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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铺满青石板街时,陆然回到了济世堂。

堂前已排起了长队。抱着孩子的妇人,拄着拐杖的老者,面色蜡黄的工匠……十七个预约病人,加上闻讯而来的街坊,济世堂门前的队伍蜿蜒到了街角。

陆然推门而入的瞬间,堂内堂外,骤然寂静。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变化。

不是气势压迫——恰恰相反,此刻的陆然气息内敛,步履轻缓,眉宇间甚至带着几分倦色。但他每走一步,周身三尺内,空气都仿佛变得清新温润。靠近他的人,莫名觉得心神宁静,连病痛带来的烦躁都减轻了几分。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

那朵金红色的五瓣火焰莲印,此刻虽已隐去大半光华,只在皮肤下透出淡淡痕迹,却依旧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道韵——温暖、纯净、生生不息。

“先生,您回来了。”林小蝉从诊室快步走出,手中端着刚熬好的药汤。她抬头看向陆然的瞬间,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颤,眼中闪过讶异,“您……”

“昨夜有所领悟,修为略有精进。”陆然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入腹,化为暖流,滋养着几乎耗尽的元气,“今日病人多,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林小蝉连忙摇头,眼睛却还盯着陆然眉心,“只是先生您这印记……”

“暂且遮掩不住。”陆然抬手轻抚眉心,指尖金光流转,莲印又淡去几分,“过几日稳固了境界,自会隐去。”

话虽如此,但他心知肚明:这“本命心火”印记,乃是上古薪火传承与自身道基彻底融合的象征,非寻常障眼法能完全遮掩。修为高深者,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果然。

济世堂对面茶楼二楼雅间,临窗的位置坐着三人。

左侧是个富态的中年商人,手中把玩着一对玉核桃,眼睛却盯着济世堂方向,瞳孔深处有微不可察的灵光流转。

右侧是个干瘦老者,一身灰布衣,闭目养神,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每一次敲击的节奏都暗合某种规律。

居中那人,却是个面白无须、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他手中捧着一卷书,看似随意翻阅,嘴角却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金丹初成,道韵天成。”富态商人低声开口,玉核桃停止了转动,“这才几个月?从废去修为的弃徒,到如今这般气象……这陆然,当真只是得了奇遇?”

“奇遇?”干瘦老者眼皮未抬,手指敲击节奏不变,“若只是奇遇,能在幽冥裂隙前引动万家灯火?能在被‘冥种’侵蚀后,非但未死,反而破境结丹?”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终于放下书卷,轻笑一声:“更妙的是,他眉心那印记——二位可曾见过这等道韵?温暖如春阳,纯粹如琉璃,却又生生不息、厚重如大地。这绝非青云门功法,甚至……不似此界已知的任何传承。”

三人沉默片刻。

“监察司那边,昨夜动静不小。”富态商人重新开始转动玉核桃,“西郊阴云压顶,月华破空,天明时分又见金光冲霄。崔琰连夜调集府兵封锁西郊,但咱们的人还是传回了消息——三百六十具白骨,一座万魂噬灵阵残迹,还有……疑似金丹修士陨落后的魂力溃散余波。”

“玄阴教第七殿护法,鬼面判官崔珏。”干瘦老者终于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三十二年前就是金丹中期,擅长鬼道秘术。昨夜陨落之人,八成是他。”

“所以,”书生年轻人敲了敲桌面,“陆然以初入金丹之身,配合玉京山那个苏晚晴,正面斩杀了一名老牌金丹邪修。而且看样子,他非但未受重创,反而借此破境,凝成了那等奇异的‘心火’印记。”

雅间内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富态商人缓缓道:“主上的意思是?”

“观察,记录,暂不介入。”书生年轻人起身,走到窗前,目光落在济世堂内那个正在为老妇把脉的青衣身影上,“主上对陆然的‘人间道’很感兴趣。这种力量源于众生愿力,若能掌控……或可成为一柄改变天下格局的钥匙。”

“但玄阴教不会善罢甘休。”干瘦老者沉声道,“崔珏之死,冥种被破,这对他们计划打击不小。接下来,要么雷霆报复,要么……”

“要么改变策略,尝试拉拢、控制,或……寄生。”书生年轻人接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毕竟,一个身怀上古传承、修持特殊大道、却又根基尚浅的年轻金丹,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容器’。”

他转身看向二人:“玉京山那边呢?苏晚晴昨夜与陆然并肩作战,今日却不见踪影。”

“已回返城东别院。”富态商人道,“但半个时辰前,她的传讯玉符震动三次,应是接到了师门急讯。”

“玉京山……”书生年轻人若有所思,“超然物外监察天下,却偏偏对陆然如此关注。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薪火传承?还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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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清幽别院。

苏晚晴站在院中古槐下,手中一枚月白色的玉符正散发着柔和光辉。玉符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符文,组成一行小字:

“观其行,察其道,若涉幽冥,即刻回报。另:近日勿返山门,待‘净尘’师叔抵达。”

净尘师叔。

苏晚晴手指微微收紧。

玉京山有七脉,她所属的“破邪”一脉主杀伐,而净尘师叔所属的“清心”一脉,则主监察、审讯、清除“道心之弊”。历代被判定为“道途有染”、“心魔深种”的门人,皆由清心脉处置。

师门让她暂勿返回,等净尘师叔亲自前来,这意味着什么?

是对她不放心?

还是对陆然……有了定论?

昨夜那场战斗的细节,她今晨已通过秘法传回山门。陆然引动万家灯火净化幽冥、眉心突现火焰莲印、以及最后时刻体内爆发的光暗冲突……这些,师门高层此刻应该都已知晓。

他们会如何判断?

上古传承,本是机缘。但若这传承与“幽冥”扯上关系——哪怕是被侵蚀、被对抗的关系——在玉京山戒律中,便已是需要严密审查的“隐患”。

更不用说,玄阴教在玉京山有内应这个事实。

苏晚晴收起玉符,望向西方天际。

晨光渐烈,但她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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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堂内,陆然看完了第十三个病人。

是个咳嗽不止的孩童。肺经受损,兼有寒邪入体,病情拖了月余,已有些棘手。

陆然指尖轻点孩童额头,一缕温润的浩然气渡入。气息流转间,他眉心那淡去的火焰莲印微微一亮,一股更精纯、更温暖的力量随之渗透。

孩童苍白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急促的咳嗽声渐缓,呼吸变得平稳。

“多谢陆先生!多谢陆先生!”孩子母亲喜极而泣,连连叩首。

“回去按方服药,三日后再来复诊。”陆然写下药方,递过去时,指尖无意触到妇人掌心。

一瞬间,他“看”到了更多。

妇人掌心的厚茧,眼中深藏的疲惫,还有心底那份对病愈后生计的忧虑——丈夫在码头做苦力,收入微薄,这孩子病了这一月,家中已是捉襟见肘。

陆然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碎银,轻轻放在药方上:“孩子的药需用文火慢煎,家中柴火若是不够,这些钱可应急。”

妇人愣住,看着那碎银,眼眶更红:“先生,这、这怎么使得……”

“病好了,比什么都重要。”陆然微笑,转头看向下一个病人,“下一位。”

堂外队伍中,有人低声议论:

“陆先生真是仁心……”

“何止仁心,简直是活菩萨!我昨日听说,西郊那边……”

“嘘!莫谈那些,好好排队!”

议论声虽低,却瞒不过陆然如今的神识。他面色不变,心中却微微一沉。

消息传得比他预想的更快。

昨夜西郊一战,虽已尽量控制动静,但万家灯火汇聚、月华破空、最后金光冲霄……这些异象,根本瞒不过城中各方势力的眼线。

如今他金丹初成、眉心异象未隐,更成了最显眼的标志。

“树欲静而风不止……”陆然心中默念。

下一个病人是位老镖师,左臂有旧伤,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

陆然为他施针时,神识敏锐地捕捉到——老镖师气血运转的某个节点,有一丝极隐晦的阴寒气息盘踞。那不是寻常的寒毒,而是……沾染过幽冥之气的残留。

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陆然如今对幽冥气息异常敏感的感知中,却如黑夜中的烛火般清晰。

“老丈这伤,是何时落下的?”陆然状似随意地问。

“啊,得有三四年了。”老镖师叹道,“当年走一趟北边的镖,路过黑风岭时遇了伙强人。那伙人邪性得很,用的兵器带黑气,中招后伤口总不见好,这些年折腾死老汉了。”

黑风岭,北边,带黑气的兵器。

陆然记下了这些信息,手下针法微调,一缕心火之力顺着银针渗入,将那丝阴寒气息彻底化去。

老镖师只觉得手臂一暖,多年的沉疴疼痛竟减轻了大半,顿时惊喜交加。

陆然面色平静,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玄阴教的渗透,比他想象中更深、更广。连走南闯北的镖师队伍里,都有他们活动过的痕迹。

那么这郡城之中,又有多少眼睛在暗中盯着?

诊病继续。

第十五个病人是个面色萎黄的账房先生,第十六个是腰腿疼痛的染坊工人……陆然一边诊治,一边以神识悄然感知。

果然,又在两人体内发现了极微弱的异常——账房先生心脉处有郁结之气,隐约透着被邪术影响过的痕迹;染坊工人则是在劳损的筋骨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毒。

虽然都微弱到不足以致病,但串联起来,却勾勒出一张细密的网。

玄阴教在郡城的布局,绝非只有昨夜西郊那一处据点。

他们的触须,早已伸进这座城的各行各业、三教九流。

“先生,镇远侯府来人了。”林小蝉轻步走进诊室,低声禀报。

陆然抬头,看向堂外。

一名身着轻甲、腰佩军刀的亲卫站在门口,见陆然望来,抱拳行礼:“陆先生,侯爷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语气恭敬,但态度坚决。

陆然看了眼堂外还剩的两个病人,对林小蝉道:“你先为这两位看看,我稍后便回。”

“先生小心。”林小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陆然点头,起身随亲卫走出济世堂。

街道两旁,数道隐晦的目光随之移动。

茶楼雅间内,书生年轻人放下茶杯,轻笑道:“好戏开场。萧破军这病虎,终于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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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府,书房。

萧破军站在窗前,背对房门。窗外是侯府演武场,数十名亲兵正在操练,呼喝声隐约传来。

但此刻的萧破军,周身却笼罩着一层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寒意。

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诡异的冰冷。仿佛他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苏醒。

“侯爷。”陆然走入书房,目光落在萧破军背影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感知到了。

虽然极其隐晦,但萧破军体内,确实有一股与昨夜那“幽冥之种”同源的气息在波动。而且……比之前更加活跃。

“陆然,你来了。”萧破军转身,脸上带着惯常的威严,但眼中却有血丝隐现,“坐。”

陆然依言坐下,直接问道:“侯爷召我前来,可是身体有恙?”

萧破军沉默片刻,走到书案后坐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几日,旧伤处时有隐痛。尤其昨夜……子时前后,心口如被冰锥刺入,剧痛难忍,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子时前后……”陆然心中一动。

那正是他在西郊净化幽冥裂隙、与崔珏死战之时。

“侯爷可否让我一探脉象?”陆然起身。

萧破军伸出手腕。

陆然指尖轻搭,浩然气化作细流探入。然而气息刚触到萧破军心脉,一股阴寒至极的反震之力猛然爆发!

“嗤——!”

陆然指尖金光与那股阴寒气息碰撞,竟发出水火相激的声响!

萧破军闷哼一声,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整个人向后跌坐,椅背“咔嚓”裂开一道细缝!

“侯爷!”门外亲卫闻声欲入。

“退下!”萧破军咬牙喝道,声音中带着压抑的痛苦。

陆然收手,面色凝重。

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他清晰感知到——萧破军心脉深处,盘踞着一团漆黑的“种子”。那种子已被某种强大封印压制多年,但如今封印出现了裂痕,种子正在缓慢吸收萧破军的生机,同时释放出阴寒邪气侵蚀其神魂。

更关键的是,这枚“种子”的气息,与昨夜侵入他体内的“幽冥之种”……同出一源!

“侯爷这伤,”陆然缓缓开口,“恐怕不是寻常旧疾吧?”

萧破军喘息片刻,脸色稍缓,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十三年前,北境与‘黑煞蛮部’决战。蛮部大祭司临死反扑,以邪术将一枚‘冥煞之种’打入我心脉。幸得玉京山高人相助,勉强将其封印。”

“但这十三年来,封印之力逐年衰减。尤其近半年,每逢月圆之夜,或是……幽冥气息剧烈波动之时,那种子便会躁动,反噬加剧。”

萧破军看向陆然,目光如刀:“昨夜子时,西郊方向幽冥之气冲天而起,紧接着又有一股温暖浩瀚的力量将其净化。那种子便是在那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反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陆然,你昨夜……究竟做了什么?”

书房内,空气骤然紧绷。

陆然与萧破军对视,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片刻后,陆然开口道:“昨夜,玄阴教在西郊布下万魂噬灵阵,试图打开幽冥裂隙。我与玉京山苏晚晴联手,破阵斩敌,净化裂隙。”

“玄阴教……”萧破军眼中寒光暴涨,“果然是他们!十三年前黑煞蛮部背后,就有玄阴教的影子!”

他站起身,在书房中踱步:“这十三年来,我暗中追查,发现玄阴教与朝中某些势力勾结极深。他们图谋的,恐怕不止是打开幽冥通道那么简单。”

“侯爷的意思是?”

“他们在收集‘容器’。”萧破军停下脚步,看向陆然,“像我这样身中冥种、却以修为或封印强行压制之人,是最好的‘培养皿’。待冥种成熟,便可收割,用于某种邪术献祭,或是……培育更强大的幽冥之物。”

陆然心中一凛。

若真如此,那昨夜崔珏临死前将冥种打入他体内,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杀他。

更可能是——将他列为新的“容器”!

“侯爷召我前来,不只是为了告知此事吧?”陆然道。

萧破军点头:“三件事。第一,昨夜之战,你已彻底进入玄阴教视野。接下来,他们要么疯狂报复,要么改变策略尝试控制你。无论哪种,你都需万分小心。”

“第二,我的封印撑不了多久了。玉京山当年施术的高人已仙逝,如今山中虽有传承,但能解此封印者……屈指可数。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玉京山内部,未必干净。”

“第三,”萧破军从怀中取出一枚黑铁令牌,放在桌上,“这是我的‘破军令’。持此令,可调动我在郡城及周边三县的暗卫。人数不多,但皆是以一当十的死士。”

陆然看着那枚令牌,没有立刻去接:“侯爷这是……”

“合作。”萧破军直视陆然,“你助我续命,我助你破局。玄阴教与朝中某些人勾结,图谋甚大。单凭你一人,单凭我一府,都难与之抗衡。”

“但若你我联手,再联络其他尚有良知的正道势力,或许……能撕开这潭黑水,看看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陆然沉默良久。

窗外,操练的呼喝声不知何时已停歇。

书房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最终,陆然伸手拿起那枚黑铁令牌。入手冰凉沉重,正面刻着一个“破”字,背面是北斗七星图。

“侯爷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先稳住我体内封印。”萧破军道,“你那浩然气,还有眉心的奇异火焰,对幽冥之力有克制之效。我需要你每隔三日为我施术一次,延缓冥种苏醒。”

“可以。”陆然点头,“但我需要知晓当年那一战的全部细节,包括玉京山那位高人施术的手法、封印的构成、以及……黑煞蛮部与玄阴教勾结的证据。”

萧破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明日此时,我会将卷宗备好。”

“另外,”陆然补充,“我需要查阅郡城近年所有异常死亡、失踪案件的卷宗,尤其是与邪术、阴气、魂魄有关的。”

“你怀疑玄阴教在城中还有其他动作?”

“不是怀疑,”陆然看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重重屋舍,望向城中某个方向,“是确定。”

就在刚才与萧破军交谈时,他眉心的火焰莲印,隐约感应到了城中另外三处微弱的幽冥气息波动。

虽然距离很远、很隐晦,但确实存在。

这座看似平静的郡城,底下早已暗流汹涌。

而陆然,如今已置身旋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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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陆然回到济世堂。

最后两个病人已经看完,林小蝉正在收拾药柜。见陆然回来,她迎上来,低声道:“先生,下午有两拨人来问诊,但举止可疑,不像是真来看病的。”

“什么模样?”陆然问。

“一拨是个富商打扮,说是心口疼,但我把脉时发现他脉象平稳有力,根本无病。另一拨是个老妇人,带着个孩子,但那孩子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料味,不像寻常人家用的。”

陆然点头:“记下了。日后若再见到,多加留意。”

他走进内室,盘膝坐下,调息运转。

眉心火焰莲印微微亮起,心田中,四瓣金莲已化为五瓣,中心那点火焰静静燃烧。

但陆然能感觉到,火焰深处,仍有一丝极淡的黑气在挣扎。

那是未被完全净化的“冥种”残渣。

它无法再侵蚀陆然,却成了心火的一部分,如同火焰中一点无法消除的阴影。

“光与暗的平衡……”陆然心中默念。

昨夜融合时,薪火殿主残留意志的话语再度浮现:

“从古至今,尝试同时容纳光暗者,无一例外,皆爆体而亡。区别只在于时间早晚。”

他如今未死,反而破境,是因为他的“人间道”根基特殊?还是因为薪火传承的层次够高?

抑或……这只是暂时的平衡?

陆然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前路艰险,已无退路。

窗外,暮色渐沉。

郡城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如星辰洒落人间。

而暗处,无数双眼睛正盯着那间亮着灯的济世堂。

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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