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路珍予更好奇了。
但男人好像不打算再被她当素材问下去,将清理干净的头发拧干,用浴巾轻轻的从发根开始擦拭。
他不再说话,路珍予很自觉的结束话题,伸手将浴巾接来,“谢谢,这个我可以做,不麻烦您了。”
男人,“把你送回卧室?”
路珍予,“还是您借我只胳膊吧。”
再让对方公主抱,感觉有点插足别人忠贞爱情的成分。
她扶着他衬衫下的手臂,慢中有序的回了卧室。
直到把她安顿好,男人才离去。
“如果之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敲敲墙就听到了。”
两个套房的阳台是一体的,中间隔了个铁栏杆,卧室也是紧挨着。
路珍予向男人真诚的道了谢,“明天有机会的话,我请您吃饭。”
“无需客气。”
留下这么句话,人便走了。
直到房门将脚步声彻底隔离。
这意思估计是拒绝吧。
昏暗中的路珍予挑了个眉,也不在意。
摸索到床边的手机,让sir帮忙给yaya她们打电话。
睡死了没接。
果然,她就知道她们不靠谱,索幸是遇到了个同胞,不然今晚可遭腾了。
左右什么也看不清,路珍予把头发擦到半干后便睡了。
被数台手电照的锃亮的总统套房,窗帘拉的没有一丝缝隙。
王林站在一群下属面前,“颁奖现场排查的怎么样了?”
“带着兄弟们里里外外排了五遍,确保不会出问题。”
话虽如此,根据以往的经验,王林也不敢掉以轻心,“明早继续,这次,可真不能再出去年三月份那档子事了。”
属下们撤走,他走到王凯对面的沙发坐下。
抿口水,皱上眉,“我说,沈会怎么好么样的要来瑞典领什么最佳和平贡献奖了。”
远程处理工作的王凯轻笑两声,偷瞄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你傻呀,老板是来领什么奖的么,他那是想借机看看夫人。”
想到刚才一停电,男人想都不想就冲了出去,王林抿嘴摇摇头,“哎,可怜天下有情人呀。”
多年爱人就在眼前,却瞪眼不能相认,这换做是他,心都得碎了。
在看眼静悄的卧室,王凯也叹口气,“没办法,老板对夫人始终有愧,这四年来你也不是没看见,哪次不是千里迢迢追去,站大老远把人偷偷看几眼,也不打搅,默默就走了。”
“老板是不想打搅夫人难得安稳的生活。”
黑不见五指的卧室里,靠坐在床尾的身影一动不动。
黑夜下的眼偶尔眨下,摩挲的指腹间,仿佛还留存着姑娘皮肤的温热。
“咣当!”
“哗啦。”
这套房是真不隔音。
隔壁传来的动静,在客厅都听到了。
不等沙发上的俩人抬眼,一道黑影嗖的窜了出去。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
“刚才,是有人出去了么?”
“好像是沈会。”
四眼一瞪,赶紧追去。
沈京肆冲到紧闭的房门前,快敲两下。
客厅里,瘫坐在碎陶瓷里的路珍予神经一紧,“谁!”
门板前的手一顿。
回神的沈京肆半张着嘴卡在那。
跟过来的王凯反应快,“客房管家,请问您需要帮忙么。”
正愁自己该怎么办呢,路珍予赶紧喊,“需要,花瓶被我撞碎了,你让人进来收拾下吧。”
“您受伤了么?”
“就摔了一屁墩,没事儿。”
“好的,您稍等。”
两分钟左右,房门被刷卡打开。
路珍予听到不少双脚往她这边走。
“那个,我看不清,麻烦谁先扶……”
话没说完,人被拦腰打横抱起。
和并不陌生的气息一同传来的是男人沉柔的嗓音,“别怕,还是我。”
路珍予倒是没怕,她就是看这家酒店安保好才选的。
“抱歉,是不是又把你吵醒了。我刚才有些口渴,想出来喝口水,没成想被花瓶暗算了。”
男人好像笑了,她不确定,但语气听起来轻缓不少,“你说话很幽默。”
路珍予挽挽唇,朦胧月色下的狐眸虽然不聚焦,配着淡红的唇瓣,笑起来仍是荡人心尖。
“我这人确实有不少优点,除了夜盲症。”
他把她放回沙发上,顺手在腰后垫了个抱枕,接过王凯递来的水,指腹下换来凉意。
王凯被那下意识不满的眼神射缩了脖子,准备再去换一杯时反应过来,没电呀。
估计沈京肆也意识到了这点,把水杯在掌心里捂了会。
现实却是,他手比水还凉。
拉过姑娘的手臂,杯子塞进温温热的掌心里,“捂一会再喝,有点凉。”
“谢谢。”
路珍予是真渴急了,三两口喝光。
不等她开口,他问,“怎么得的夜盲症?”
这不算什么私密问题,路珍予大方回答,“医生说是长期挑食导致缺乏营养。”
“找专家看过么?”
“不严重,补个一两年,慢慢就好了。”
沈京肆,“你挑食?”
这口气带点长辈感,路珍予舔舔唇瓣,“嗯。”
男人紧跟着又问了,“那现在都不喜欢吃什么?”
“……”路珍予感觉更不对劲了,中国的大佬都这么健谈么?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胡萝卜,鸡蛋,牛奶,动物肝脏,虾鱼海鲜,这些……”
“都喜欢?”
“都不喜欢。”
沈京肆,“……”
一句话把人干没电了,只剩下门口清扫碎片的声音。
安静片刻,路珍予半笑着开口,“是不是再没见过比我更挑食的了。”
男人应该是坐在她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没有,就是想到,我夫人也不吃虾。”
路珍予,“她也海鲜过敏?”
对面传来浅淡的一声,“嗯。”
路珍予深感同情,“那是挺痛苦的,像我们这种基本是想吃不能吃,秉持着得不到就远离,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见。”
昏夜下的潭眸轻晃那么一瞬,沈京肆把人凝上,“是这样的么?”
姑娘认真点头,“我就是,因为看到不能吃实在太痛苦。所以我猜,你们家的餐桌上,基本上是不会出现虾这种食物吧。”
沉默片刻,垂下眼的沈京肆,“经常会有。”
路珍予愣了下,又听到,“以前,我们都以为她喜欢吃,最后发现,她是偷偷剥给我的。”
夜盲症并非什么都看不清,会有微弱的影像,所以她感受得到,男人说这话时,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想来,你的夫人真的很爱你。”
将被月色朦胧的脸蛋深凝着,四年了,若不是赶上今晚停电,沈京肆清楚自己根本没资格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她。
眸光越发温溺,都要拧出水了,“那如果是你,你会为你爱的人剥虾么?”
姑娘垂眼想了想,给出一个让沈京肆意外的答复,“应该不会。”
“为什么?”
姑娘的眸光渐收,伴随一些回忆的涌现,笑容浮出几分苦涩。
“没有为什么,就是讨厌剥虾。”
她这话说完后,对面的男人静默了会儿,轻笑笑,“挺好的,以后让他给你剥。”
卧室传来的振动打断路珍予,“应该是我家人,能帮我取一下么?”
寻进卧室的沈京肆寻到手机,无意扫向备注,眸光一敛。
手机被直接贴到耳边,路珍予仰头问他,“备注是谁?”
回答她的是已经接通的另一端,“是我,封靳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