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的身体穿过裂口,风在耳边呼啸。下坠过程中,四周的空气变得粘稠,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着。他的左臂突然一热,黑雾自动涌出,缠绕全身,形成一层屏障。毒雾撞在上面发出嘶响,被隔绝在外。
他没有挣扎,任由身体往下落。鸿蒙道印在眉心微微发烫,但没有反应。他知道这地方不对劲,连道印都变得谨慎。
地面很快出现在眼前。他调整姿势,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岩石卸力。震动从膝盖传上来,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他没管,立刻抬头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岩壁是黑色的,表面布满裂缝,不断有黑气渗出。空中飘着灰烬,落在地上也不堆积,像是被什么吸走了。远处能看到几根巨大的石柱斜插在地面,像断裂的牙齿。
他闭眼,神识扫出去。百丈之内,有多个生命波动在移动。速度不快,但方向一致,都在朝他靠近。
他站起身,左手垂在身侧。黑雾还在流动,皮肤下的血似乎更活跃了。这股力量在指引他前进,但也越来越难控制。
三道黑影从岩缝中跃出。是腐猿怪,四肢着地,头颅歪斜,双眼泛红。它们同时扑来,分别攻向左右和后方。
林战左手抬起,黑雾瞬间凝成刀刃,横扫而出。两颗头颅飞起,尸体倒地。第三只刚落地,他右脚蹬地旋转,一脚踢中其胸口,将它踹向岩壁。那怪物还没爬起,他已经跃到上方,左臂刺下,黑刃贯穿胸膛。
尸体抽搐两下,不动了。
他拔出左臂,黑雾收回体内。动作干净利落,没浪费一点力气。但他能感觉到体力在下降。这些伤不是表面的,而是经脉受损,恢复缓慢。
继续往前走。地面开始出现裂纹,每一步都会带起细微的震动。走了不到十丈,空气中传来一阵低鸣。像是哭声,又不像。
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眼前闪过一些画面:废墟、燃烧的宫殿、倒在血泊中的人。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幻象,马上封闭六感,只靠鸿蒙道印那一丝微弱感应辨别方向。
哭灵躲在石柱后面,形如人影,半透明,口中发出哀鸣。这种声音能干扰神识,让人陷入绝望。但它还没来得及再叫,林战的左臂猛然暴起,黑雾化作触须,直接穿透石柱,将它拽出。
触须收紧,哭灵挣扎几下,被撕碎。残魂溢出,黑雾张开,将其吞噬。阴气进入体内,补充了一些消耗。
他停下喘口气。额头有冷汗滑下。刚才那一击用了不少力气。他知道不能久留,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刚走出几步,地面震动加剧。五具铁甲魔傀从不同方向出现。它们身高近三丈,全身覆盖黑色铠甲,关节处缠着锁链,行动缓慢但步伐沉重。
它们围成一圈,站定后同时抬手。地面亮起符文,一道结界升起,将林战困在中间。元气流动被压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背靠岩壁,观察这些魔傀的动作。发现它们每次迈步,脚下的符文都会亮一下。能量是从地面传来的。只要破坏其中一个节点,结界就会松动。
他假装向前冲,引得左侧一具魔傀抬手阻挡。就在它踏出一步的瞬间,脚底符文被踩裂。结界晃动,出现一丝缝隙。
林战立刻转身,左臂全力爆发。黑雾炸开,如潮水般撞向三具魔傀。冲击力震断它们的关节,铠甲崩裂。他趁机冲向缺口,跃出结界。
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用手撑住地面稳住身体。这一击耗了不少力气。体内的伤也开始复发,胸口闷得厉害。
抬头看前方。地形变了。原本是狭窄通道,现在是一片开阔地。地面焦黑,布满裂痕。中央有一块悬浮的岩石平台,上面隐约能看到祭坛的轮廓。
他知道那就是目标方向。血祖的气息就是从那里传来的。越靠近,左臂的共鸣就越强。那种牵引感几乎让他无法忽视。
但他也感觉到了危险。不只是来自怪物,还有这个地方本身。这里的空间不稳定,偶尔能看到黑色闪电划过,打在岩壁上直接留下深坑。
他迈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很慢。体力没有完全恢复,战斗又接连不断。他知道接下来不会轻松。
走到一半时,地面突然裂开。一只骨蛇从地下钻出,通体灰白,没有眼睛,嘴巴张开喷出黑焰。他侧身避开,黑焰擦过肩膀,烧掉一片衣料。
他反手一挥,黑雾凝刃斩下蛇头。尸体扭动几下,沉入裂缝。
还没站稳,又有两个影傀贴地滑来。它们速度快,无声无息,接近后突然跃起。林战低头躲过第一击,右手在地上一拍,借力后翻。落地瞬间左臂扫出,黑刃横切,将两具影傀劈成四段。
他喘了口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这些怪物越来越多,强度也在提升。刚才那几只已经不是单纯的低阶存在,而是有一定配合意识。
他继续往前。距离祭坛只剩不到五十丈。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那是古老的血味,不是新鲜的,像是沉淀了无数年。
左臂开始发烫。黑雾不受控制地外溢,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甲。他知道这是本能反应,说明附近有强大威胁。
前方地面再次震动。三具新的魔傀出现,比之前的更大,铠甲上有符文闪烁。它们手中握着长戟,站在原地不动,但气息压迫感极强。
林战停下脚步。他知道这一战避不开。
他调整呼吸,左手抬起,黑雾开始凝聚。这一次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等待对方先动。
三具魔傀同时迈步。地面符文亮起,形成新的阵法。空气变得沉重,连抬手都费力。
他咬牙,强行运转体内残存的元气。左臂黑雾暴涨,化作一面盾牌挡在身前。
第一道攻击落下。长戟砸在黑盾上,发出巨响。他整个人被压得单膝跪地,地面裂开一圈。
他没倒。左手撑地,重新站起。黑盾碎裂,但挡住了这一击。
第二击紧随而至。他侧身闪避,肩膀还是被擦到,皮肉翻开。血流出来,滴在地上迅速被吸干。
第三击来了。他不再硬接,而是冲向左侧魔傀。利用它动作迟缓的弱点,贴近后左臂刺入其胸甲缝隙。黑雾爆发,从内部摧毁躯体。
另外两具立刻转向。他抽出左臂,翻身后退。但体力跟不上,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两把长戟同时刺来。他勉强抬手格挡,黑雾凝成双刃交叉防守。金属撞击声响起,他双脚陷入地面寸许。
力量差距太大。他撑不住太久。
就在这时,左臂突然一震。黑血逆流而上,直达肩颈。一股陌生的力量从深处涌出,顺着经脉扩散。
他眼神一变。左手猛然推出,黑雾化作巨掌,直接拍碎一把长戟,接着横扫,将另一具魔傀掀飞。
剩下的魔傀举起武器准备再攻。林战没有停。他冲上前,左臂贯穿其头颅,用力一搅,彻底摧毁核心。
战斗结束。他站在原地,剧烈喘息。嘴角有血溢出。这一战伤得不轻,经脉多处撕裂。
他抬头看向祭坛。只剩三十丈。那里的气息更强了。他知道快到了。
但身体已经快到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感。左臂的黑雾还在跳动,像是要挣脱什么。
他迈出下一步。脚落地时有些不稳。但他没有停下。
二十丈。十五丈。十丈。
祭坛就在眼前。是一座残破的石台,上面刻着古老符号。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像一弯残月。
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黑雾缓缓流向指尖,凝聚成一点。
他知道,这个位置,和眉心的鸿蒙道印完全对应。
他向前伸出手,朝着那个凹槽。
指尖距离凹槽只剩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