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最后一枚铜钱塞进钱袋，苏婉儿就拎着茶壶走过来，裙角还沾着点茶馆的茶渍：“今天赚了不少，要不要去西市夜市逛逛？听说最近新来了个耍杂耍的，能吞剑喷火。”
我摸着鼓起来的钱袋，心里的 “打工人狂喜” 直接压过了对长孙无忌的警惕 —— 毕竟在现代连夜市摊都要纠结 “加不加蛋”，现在兜里揣着两贯多现钱，总算能体验把 “贞观小土豪” 的快乐。“走！今天我请客！” 我拍着钱袋挺胸抬头，刚迈出两步就想起第 3 章被阳春面支配的恐惧，又赶紧补了句，“先说好，超过十文钱的东西得考虑考虑，我可不想刚脱贫就返贫。”
西市的夜市比我想象中疯魔。刚拐进街口，烤胡饼的香气就往鼻子里钻，混着羊肉羹的膻气、糖画的甜香，比现代小吃街的 “吃货雷达” 还灵。街上挂着的灯笼串得像银河，耍杂耍的汉子光着膀子甩流星锤，围观人群的叫好声能掀翻屋顶，还有卖首饰的小贩举着银簪子吆喝，嗓门比我前公司的销售还大。
“我靠，这比我家楼下的小吃街还卷！” 我拽着苏婉儿挤过人群，眼睛都看直了 —— 有个卖胡饼的摊子前排满了人，老板用铁铲翻饼的动作比街舞还帅，“这就是贞观版‘网红店’吧？排队半小时起的那种？”
苏婉儿被我拽得直笑：“你慢点，别把钱袋晃掉了。前面有卖羊肉羹的，据说味道不错，比茶馆的粗茶好喝。”
我刚要应，就被旁边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勾住了魂。老匠人握着勺子在石板上画龙，糖浆流得又快又稳，没一会儿就画出条鳞爪分明的糖龙，引得小孩们围着喊 “要那个！要那个！”。我掏出两文钱买了个小糖兔，刚咬一口就甜得眯起眼：“这手艺比现代的机器糖画讲究多了，就是没巧克力味，差评！”
“又说奇怪的词。” 苏婉儿接过我递来的糖渣，突然指着前面，“你看，那就是我说的耍杂耍的。”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个穿短打的汉子正把一把铁剑往嘴里送，剑刃寒光闪闪，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我吓得赶紧捂住嘴 —— 这要是噎着，贞观可没胃镜！还好汉子最后把剑抽了出来，还对着人群拱手，引来一片喝彩。“这就是贞观‘极限运动’吧？比现代的蹦极还刺激！” 我小声吐槽，突然觉得手里的糖兔不香了，满脑子都是 “这哥们儿嗓子没事吧”。
找了个空桌坐下，我豪气地喊 “老板，两碗羊肉羹，再来两个胡饼！”，结果老板报完价我就蔫了 —— 一碗羊肉羹八文，一个胡饼五文，这一顿就快赶上我半天工资！“老板，能便宜点不？我是隔壁茶馆的，以后常来！” 我试图用 “熟人折扣” 套路他，老板却抱着胳膊摇头：“这价已经是夜市底价了，你看那桌的客官，点了三碗还加了羊肉，人家都没砍价。”
苏婉儿在旁边憋笑，偷偷塞给我一块碎银子：“别跟他耗了，我请你。” 我接过银子脸都红了 —— 刚还装土豪，转眼就成了 “软饭硬吃”，这打工人的命真是走到哪都甩不掉。
羊肉羹端上来的时候，我瞬间把尴尬抛到脑后。浓稠的汤里飘着羊肉片，撒了把葱花，喝一口鲜得舌头都要化了，比现代的羊肉汤少了点膻气，多了点贞观特有的香料味。我正埋头狂炫，就听见邻桌两个汉子压低声音聊天，其中一个说 “你听说没？暗影阁最近在找‘守秘一族’的后裔，说是要抓去祭什么东西”。
我手里的勺子 “当啷” 一声掉在碗里，苏婉儿的手也顿了一下，握着剑柄的指节都发白了。另一个汉子又说 “我还听说，守秘一族的人身上有块特殊的玉佩，能感应秘境，暗影阁就是靠这个找的”。
“走。” 我赶紧拽起苏婉儿，连剩下的胡饼都没顾上拿。邻桌的汉子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我只能硬着头皮扯谎：“突然想起茶馆的门没锁，怕遭贼！”
一路挤出夜市，我才敢松口气，后背都惊出了汗。苏婉儿沉默地跟着我走，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比平时单薄不少。“他们说的‘守秘一族’，你……” 我想问又不敢问，怕戳中她的心事。
苏婉儿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星星亮得晃眼：“我娘以前确实提过‘守秘’两个字，但没细说。”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点，“小时候我问她，我们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她只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咯噔 —— 这妥妥是 “身世伏笔” 照进现实啊！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有我呢！以后再听到这些，咱们就赶紧溜，暗影阁想找你，得先过我这关！” 为了缓和气氛，我又加了句，“等下次我赚了钱，咱们还来夜市，我请你吃遍所有小吃，就算当月光族也认了！”
苏婉儿终于笑了，伸手拍掉我肩上的灰尘：“谁要当月光族？你那茶馆刚起步，得攒钱周转。” 她顿了顿，突然说，“你说的奶茶，下次我找牛奶和茶试试，说不定能做出来。”
我眼睛瞬间亮了：“真的？那我当第一个试喝员！要是成了，咱们在茶馆加个‘限定奶茶’，肯定能火！”
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了破庙。我刚要推门，怀里的玉佩突然又热了一下，比在茶馆时更明显 —— 不是那种灼烧感，更像有人用指尖轻轻碰了下。我赶紧摸出来看，玉佩还是那副黑不溜秋的样子，可心里却莫名发紧。
“怎么了？” 苏婉儿注意到我的不对劲。
“没什么。” 我把玉佩塞回去，“就是觉得，这夜市看着热闹，背地里藏的钩子可不少。” 我抬头看向远处的长安城，夜市的灯笼还亮得刺眼，可那片光亮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 尤其是盯着苏婉儿。
看来这 “贞观小土豪” 的快乐，终究是短暂的。我摸了摸钱袋，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突然觉得这俩玩意儿都像烫手山芋 —— 一个勾着生计，一个勾着命，往后的日子，怕是不能光靠吐槽和奶茶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