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宫深处,那间由万年活体珊瑚构筑的密室,如今成了云绫专属的修炼之地。
龙主敖峥将此地开启时,神情郑重:“此地留有我与你父亲当年共同修炼的印记,以及……他为我梳理龙息时,随手记录下的些许关于血脉运转的感悟。希望对你有助益。”
密室门扉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珊瑚枝桠间流淌的光晕比往日更盛,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云绫盘膝坐在密室中央的蒲团上,这蒲团是由万年温玉和海心草编织而成,坐上去便觉心神宁静。
她面前悬浮着几样物事:得自天音岛的白泽令正与清音簪相互呼应,散发柔和光晕;狐影山守山松翁所赠的那枚特殊松果与星流果安静躺在一边,散发着苍翠生机;血玉灵芝娃娃赠予的血玉芝瓣,围绕着她漂浮;还有一枚龙主给的留影玉简,里面正是他所说的、父亲阿泽留下的零星记录……
本着差生文具多,优等生更不能缺的心态,云绫将能掏出来的家底,统统摆了出来。
她首先将神识沉入玉简。玉简中的信息并不多,甚至有些断续,像是随手笔记:
“玄冰龙脉,性本寒,强修火诀,如冰投沸鼎,非但不能相融,反伤己身……需以温和之力引导,如春阳化雪,润物无声。”
“白泽之力,非蛮力可驱,在于‘通’与‘解’。通万物之情,解万法之结。心与道合,力自随行。”
“今日助敖峥梳理龙息,其经脉中火毒淤积之处,若以神念模拟水脉流动之势,徐徐图之,效果尤佳……”
这些零碎的话语,如同拼图,为云绫打开了一扇窗。
她运转《太素天书》,发挥学霸创新精神,结合之前所学,以及清虚仙尊偶尔通过水镜传来的点拨,开始了有条不紊的修炼。
第一月:血脉淬炼,夯实根基
云绫深知根基的重要性。
她将龙宫提供的、适合水属性及温和血脉淬炼的“冰魄灵乳”与青丘带来的“月华露”混合,又加入了从天音岛所得灵泉中提取的“净音泉精”,再辅以几味从狐影山收集、具有净化之效的灵草,凭借穿越前对化学配比的模糊理解,她称之为“君臣佐使”的直觉,调配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淬体灵液。
当她把泛着月白与冰蓝光泽、散发着清冽香气的灵液倒入密室中那口天然形成的“灵眼水池”时,整个池水都沸腾起来,氤氲的灵气几乎凝成实质。
“丫头,你这配方……倒是别出心裁。”水镜中,师父的虚影浮现,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池水,“冰魄灵乳的寒,月华露的润,净音泉精的涤荡之力,再加上那几味灵草的调和与引导……嗯,看似冒险,实则暗合阴阳相济、清升浊降之理。看来你于丹道一途,亦有天赋。”
清虚仙尊老怀大慰的点评完,便消失了去。
云绫潜入池中,极寒与极润的力量同时涌入四肢百骸,冲刷着经脉,涤荡着灵魂。
过程极为痛苦,仿佛每一寸血肉骨骼都在被撕裂重组。但她紧守心神,默念父亲笔记中的“心与道合,力自随行”,引导着这股力量融入自身。
清音簪悬浮在灵眼水池上方,洒下道道月华,护住她的识海,白泽令则贴在心口,传来阵阵温热,稳定着血脉的波动。
灵液浸润肌骨,寒冽与温润两股力量如同冰火交织,在她经脉中激烈冲撞。最初的几个时辰,云绫只觉得周身经脉仿佛被寸寸碾碎重组,连元婴都在识海中震颤不已。
她紧咬下唇,额间沁出细密汗珠,却始终维持着灵台清明,依照父亲笔记中“春阳化雪”的要诀,引导着这股狂暴力量缓缓淬炼血脉。
昼夜交替三次,痛苦渐次转化。
原先撕裂般的痛楚逐渐化作万千银针穿刺的细密灼热,每一寸血肉都在灵液滋养下焕发生机。
到第五日破晓时分,她周身毛孔排出淡淡灰雾——那是经脉中潜藏的杂质。
池中灵液光华渐敛,而云绫缓缓睁眼时,眸中月华流转,周身气息较之先前竟凝练了三成有余。
修炼间隙,龙主敖峥偶尔也会通过水镜关注她的进展。
看到云绫咬牙坚持的模样,他眼中会闪过一丝追忆与欣慰:“阿泽兄长的女儿,心性坚韧,不输其父。”
一个月后,云绫出关。她的气质愈发沉静通透,元婴更加凝实,举手投足间,对灵力的掌控精妙入微。最明显的是,她的眼眸处似乎多了一丝灵动的神采,而她发间的清音簪光泽却愈发内敛。
第二月:融会贯通,研习秘法
根基稳固后,云绫开始系统梳理并修炼此前所得。
她首先钻研的是在狐影山时,清音簪与松果结合偶然激发出的那种能困敌的灵植阵法。她将松果置于掌心,以神识沟通,感受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自然道韵,再以清音簪为引,调动自身灵力。
“此阵暗合周天星斗与大地脉动,”水镜中,清虚仙尊指点道,“你不必拘泥于固定阵图,可尝试以神念为笔,以灵力为墨,随心勾勒。”
云绫心领神会。
她不再试图复刻之前的阵法,而是将自己对草木生长、四季轮回的理解融入其中。
只见她指尖轻点,灵力涌出,地面瞬间生长出蜿蜒的翠绿藤蔓,藤蔓上并非叶片,而是闪烁的符文,它们并非固定不动,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能随着她的心意变换阵型,时而如牢笼困锁,时而如迷宫惑敌。
她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灵韵融入藤蔓,使得阵法带上了一丝“辨识”的特性,对心怀恶念者压制更强。
玉无瑕本是抱着新得的流霞缎来找云绫品鉴,刚踏入院子便被眼前景象摄住了心神。但见翠色藤蔓如灵蛇游走,蔓梢绽开的并非花叶,竟是流转着星辉的符文,随着云绫指尖轻点,藤阵忽而收束成牢,忽而铺展为屏,甚至能依着闯入者的步调变换迷局。
她怔怔看了半晌,连怀中的流光缎滑落都未曾察觉,终是抚掌惊叹:“妙啊!云绫,你这阵法竟是活的!”她快步上前,指尖试探地轻触一道游走的藤蔓,那藤蔓竟如害羞般蜷缩又舒展,“比我麒麟圣地那些死板的阵图有趣多了。你这阵法倒像是从天地间自然生长出来的,带着浑然天成的灵气。”
云绫微微一笑,又将得自拍卖会的《白泽遗音》残谱与清音簪结合。
见到美景听到天籁的玉无瑕于是将大伙都叫来轮流观摩。
云绫发现,《白泽遗音》残谱不仅是乐谱,更是一种音律形式的神通运转法门。
她以簪代笔,在虚空划动,灵力随着无形的旋律流淌,竟能凝聚出各种具象化的攻击或防御形态——音刃、声盾、甚至能影响情绪的安神曲调。
敖清泽对此极为感兴趣,常常抱着他的碧玉箫来找云绫合奏。两人一簪一箫,音律相和,往往能激发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一次合练中,箫声与簪鸣共鸣,竟在院中中幻化出一片微缩的星辰大海,虽然转瞬即逝,却让两人都若有所悟。
“云绫仙子于音律之道,悟性之高,实属罕见。”敖清泽由衷赞道,“这《白泽遗音》在你手中,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第三月:厚积薄发,独创秘技
最后一个月,云绫开始尝试将所学融为一炉,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
她反复揣摩父亲笔记中“通万物之情,解万法之结”的真意。白泽之力,在于洞察与化解。她不再满足于被动地辨识阵法和弱点,而是开始思考如何“主动”地去“理解”并“影响”周围的一切。
某日,她观察密室中珊瑚光晕的明灭规律,发现其与潮汐起伏、甚至与自身呼吸隐隐相合。她心念一动,尝试将神识如同涟漪般扩散出去,不去强行探查,而是轻柔地“触摸”和“感受”周围的环境——流动的水灵、珊瑚的呼吸、甚至空气中微不可察的灵气脉络。
渐渐地,她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在她的感知中,整个世界仿佛是由无数细微的“线”和“节点”构成。阵法是灵线按照特定规律编织的网,法术是灵线瞬间的扰动,甚至连生物体内灵力的运转,也遵循着某种内在的“脉络”。
“这是……‘万物气机感知’?”水镜另一端,清虚仙尊露出了讶色,“非大智慧、大机缘者不可得。哈哈哈,丫头,你这份悟性,当真了得!”
在此基础上,云绫开始尝试创造属于自己的秘技。她将那种奇特的感知状态,与清音簪的音律之力、以及自身精纯的灵力相结合。
这一日,众人齐聚密室外观摩。只见云绫静立中央,闭目凝神。忽然,她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她并未祭出清音簪,只是并指如笔,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所有人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运行轨迹发生了极其微妙的改变。一道无形的、带着玄妙韵律的波纹以她指尖为中心扩散开来。
正在演练防御阵法的玉无瑕和齐长老惊讶地发现,他们凝聚的麒麟虚影微微一滞,灵力运转出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而擅长速度的白珏,则感觉身法似乎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牵引,不如往常那般圆融自如。
“这是什么?”赤焰仙子美目圆睁,她手中的焦尾琴弦竟自发地发出了一声低鸣,仿佛在应和那无形的韵律。
云绫收势,额间略有薄汗,脸上却带着领悟的喜悦:“我称它为‘灵枢弦动’。”她解释道,“并非强行攻击或防御,而是通过感知并轻微拨动万物内在的‘气机之弦’,达到干扰、引导甚至在一定条件下‘化解’对方术法或行动的效果。”
“拨动气机之弦……”敖倾渊重复着这个词,深蓝色的眼眸中精光一闪,“也就是说,你能找到对手灵力运转、甚至阵法运行的‘关键节点’,并进行阻滞?”
“理论上如此。”云绫点头,“但目前尚不纯熟,只能影响一些简单的灵力和低阶阵法,且消耗极大。”
“已然足够惊人!”白珏赞叹道,“此技若修炼至大成,于对战、破阵、乃至疗伤驱毒,皆有神效!”
就在创造出“灵枢弦动”的当晚,云绫心有所感,再次进入深层次闭关。三个月来的积累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她对白泽血脉的理解、对灵力的掌控、对天地道韵的感悟,都达到了一个新的临界点。
密室中,珊瑚光华大放,清音簪与白泽令交相辉映,庞大的灵气形成一个漩涡涌入云绫体内。她的元婴在识海中睁开双眼,变得更加凝实灵动,周身环绕的灵力波动骤然提升了一个层次!
元婴中期,水到渠成!
当她再次走出密室时,周身气息圆融内敛,眸光清澈却仿佛能洞彻人心。发间的清音簪光华流转,与她浑然一体。
等候在外的众人纷纷上前道贺。
“恭喜云绫姐姐突破!”白囡囡第一个扑上来。
“元婴中期!还有自创秘技!云绫仙子,你这三个月真是……”敖清泽摇头感叹,满脸佩服。
玉无瑕笑着递上一盒麒麟圣地特有的安神香:“看来我们秘境之行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白珏和敖倾渊虽未多言,但眼中的欣赏与认可显而易见。
龙主敖峥与清虚仙尊的水镜虚影也同时浮现。“好!好!好!”敖峥连说三个好字,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阿泽兄长若在天有灵,定感欣慰!”
清虚仙尊则捻须微笑,眼中满是得意:“不愧是我清虚的徒弟!根基扎实,悟性超群,更难得的是不墨守成规,能走出自己的路。不错,非常不错!”
云绫看着周围真心为她高兴的师长与伙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对未来清晰的规划,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动力。穿越之初的那份迷茫与疏离,早已在这三个月的淬炼与陪伴中,化为了坚定与前行的勇气。
东海秘境,她已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