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并不会立刻摧毁它不理解的事物。
它的第一反应,永远是——
切断。
当偏离域中出现“非结构性协同现象”的记录后,
世界并没有马上施加压力。
相反,
它选择了一个更冷静、也更残酷的方式。
——取消共享的环境条件。
没有公告。
没有警告。
只是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偏离域里的“同时存在”,变得困难了。
不是禁止靠近。
而是——
无法停留在同一状态。
当两个人试图在同一高压节点停留时,
环境的波动会被放大。
不是对其中一人。
而是——
对两人之间的“重叠部分”。
那种感觉,就像是世界在说:
“你们可以各自承受。”
“但不要——
一起。”
那名幸存者,是第一个察觉到变化的人。
在一次共同停留中,他忽然发现,
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状态,
开始出现剧烈撕扯。
不是来自外界。
而是来自——
两人之间的“同步”。
他们的节奏,被强行打散。
一快一慢。
一稳一晃。
只要稍有靠近,
就会触发更强烈的波动。
她站在上层,脸色微变。
“它在破坏协同条件。”
顾长生点头。
“不是针对人。”
“是针对——
‘一起承受’这件事。”
世界在做的事情,极其精准。
它没有否定重量分担的“结果”。
而是——
否定“共享状态”本身的存在条件。
因为只要共享无法成立,
重量就只能回到个人身上。
偏离域里,有人被迫后退。
不是放弃。
而是——
无法再靠近。
他们尝试调整。
拉开距离。
错开节奏。
用更小范围的“接近”。
可世界的回应始终一致。
只要出现明显的同步趋势,
环境的复杂度,就会成倍增加。
不是惩罚。
而是——
让你无法继续。
那名被定格的修行者,在一次尝试后,彻底失去了共存能力。
不是因为他更弱。
而是因为——
他的状态,已经无法承受被打散的节奏。
他被迫独处。
这一刻,偏离域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慌。
不是对世界。
而是对——
再次回到“独自承受”的可能。
她低声说:
“世界很清楚,
这一点必须被掐断。”
顾长生回应:
“因为一旦重量能被分担,
个体失败,就不再是终点。”
世界的拒绝,并不暴力。
却极其彻底。
偏离域里,所有试图建立“持续共存”的尝试,
都被环境条件自然瓦解。
没有人能指出具体哪条规则被触发。
因为世界做的不是规则修改。
而是——
环境再平衡。
那名幸存者,在一次失败的共存尝试后,缓慢站起。
他的状态,比之前更沉。
不是伤。
而是——
那种“被迫独立”的重量,重新压了回来。
可就在这时,他做了一件极其反直觉的事。
他没有远离其他人。
也没有试图再次靠近。
而是——
改变了承载方式。
他不再尝试同步。
不再追求同频。
而是开始刻意制造差异。
一快一慢。
一强一弱。
一稳一乱。
不是为了协同。
而是——
避免被判定为共享。
她看见这一幕,眼神微动。
“他在绕。”
顾长生点头。
“不是绕规则。”
“是绕世界的判断标准。”
偏离域里,其他人也开始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世界拒绝“共享状态”,
那就——
不要共享状态。
他们不再试图一起承载同一重量。
而是开始尝试——
让重量在不同人身上轮转。
不是同时。
而是交替。
这一变化,极其微妙。
因为世界的拒绝逻辑,是针对“同步”。
而不是针对——
连续。
重量在某个人身上达到极限前,
他后退。
另一个人,顶上。
不是分担。
而是——
接力。
世界的环境波动,对这种方式,
出现了短暂的迟疑。
没有立即压制。
因为它无法立刻判断——
这是否构成“共享”。
她低声说了一句:
“他们在逼世界,
重新定义什么叫‘一起’。”
顾长生回应:
“而世界最怕的,
就是被迫重新定义。”
偏离域的重量,依然存在。
世界依然拒绝共享。
可异常承载区的人,
开始在拒绝中,
寻找新的缝隙。
这一次,不是对抗。
而是——
适应。
世界拒绝共享。
但它发现,
拒绝,
并没有让偏离域崩溃。
反而——
逼出了更复杂的生存方式。
风,在偏离域中,再次改变。
不再集中。
而是——
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