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端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紧凑型步枪,枪口稳稳地指向沈烨,
姿态放松得像是握着一根手杖,却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几乎在同一瞬间,右后方,另一个同样装束的身影从齐腰深的杂草中无声立起,封锁了他的退路。
更远处,第三个身影出现在废弃旧楼的破窗口,狙击步枪长长的消音器如同死神的指尖,对准了这个方向。
完美的三角夹击。
无声,迅速,专业。
沈烨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不是普通的打手或者保安。
这是经过严格训练、装备精良的专业小队,
行动风格透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效率,与昨晚码头遭遇的“夜枭”如出一辙。
普罗米修斯的清道夫。
来得真快。
“放下武器。”正前方的那个身影开口了,声音经过头盔的处理,变成一种单调的、缺乏起伏的电子音,“缓慢地。”
沈烨没有动。
大脑飞速计算着。
投降等于死亡,甚至比死亡更糟。
对方绝不会留下活口。
反抗,生还几率渺茫,但或许能制造混乱,找到一丝机会。
他手指内侧轻轻摩挲着枪身的一个微小凸起——那是紧急求救和位置发射器,刚才在车上已经悄然启动。
但他不确定支援能否及时赶到这片城郊荒地。
“你们是什么人?”沈烨拖延着时间,目光快速扫视着可供利用的地形,“我是市局刑警队长沈烨,正在执行公务!”
“最后警告。放下武器。”电子音毫无变化,仿佛没听到他的问题。
另外两个方向的枪口,微微调整了角度。
沈烨看到了对方手指在扳机护圈上细微的预压动作。
没有时间了!
就在对方即将扣下扳机的电光石火间——
砰!
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响!
但不是来自那三把步枪!
而是来自沈烨侧后方的围墙之外!
子弹精准地打在沈烨正前方和右侧那名枪手脚下的土地上,溅起两蓬尘土!
突如其来的干扰让两名枪手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沈烨甚至来不及思考是谁在开枪,求生的本能和二十年刑警生涯锤炼出的反应速度在这一刻爆发!
他身体猛地向左侧扑倒,同时手中的枪喷出火舌!
砰!
砰!
他不是瞄准人,而是瞄准了左侧那堆金属管道!
子弹撞击锈蚀的金属,迸发出刺耳的噪音和火花!
与此同时——
咻!
咻!
两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制式枪械的射击声从墙外传来!
两颗某种特殊的、爆开瞬间释放出强光和浓密烟雾的弹体精准地落在场中!
轰!
刺目的白光和灰白色的浓烟瞬间吞噬了一切!
视野完全丧失!
“咳咳!”
“掩护!”
“目标脱离!”
电子音的厉喝和压抑的咳嗽声在烟雾中响起!
沈烨借着烟雾的掩护,贴着地面,凭借着刚才记忆的方向,疯狂地向围墙的一个缺口处翻滚!
子弹从他头顶和身边啾啾地飞过,打在砖墙和土地上!
砰!
又是一声来自墙外的精准射击,打掉了窗口那个狙击手探出的枪管,迫使对方缩了回去!
“这边!”一个压低的、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墙外烟雾边缘传来!
沈烨毫不犹豫,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猛地伸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粗暴地扯了过去!
“走!”
那个人低吼一声,拖着他沿着围墙根向外狂奔!
沈烨踉跄着跟上,回头望去,只见浓密的烟雾中,几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晃动,
试图冲出,却被又一轮来自不同角度的精准点射压制了回去!
救他的人不止一个!
还有火力掩护!
是谁?!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过一片荒地,冲向远处路边停着的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厢式车。
车子引擎轰鸣着,后车门已然洞开。
“上车!”拖着沈烨的那个人将他猛地推上车厢!
沈烨摔进车里,那人也紧跟着跳了上来,重重拉上车门!
“开车!”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出,轮胎刨起大量尘土!
直到这时,沈烨才喘着粗气,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看清了救他的人。
同样是一身黑色的作战服,但没有戴头盔,脸上涂着简单的油彩。
一张年轻却带着冷峻杀气的脸,眼神锐利如鹰隼,正警惕地透过车窗观察后方。
是昨天在码头带队的技术队那个年轻骨干!
那个向他汇报“紫血”异常的分析员!
“是你?!”沈烨震惊不已。
一个技术人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身手和火力?!
“临时抽调,‘熔炉’协议前置应急小组,‘工蜂’七号。”
年轻人语速极快,言简意赅,目光依旧锁定后方,“您触发紧急信号,坐标又位于高风险区域,预案启动。”
“熔炉”协议……已经开始生效了?
效率高得可怕!
车子疯狂加速,甩脱可能的追踪。
另一个穿着类似装备的人坐在驾驶位,沉默地开着车。
“他们没追来。”观察了片刻后,年轻人才稍稍放松,转过身,从车厢一个小型冷藏箱里取出冰袋扔给沈烨,“压着脖子。
皮下毛细血管破裂,轻微软组织损伤。对方留力了。”
沈烨接过冰袋,按在火辣疼痛的脖颈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留力?”他回想起办公室那恐怖的力量,心有余悸。
“如果想杀你,你的喉骨已经碎了。”
年轻人的话冰冷而直接,“看来‘医生’的人格仍然占据主导,抑制了‘夜枭’的杀戮本能。
或者,他们接到的命令里,你的优先级还没到‘即刻清除’。”
医生的人格抑制夜枭?
沈烨捕捉到这个说法。
“你们知道多少?”他嘶声问。
“知道一部分。
‘普罗米修斯之眼’的失败品或者说……变异体。
代号‘Janus’(杰纳斯,罗马双面神)。
白天是完美社会伪装‘顾宸’,夜晚是执行脏活的黑手套‘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