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开发局成立仪式后的第三天清晨,小林时雨做出了一个让四番队同僚都有些意外的决定:他主动向卯之花烈报备,申请前往十二番队队舍进行“跨番队医疗技术交流”。
理由相当冠冕堂皇,探讨“时间粒子假说”在精准医疗领域的潜在应用可能性。
卯之花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点头应允,末了轻声叮嘱:“把握分寸,牢记你的立场。”
小林时雨自然明白卯之花的意思,可以接触,但要清醒,别被浦原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带进沟里,更别泄露不该泄露的东西。
走在通往十二番队新划出区域的路上,瀞灵廷的晨光正好。
十二番队队舍外围的传统建筑风格,与内部新建的技术开发局区域形成了鲜明对比。
后者由大量不知名的银白色合金和特殊玻璃构成,线条冷硬,不时有穿着白色研究服的死神匆匆进出,空气中弥漫着灵子器械运转时特有的低频嗡鸣和实验材料的古怪气味。
“欢迎来到未来,小林四席!”
浦原喜助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正倚在技术开发局那颇具科幻感的自动大门边,帽子斜戴,笑容灿烂,“我就知道,对真理的好奇心最终会战胜一切顾虑。”
“我是来探讨医疗应用的,浦原队长。”小林时雨强调着“医疗”二字,努力维持着专业人设,“希望您的‘时间粒子’理论,能有切实的临床转化价值。”
“当然,当然,请进!”浦原热情地将他引入内部。
技术开发局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超现实”。
宽阔明亮的走廊两侧是透明的实验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闪烁着灵子光芒的仪器,有的在自动记录数据,有的在模拟灵压波形,还有的似乎在用灵子束切割着什么不明物质。
偶尔有研究员抱着一堆写满复杂公式的卷轴或端着盛有诡异颜色液体的器皿匆匆走过,对浦原队长和他身边的陌生席官视若无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科技范?”
浦原颇为自豪地介绍,“这边是灵子波动分析区,那边是义魂丸基础材料合成实验室,再往里是拟态虚灵压研究禁区……”
两人很快来到一间标注着“特殊能力分析与应用项目室”的房间。
房间内部相对简洁,中央是一个类似手术台的平台,周围环绕着数台大型的、连接着无数水晶导线和符文的观测仪器。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浦原搓了搓手,眼神变得专注,“我需要更直观地了解你能力的作用精度和范围极限。放心,只是非侵入式观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小林时雨在浦原的设计下,进行了一系列精细到近乎苛刻的能力演示。
他需要控制「迟滞之域」的大小精确到厘米级,持续时间精确到秒;需要用「溯观」读取浦原提供的、经过特殊处理的、信息层被刻意扰乱或加密的“测试物品”,并准确说出其预设的“历史片段”。
需要用「一瞬千年」对浦原准备的、生命力顽强的特殊灵子植物进行极其微小的局部时间加速,并保持加速过程绝对稳定,不能有任何波动。
这些测试远超普通医疗应用的范畴,更像是在探究能力的底层逻辑和极限参数。
小林时雨心里门清,但既然来了,他也想趁此机会,更系统地去“理解”自身的力量,他沉下心神,将这些年打磨出的精微操控力发挥到极致。
当他将「迟滞之域」压缩成一个仅包裹住一片缓缓飘落羽毛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小球,并维持其内部时间流速减缓至外界十分之一长达五分钟而毫无波动时,观测仪器上的数据曲线平稳得让浦原吹了声口哨。
在他仅凭指尖轻触一块被多重灵子锁加密的黑色石板,闭目凝神片刻,便清晰地说出其内部封存的、浦原三天前随手刻下的一句俳句时,浦原记录数据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接着又操控灵压让一株“星夜兰”的第三片叶子在十秒内“度过”了自然状态下三天的生长周期,变得比其他叶子略长一丝且颜色稍深,而整株植物其他部分毫无影响时,房间里的技术人员都亚麻呆住了!
“完美……太完美了!”
浦原看着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如此精妙的灵压控制!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能力运用’,这几乎是在用本能‘编译’时间的底层语言!小林四席,你简直是为验证‘时间粒子’而生的活体证据库!”
小林时雨结束演示,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内心吐槽:‘你才是活体证据库,你们全家都是活体证据库!我这分明是被你们这帮大佬逼得不得不疯狂内卷,硬生生卷出来的微操好吗!’
“浦原队长,数据您也看到了。”
他平复呼吸,语气恢复平静,“我的能力确实可以在极微观层面进行精确干预。这或许能用于辅助某些高精度手术,或者帮助分析极其复杂的混合性灵子创伤。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不不,它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浦原热切地看着他,“想象一下,如果能将这种时间感知与我的灵子探测阵列结合,我们或许能开发出从未有的‘病因追溯系统’!
如果将这种精微加速能力与回道结合,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瞬间愈合法术’!甚至用于分析某些‘异常’灵压样本的‘时间衰减特征’,来逆向追踪其来源!”
浦原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意有所指。
小林时雨心中一凛,这才是浦原真正的兴趣点之一,利用他的能力,探查蓝染实验的痕迹。
他沉默了片刻。
浦原的提议确实诱人,且某种程度上与他想提升自身价值、获取更多信息的想法不谋而合,但他也必须设下界限。
“浦原队长,”他缓缓开口,“我可以同意在有限范围内进行合作。在您开发新型医疗设备或诊断技术时,提供我的能力作为辅助验证和校准的参考。但是……”
他目光直视浦原:“我的一切参与,必须基于自愿和明确知情的前提。所有相关数据,我要求有最高的保密权限和处置知情权。
任何超出纯粹医疗和技术探索范畴的提议,我有权拒绝。并且我希望合作是双向的,在我需要了解某些‘异常’情报或技术支援时,您也需要提供相应的帮助。”
这不是请求,而是平等合作的基石。
浦原喜助脸上的兴奋稍微收敛,他推了推帽子,露出了然且欣赏的笑容:“很合理的要求。看来小林四席不仅仅是能力特殊,头脑也很清醒。我同意。那么……”
他伸出手:“欢迎加入技术开发局‘特殊医疗技术合作项目’,小林顾问。让我们看看,时间和科学能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小林时雨看着他的手,最终还是握了上去。
一种基于共同警惕、学术兴趣和有限信任的脆弱同盟,就此建立。
离开技术开发局时,天色已近黄昏。小林时雨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充满科幻感的建筑,心中五味杂陈。
“算了,就当是找了个不太靠谱的‘技术外挂’供应商吧。”他自我安慰道,“希望这‘外挂’别自带病毒和后门程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