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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内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炭火无声燃烧,银壶中的奶茶热气袅袅。兀鲁思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镶银杯盏的边缘,嘴唇几次翕动,却终究没发出声音。他眉头紧锁,那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与方才的豪迈自信判若两人。

周大树耐心等着,气定神闲地品着奶茶。在他见识到野狼部落其内部的活力和兀鲁思的魄力后,他觉得通过野狼部打开在草原的“生意”门路更容易点。但他深知,主动开口与被动受邀,价格和主动权可是天差地别。让齐木格在外面玩那个魔力飞转陀螺,多少存了点“炫技钓鱼”的心思。如今看来,鱼饵生效了,而且咬钩的还不止一条——从兀鲁思这纠结的表情看,恐怕他疼爱的妹妹们闹得不轻。

柳明远何等精明,早将兀鲁思的窘态和那“玩具”引起的风波看在眼里。他捻须沉吟,觉得这是个顺水推舟、既卖给兀鲁思人情,又能进一步试探周大树底细的好机会。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打破沉默:“周兄,你看,兀鲁思首领似乎……”

话音未落,帐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却仍显紧张的禀报声:“首领!”

兀鲁思本就心烦意乱,思绪在妹妹的眼泪与部落的“正事”之间拉扯,这一被打断,胸中那股憋闷烦躁之气瞬间找到了出口。“又怎么了?!”他猛地抬头,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如同受伤的狼嚎,吓了帐内众人一跳。

帐外禀报的亲卫显然也被首领罕见的失态惊到,声音都有些发颤:“报……报告首领,巡哨的勇士在西北边的小河谷抓到两个偷羊贼!人赃并获,已经押到营地外了!”

偷羊贼?在严冬将临、食物珍贵的时节偷盗部落赖以生存的牲畜?简直是往枪口上撞!兀鲁思眼中寒光一闪,正愁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出气筒。他霍然起身,对周大树和柳明远道:“二位,营中出了点小乱子,我去处理一下。怠慢了。” 说罢,也不等回应,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周大树和柳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柳明远低声道:“周兄,不如一起去看看?草原上处置偷盗,也算一景。” 他存着让周大树多了解草原规则的心思。

周大树自然没有异议,他也好奇这草原上的“小偷”会是什么下场。

三人来到营地西侧的牲畜围栏附近,这里已经围了不少闻讯赶来的族人,男女老少皆有,对着圈子中央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多是鄙夷和愤怒。维持秩序的勇士们见首领到来,立刻驱散人群,让开通道。

圈中央的空地上,两个被粗糙牛筋绳捆得结实的人瘫在泥雪地里。那是一对父子,父亲看起来四十许岁,儿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两人都瘦得脱了形,父亲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儿子更是小脸蜡黄,嘴唇冻得发紫。他们身上所谓的“衣物”,不过是些用各种破旧兽皮、麻布片勉强缀连起来的“百衲衣”,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通红发紫,布满冻疮和污垢。脚上连双完整的靴子都没有,父亲用不知什么动物的皮草裹着脚,再用绳子绑住;儿子则直接赤脚,脚趾冻得肿胀,沾满黑泥。

此刻他们身上满是凌乱的脚印和泥污,显然被抓到时没少挨揍。父亲紧紧将儿子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脊背承受了大部分踢打,此刻他嘴角带血,额头也青肿了一块,但依旧挣扎着试图挡住儿子。那少年则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惊恐地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人群。

看到兀鲁思首领阴沉着脸走过来,原本还在低声咒骂或踢上几脚泄愤的族人立刻噤声,恭敬地退开。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兀鲁思目光如刀,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父子,胸膛起伏了一下,似乎在强压怒火。他忽然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周大树,用汉语问道:“周先生,在你们明朝,若是抓到这般偷盗牲畜、尤其是偷盗活命粮的小贼,通常会如何处置?”

周大树愣了一下,没想到兀鲁思会突然问他这个。他心中确实憎恶小偷,前世点个外卖都被人顺手牵羊过几次,恨得牙痒痒。但此刻他是客,在这种场合发表处置意见显然不合适。他斟酌了一下,谨慎答道:“回首领,我们那边……通常视其偷盗财物价值、情节轻重、是否初犯等,由官府依律判决。轻则杖责、罚金、囚禁,重则流放乃至……处刑。规矩是死的,但量刑时会酌情考量。”

“酌情考量?”兀鲁思咀嚼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一丝草原人特有的、近乎冷酷的直率,“我们草原规矩简单。偷盗,尤其是偷牛羊马匹这等活命之物,一经抓获,证据确凿,为儆效尤,通常……斩去一手。”

斩手?!周大树眼皮一跳,虽然知道草原刑罚严酷,但亲耳听到还是心头一凛。那少年看起来才那么点大……

“一律如此?不用看……比如他们是不是快饿死了才偷?”周大树忍不住追问。

“饿?”兀鲁思冷笑,“草原上谁不挨饿?若都因饿便能偷,规矩何在?部落何以存续?我们也有句话,叫‘小时偷羊毛,大时偷骏马’。放任一次,便有十次。所以,规矩就是规矩。”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不过,规矩之外,也有人情,或者说……‘价钱’。若有人愿意为他们支付足够的赎金——可以是牛羊,可以是财物,也可以是别的等价之物——那么,他们的手,或许可以保住。”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在周大树脸上停留了一瞬。

就在这时,地上那对父子仿佛听懂了“赎金”二字,或者说,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兀鲁思与这位衣着同样破旧(相对草原贵族而言)的南人之间的对话,以及周大树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忍。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那父亲猛地挣扎起来,不顾身上的伤痛,用膝盖着地,艰难地挪向周大树的方向,嘴里发出含混而急切的呜咽,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乞求。那少年也跟着父亲,一起朝着周大树砰砰磕头,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嘴里叽里咕噜地哭喊着,眼泪混着泥土流下。

周大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

柳明远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和告诫:“周兄,看见没?谁说蛮人只有蛮力?他们看人的眼光,有时候毒得很。这是瞧出你面善,又似乎与首领相熟,把活命的指望全押在你身上了。不过……”他声音压得更低,“周兄可想清楚了,这些草原上的苦哈哈,就像草原上的野狗,你今天给他一块肉,他感激涕零,视你如再生父母。可哪天你手头紧了,喂不上了,或者他觉得你身上有更多肉……保不齐反口就能咬死你。白眼狼,喂不熟的。”

周大树看着眼前磕头如捣蒜、狼狈凄惨的父子,又看看面色冷峻等待他反应的兀鲁思,再回味柳明远那番冰冷现实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是圣母,深知救急不救穷,更明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半大孩子因为偷了一只羊(或许只是为活命)就要被砍掉手,在这医疗条件几近于无的草原,几乎等于宣判了缓慢的死刑……他终究有些硬不起心肠。

或许,这也是个机会?一个深入了解草原底层,甚至……测试自己影响力的小机会?

他苦笑了一下,对柳明远低声道:“柳兄,这算不算是……缘分到了,躲都躲不开?”

兀鲁思将周大树的反应尽收眼底,适时开口:“周先生,可是对这两人……有意?” 他用的是“有意”,而非直接问是否想赎买,留了余地。

周大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首领,能否先问问他们,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行窃?总要知道个缘由,才好决定。” 他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既给了兀鲁思面子(尊重部落的处置权),也给自己留下了转圜空间。

兀鲁思点点头,对身旁的巴图示意了一下。巴图立刻上前,用蛮语厉声喝问起来。

那父子俩听到问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情绪更加激动,父亲语无伦次,边哭边说,儿子也在旁边补充,声音凄切。周大树只能皱着眉头,努力从他们的表情和手势中猜测。

柳明远见状,主动走上前,转向周大树,用清晰而平缓的语调转述:

“周兄,这父子二人,父亲叫乌路木,儿子叫诺敏,原本是东北边‘灰熊部’的普通牧民。据这乌路木说,两个月前,灰熊部的大萨满宣称得到了‘无上至尊’的神谕,需举行盛大祭礼祈福消灾。祭祀之后,作为‘对神灵的供奉’,萨满和头人们以供奉为名,强行拉走了包括他家唯一一头产奶母羊。”

柳明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这还没完。没过几天,部落里负责收‘部落贡献’(也就是税)的税官又来了,说因为祭祀花费巨大,且今年草场不丰,要求每家额外再交一匹马或同等价值的皮毛。乌路木家早已一贫如洗,哪里还有马?税官便以‘抗拒贡献’为由,将他家仅剩的一匹瘦马也牵走了,连他妻子陪嫁的一副旧马鞍都没放过。”

“接连失去牲畜,他们家连日常的‘部落定额贡献’都无力完成。妻子——也就是诺敏的母亲,眼见寒冬将至,家中无粮无畜,幼子嗷嗷待哺,自己又病弱,绝望之下,在十天前……投了冰河自尽。” 柳明远的声音也低沉了些。

“父子二人草草掩埋了亲人,在部落里实在活不下去了。灰熊部规矩森严,未经允许不得脱离部落,违者视为叛逃,抓回即处死。他们趁夜冒险逃了出来,在草原上流浪,靠挖草根、捡拾冻死的动物残骸,偶尔冒险偷一点零星食物过活。这次实在是饿得狠了,看到野狼部这边羊群分散,便铤而走险,想偷一只最瘦弱的小羊……结果,就被巡哨的勇士发现了。”

柳明远翻译完。只有乌恩其压抑的哭泣和诺敏的抽噎声。周围不少野狼部的族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毕竟草原生活艰难,类似的故事并非孤例,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柳明远再次凑近周大树,声音压得极低:“周兄,故事听着可怜,但真假难辨。即便是真,草原上这等事比比皆是,你救得过来吗?赎买他们,不仅要出价让兀鲁思首领满意,还得管他们后续活路。两个一无所有的逃奴,几乎就是两张只会吃饭的嘴,还是被原来部落追捕的逃犯,麻烦不小。”

周大树静静地看着地上相拥哭泣、瑟瑟发抖的父子,又抬眼看了看目光深邃望着他的兀鲁思,最后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柳明远。他知道柳明远说的是大实话,理智也在告诫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那孩子惊恐的眼神,和父亲拼死护犊的姿态,总在他眼前晃动。也许,这不仅仅是怜悯,也是一种测试——测试自己在这个异世界的“分量”,能够有收服人心的本事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抬头对兀鲁思笑了笑:“这里乱哄哄的。首领,柳先生,不如我们回帐中再详细谈谈?关于如何赎买?”

兀鲁思听到周大树的这番话语,心里开心极了。

“好。”兀鲁思点头,对巴图吩咐了几句。巴图脸上露出笑容,上前手脚麻利地解开了乌恩其父子身上的绳索,甚至还伸手帮他们拍打了拍打身上的泥土,动作虽粗鲁,却透着一种“这两人现在有主了”的意味。乌路木和诺敏被这突如其来的待遇弄得懵了,又是惊疑又是茫然,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兀鲁思不再理会他们,对周大树和柳明远做了个“请”的手势:“周先生,柳先生,请。”

三人再次回到温暖而安静的金帐之中。炭火依旧,奶茶尚温,但帐内的气氛,与片刻前已截然不同。

一场关于两只“手”的价格,乃至更多潜在交易的谈判,即将开始。

而帐外,那对侥幸暂时保住双手的父子,相互搀扶着,在巴图的示意下,惶恐而茫然地等待着命运的最终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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