔墨砚台为之一颤。
他胸膛剧烈起伏，大步上前一把将僵硬的顾北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枯瘦的手指直指门外：
“阿北是我顾家子孙，容不得你如此作贱！你给我滚，现在、立刻给我滚出顾家！”
他年轻时，也曾游历四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群，自认深知人性之恶。
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认识到人心的肮脏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
别人的恶，为名为利为情，总是有迹可循。
可左静姝的恶，在心在骨在根上，烂得透透的。
这样的毒瘤绝不能继续留在顾家，否则他顾家再难家宅安宁。
左静姝却毫不在意地道：“你说滚就滚，不知道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吗？不过你若将夫君送于我做压寨相公，我倒是愿意考虑一二。”
顾北身后，顾老夫人气得手捂心口，脸色发白，被顾雅芙紧紧搀扶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顾长生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自责愧疚地几乎抬不起头，是他对不住阿北。
与此同时，池九瑜感受着后背越来越大的禁锢力道，伸手轻轻拍打顾北的肩头，笑着问他：
“难受吗？”
顾北垂头看向池九瑜，像是被欺负的小白兔，委屈地道：
“难受。”
“难受，就别让害你的人好过！告诉她，谢俞恒是生是死？”
池九瑜嗓音清脆向上，带着勃勃生机。
顾北微微一愣，突然就明白了小表妹的意思。
同时方才那股死死梗在胸腔里，怎么也咽不下去的憋闷与难受，竟好似真的随着小瑜儿的这句话消散了些，让他连呼吸都顺畅了很多。
他抬头看向左静姝，带着一点畅快道：
“想让谢俞恒压制萧家军，与南祁骑兵里应外合？晚了！我被救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
“没了谢家人的压制，没了厉鬼助阵，谢家军这会儿恐怕已经重新迁至隋云关内了。”
左静姝：“那又如何？没有谢家人带领，谢家军就是一滩散沙，只要南祁骑兵压境……”
池九瑜扬声打断她，再次对顾北道：
“告诉她，南祁三王爷赫连宇跟你什么关系？”
顾北挺了挺胸，骄傲的语气中带着点幸灾乐祸：
“赫连宇是我二师弟！哦，忘记与你说，他就是这次南祁派去的领兵元帅！”
“我二师弟的大名，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到这里，顾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开始古怪起来，顾雅芙也紧跟着“啊”了一声。
这位南祁三王爷赫连宇，并非因王爷身份被人所知，而是因他仿佛同时被霉运之神与穷神眷顾的离奇遭遇。
最让人无语的是，南祁国对他也是物尽其用，但凡他们不想办却又无法置之不理的事，都会派他出来。
这样一说，南祁岂不是压根没有要攻打大楚的意思？！
左静姝：“……”
左静姝额角青筋暴凸，这简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三国联军还未出征就先自己塌了一个角。
但是没关系，还有北国与东旭国，只要好好利用，大楚同样是腹背受敌，岌岌可危。
想到这里，左静姝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就算没有南祁的支持，如今萧家镇守的虎牙关，形同虚设，东旭国一旦发兵，无兵无粮的老弱残兵又能坚持到几时？”
顾家人刚好转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他们虽然只是平头百姓，却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池九瑜轻啧了一声，忽然开口道：
“我爹多聪明的人呐，他能想不到自己离开京城后，朝堂上的波云诡谲吗？”
“当然能想到啊！既然他什么都想到了，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要坑文德帝几百万担粮草？囤起来，让池家军慢慢吃吗？”
左静姝：“……”
顾老爷子：“……当时光顾着担心生气了，还真没想那么多。”
顾老夫人：“……我也是。”
顾长生：“……呃，妹妹眼光比我好！”
顾雅芙：“……姑父好厉害！”
顾北晃了晃怀里的奶团子，撒娇道：
“小表妹，具体说说呗！我一直没人关押，错过了好多事情。”
池九瑜心疼他，大致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最后道：
“从萧无战带兵离开虎牙关，爹爹便已经命二哥出兵，乘虚而入了。”
池九瑜朝左静姝歪了歪头，笑嘻嘻道：
“不好意思，让你白高兴一场了哈！谁让我们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呢！不像有些人，除了武力和恶毒外，就什么也不剩了。”
顾北“噗嗤”一声就笑了，肩膀跟着抖啊抖，池九瑜也跟着抖抖抖个不停。
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
左静姝咬牙：“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老祖的掌心，老祖早就利用得来的龙气施法，围困了卢谷关，这次就算你们准备完全也没用。”
“无法进出的结界，比人还高的雪层，压垮的房屋，”她的声音如同凛冽的寒风，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得意，“那将是一片被神明遗弃的绝地，是连呼吸都会被冻结的深渊。”
“卢谷关，已非人间疆土，那是只属于严寒与死亡的白色炼狱！”
“你爹再是算无遗策，池家军再是勇猛无匹，又能如何？他们面对的，是天威！是老祖以龙气引动的、彻彻底底的天罚！他们所有人，都不过是困在冰墓之中，等待冻结的活死人罢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