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滨海市量子物理实验室的警报声划破了开发区的寂静。
李建国的警车刚停在实验室门口，就看见林墨站在台阶下抽烟，白大褂领口沾着点夜露，苏语正蹲在警戒线旁翻勘查箱，见他过来，抬了抬头：“李队，现场有点邪门。”
实验室主体是个半球形建筑，中央的粒子对撞机像条银色巨蟒，此刻还维持着低鸣，指示灯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地上有一摊暗红色血迹，呈喷射状，却没见到尸体——监控画面显示，今晚十点零三分，实验室主任陈敬之独自启动对撞机，当能量值飙升到峰值时，一道强光闪过，镜头里的陈敬之突然消失，只留下那摊血迹在原地。
“消失了？”李建国盯着监控回放，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设备故障？还是监控被篡改了？”
苏语递来一份初步勘查报告：“监控硬盘没被动过手脚，硬盘日志显示这段视频是实时录制的。血迹已经取样，初步检测是陈敬之的，dNA比对结果十分钟后出来。另外，对撞机的能量参数有问题，峰值比正常实验高出了30%，像是有人故意调过。”
林墨没说话，他走到血迹旁，蹲下身，指尖离地面还有几厘米时顿了顿。苏语知道他又“感知”到了什么，这是林墨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能看见死者的鬼魂，还能和他们对话。以前队里没人信，直到几次悬案被他用“鬼魂线索”破了，大家才渐渐默认了这个特殊能力，只是从不在明面上提。
“墨哥，怎么样？”苏语轻声问。
林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多了层疲惫：“他在这，很痛苦。只记得启动对撞机时，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然后就是强光和失重感，还听到有人说‘双缝……不能让他说出去’。”
“双缝？”李建国皱起眉，“双缝干涉实验？陈敬之最近在做相关研究？”
正说着，实验室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胸前挂着“国家量子物理研究所”的工作证，自我介绍道：“我是夏晚，陈敬之的学生，也是他最近合作项目的搭档。接到你们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夏晚的出现让调查有了方向。她告诉三人，陈敬之最近在研究“量子隧穿与时空叠加”，简单说就是利用量子纠缠效应，让物质在短时间内处于“存在”与“不存在”的叠加态，而“双缝干涉”是这个研究的核心理论基础。但这个研究风险极高，一旦能量失控，可能会导致物质的时空坐标紊乱——比如监控里看到的“消失”。
“会不会是实验事故？”苏语问。
夏晚摇头：“不可能。陈老师做实验向来谨慎，对撞机的安全阈值他记了十几年，绝不会轻易调到峰值以上。而且他昨晚给我发过消息，说‘有人在盯着这个项目，可能要出事’，让我把备份数据藏好。”
林墨突然插话：“他还提到‘冷’，说背后的人身上很凉，像冰。”
夏晚愣了愣，随即脸色变了：“张启明！他是实验室的副主任，一直想抢陈老师的项目，前几天还因为经费分配和陈老师吵过架。张启明有严重的雷诺氏病，手脚常年冰凉，就算夏天也穿长袖。”
李建国立刻安排人查张启明的行踪，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昨晚十点零三分，也就是陈敬之“消失”的时间，张启明正在两百公里外的临市参加学术会议，有会议签到记录和酒店监控为证，甚至还有人能证明他当时正在台上发言。
“不在场证明？”苏语把张启明的资料拍在桌上，“这也太巧合了，刚好在案发时间有公开活动。”
林墨坐在解剖室里，面前放着刚找到的“尸体”——其实是几块碎片化的组织，在对撞机的冷却系统里发现的，dNA确认是陈敬之。他盯着显微镜下的细胞，突然开口：“苏语，你看这些细胞的损伤，不像能量冲击造成的，更像……窒息？”
苏语凑过来，皱起眉：“窒息？可现场没有挣扎痕迹，而且监控里他是消失的，怎么会窒息？”
“因为‘消失’是假的。”夏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拿着一份数据报告，“我重新算了对撞机的能量曲线，发现峰值时的能量有一部分被转移了，不是用来做实验，而是用来干扰监控信号！其实陈敬之根本没消失，他是在那之前就被人杀了，凶手用量子纠缠设备转移了对撞机的能量，制造出‘消失’的假象，掩盖真正的作案时间。”
“量子纠缠？”李建国不太懂，“这东西能用来转移能量？”
夏晚点头，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示意图：“量子纠缠是两个粒子无论相距多远，状态都会同步。凶手应该是在实验室和临市之间放了一对纠缠粒子，用对撞机的能量激活粒子，一边干扰监控，让陈敬之‘消失’，另一边在临市制造出张启明的‘全息影像’，让他在会议上发言，伪造不在场证明。真正的作案时间，应该是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那时候实验室没人，凶手杀了陈敬之，把尸体藏在冷却系统里，然后调整对撞机参数，等着十点零三分启动，制造假象。”
林墨突然站起身：“我知道了。刚才陈......他跟我说了一句话，‘他拿了我的笔记’。张启明抢了他的研究笔记，怕他揭发，所以杀人。而且鬼魂说，凶手身上有‘金属味’，应该就是量子纠缠设备留下的。”
李建国立刻下令，去张启明的办公室和家里搜查量子纠缠设备。苏语带着技术队去了张启明的办公室，在书架后面找到一个隐蔽的暗格，里面放着一台巴掌大的金属设备，表面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经检测，是陈敬之的血迹，设备里的粒子参数和对撞机的能量曲线完全匹配。
证据确凿，李建国带着人去临市抓张启明。面对设备和血迹证据，张启明终于认罪。他承认自己一直觊觎陈敬之的研究成果，知道陈敬之要在下周的学术会议上公布“量子隧穿”的核心数据，就想抢过来据为己有。昨晚八点半，他以讨论实验为由约陈敬之去实验室，趁其不备捂住他的口鼻，导致窒息死亡。
之后，他用提前准备好的量子纠缠设备，调整了对撞机的能量参数，又在临市的酒店房间里放了另一台匹配的设备，制造出自己在会议上发言的全息影像。十点零三分，他远程启动对撞机，利用能量干扰监控，让陈敬之“消失”，以为这样就能掩盖罪行，却没想到陈敬之的鬼魂留下了线索，更没想到量子设备会留下痕迹。
案子破了那天，滨海市下了场小雨。林墨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工作人员拆除对撞机，突然觉得肩上一轻——他知道，陈敬之的鬼魂已经走了，临走前，他好像看到那个穿白大褂的老人朝他笑了笑，像是在道谢。
苏语递来一把伞：“墨哥，发什么呆呢？李队说晚上请我们吃烧烤，庆祝破案。”
林墨接过伞，抬头看了看天，雨丝落在脸上，很轻。他想起这几年和李建国、苏语一起破过的案子，从街头凶案到高科技犯罪，三人的默契早就刻进了骨子里——李建国的果断，苏语的细心，再加上他那点特殊的“能力”，好像再离奇的案子，也总能找到突破口。
“走，吃烧烤去。”林墨笑了笑，跟着苏语走向警车。雨幕里，实验室的灯光渐渐熄灭，那场关于量子和谋杀的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