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时,晨雾像一层薄纱似的笼罩在二号高地上。
一夜的生死逃亡耗尽了所有人的力气,大家东倒西歪地坐在缓坡上,有的靠在树干上打着呼噜,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沾满泥巴的衣服上;有的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山下的泥海;几个孩子趴在妈妈怀里,睡得正香,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刘猛站在高地边缘,手里拿着望远镜,眉头紧锁地望着山下。
曾经的罗丁村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浑浊的泥海,只有几处较高的屋顶和树梢顽强地探出头来,像溺水者伸出的求救之手。
罗丁岩的主峰像是被人硬生生啃掉了一大块,裸露出大片刺眼的黄褐色岩壁,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刘局,喝点水吧。”
谭月枫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范绪成刚清点完物资,水和干粮还够支撑一天,就是药品有点紧张,好几个村民的伤口需要处理。”
刘猛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矿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伤员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重伤的?”
“都是皮外伤,主要是赶路时被树枝刮到,或者不小心崴了脚。”
谭月枫翻开手里的笔记本,“最严重的是刘江,他昨天救张媳妇的时候,指甲盖崩裂了,还有几处擦伤,我已经给他消毒包扎过了。”
刘猛点点头,目光扫过坐在不远处的刘江。
小伙子正帮着一个老大爷揉腿,脸上满是汗水,却笑得一脸憨厚。
“这小子不错,关键时刻能顶上去。”
他顿了顿,又问,“彭东呢?让他过来一下。”
“彭哥去那边的林子找干柴了,说想给大家烧点热水喝。”
谭月枫指了指旁边的一片小树林,“他说这山里的泉水干净,烧开了喝着放心。”
刘猛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刘楚生嘶哑的喊声:
“都没事吧?大家都醒醒!清点人数了!”
他手里拿着个扩音喇叭,是从安置点带出来的,此刻正对着人群喊,“听到我喊名字的,喊一声到!李老汉!”
“到!”角落里传来一声回应,李老汉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我孙子也在,好好的。”
“张媳妇!”
“到!孩子也没事,谢谢刘所长关心!”
张媳妇抱着孩子站起来,感激地看了刘楚生一眼。
清点人数的声音在高地上回荡,每个人的回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刘猛靠在树干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人群。
“钉子”就在这些人中间,可能是某个看似老实巴交的村民,也可能是某个并肩作战的同事。
他想起昨天“守望”在电话里说的话,对方有灭口和破坏现场的意图,而王建军的遗骸是关键证据——
可现在,发现遗骸的修桥工地已经被泥石流覆盖,想要找到证据,难如登天。
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王刚身上。
那个自称是王老汉侄子的男人,省安全部门的外勤,是他提供了“黑石基金”以投资为名从事地质间谍活动的线索,也是他透露王建军因发现端倪而被灭口。
这个逻辑链看似清晰,但刘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建军的尸体为什么会埋在修桥工地?
是凶手随意抛弃,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有意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刘局!刘局!你快看!是直升机!”
彭东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众人纷纷抬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架涂着“应急救援”字样的军用直升机冲破晨雾,像两只巨大的铁鸟,轰鸣着向高地飞来。
“救援来了!救援来了!”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刚才还萎靡不振的人们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站起来挥手呼喊。
几个孩子更是兴奋地蹦跳着,嘴里喊着“飞机!飞机!”
直升机在高地上空盘旋了两圈,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漫天飞舞。
飞行员通过扩音设备喊道:“请大家远离降落区域!我们将在前方平坦地带降落!”
刘猛立刻组织众人退后,腾出一片空地。
两架直升机先后降落,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舱门打开,几名身穿迷彩服、背着医疗包和物资的救援人员跳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精干、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他肩膀宽阔,眼神锐利,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他径直走到刘猛面前,伸出手:“刘猛组长?我是省军区应急抢险队的队长赵刚。
奉命前来转移受困群众,并提供紧急医疗援助!”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赵队长!你们可算来了!”
刘猛紧紧握住他的手,对方的手掌粗糙而有力,握得很稳,“群众情绪还算稳定,但有不少人受了轻伤,还有十几个老人和五个婴幼儿,需要尽快转移到安全地带。”
“明白!”
赵刚点点头,回头喊了一声,“医疗组立刻对伤员进行检查和处理!运输组准备物资,直升机分批转移,优先转移伤员、老人、妇女和儿童!”
命令一下,救援人员立刻行动起来。
医疗组的医生和护士拿出医疗设备,在空地上搭起临时医疗点,开始给受伤的村民检查伤口。
运输组的士兵则将带来的矿泉水、方便面和棉被分发给众人。
人群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刘猛一边配合赵刚安排转移工作,一边暗中观察这些救援人员。
“土拨鼠”应该已经到了附近,“守望”说他会主动识别自己,可这些军人看起来都很正常,谁会是他呢?是那个正在给孩子检查身体的女护士,还是那个扛着物资的年轻士兵?
就在这时,他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刘猛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走到旁边的小树林里,确保周围没人后,按下了接听键。
“山鹰,我是守望。报告你的位置和情况。over。”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低沉,背景里似乎有汽车行驶的声音。
“守望,我是山鹰。我们已安全转移至二号高地,军区救援直升机已抵达,正在组织群众转移。
现场发现王建军遗骸的工地已被泥石流覆盖,但根据之前的定位记录,后续组织挖掘应该可以找到遗骸。over。”
“很好。”守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土拨鼠’已到达你附近。他的特征是……”
说到这里,电话突然出现一阵强烈的杂音,“滋滋”声盖过了守望的声音。
刘猛皱起眉头,对着电话喊:“守望?请重复!信号不好!”
杂音持续了几秒钟才消失,守望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比之前更加急促:“……他会给你一件信物。接下来的行动由他配合你。注意,‘钉子’可能已经察觉我们的计划,务必小心。over。”
“明白。over。”
挂了电话,刘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土拨鼠”已经到了,可特征是什么?信物又是什么?守望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杂音打断,是信号问题,还是有人在干扰通讯?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小树林外,彭东正帮着士兵抬物资,刘楚生在给群众登记信息,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但刘猛的心却沉了下去——
“钉子”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土拨鼠”的存在,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他回到人群中,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李宝田正蹲在地上,给那只王寡妇的老母鸡喂玉米粒,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你可得好好活着,等出去了,还得给你主人下蛋呢。”
王寡妇站在旁边,笑着给李宝田递了瓶水:“宝田,多亏你了,昨天要是没有你带路,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范绪成拿着个计算器,正蹲在地上算账,嘴里碎碎念:“矿泉水还剩87瓶,方便面123桶,棉被42床……够支撑到下一批救援来了。”
谭月枫则在旁边记录着什么,时不时抬头询问群众的需求。
似乎每个人都很正常,可刘猛知道,越是平静,背后隐藏的危险就越大。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被彭东从粪坑里救出来的婴儿身上,孩子的妈妈正抱着他,接受一名救援医生的检查。那名医生戴着口罩和护目镜,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专注而温柔,正在轻轻抚摸孩子的额头。
检查完毕,医生站起身,对孩子的妈妈点了点头:“孩子没事,就是有点着凉,多喝点热水,注意保暖。”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长时间说话导致的。
孩子的妈妈连忙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笑了笑,转身准备去给下一个病人检查,路过刘猛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看似无意间低声说了一句:“山鹰同志,罗丁岩的土拨鼠打洞是一绝。”
刘猛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接头暗语的下半句!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低声回应:“可惜冬天找不到。”
暗语对上了!
医生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他趁转身的动作,将一个冰凉、细小的东西用防水油纸包着,迅速塞进刘猛的手心。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走开,继续给下一个伤员检查。
刘猛紧紧攥着手心里的东西,走到旁边一处无人的岩石后,悄悄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一枚小小的、样式古老的青铜钥匙,钥匙上刻着模糊不清的花纹,像是某种图腾。
这枚钥匙很小,只有拇指盖大小,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
钥匙?这是什么意思?刘猛仔细翻看油纸包,发现油纸内侧用极细的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工整而有力:“王建军宿舍床板下暗格。”
刘猛的心脏猛地一跳!
王建军的宿舍!他怎么忘了,王建军是村里的护林员,在山上有一间单独的宿舍。
虽然罗丁村被泥石流覆盖,但王建军的宿舍在半山腰,地势较高,说不定还没被淹没!
那里很可能还保留着王建军生前留下的关键证据,而这枚钥匙,就是打开暗格的钥匙!
“土拨鼠”果然带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刘猛立刻将钥匙和油纸包重新包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用手按了按——这枚钥匙,很可能就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他必须尽快去一趟王建军的宿舍!
但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王建军的宿舍虽然地势较高,但也在滑坡的影响范围内,不知道是否还能进去;二是他的行动必须绝对保密,一旦被“钉子”察觉,不仅证据会被销毁,他和“土拨鼠”都可能有危险。
刘猛抬头看了看天空,第一架直升机已经装满了群众,正在缓缓起飞。
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地上的尘土漫天飞舞,人群中响起阵阵欢呼声。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第二批群众转移前,找到机会去王建军的宿舍。
“刘局,赵队长找你。”彭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猛点点头,跟着彭东走到赵刚面前。
赵刚正拿着一张地图,见他过来,连忙递给他:“刘局,这是我们最新的航拍图。你看,王建军的宿舍在这个位置,”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根据航拍显示,这里没有被泥石流直接覆盖,但周围有不少落石,可能需要清理才能进去。”
刘猛心里一喜,赵刚的话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赵队长,我想去一趟王建军的宿舍。”
他直言不讳地说,“王建军是关键证人,他的宿舍里可能有重要证据。”
赵刚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我明白。这样,我派两个士兵跟你一起去,他们熟悉地形,还能帮你清理落石。”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刘局,刚才指挥部给我发了条消息,说你们的行动可能已经被盯上了,务必小心。”
刘猛心中一动,赵刚知道的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多。“赵队长,你……”
赵刚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任务,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指挥部让我全力配合你,不管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他指了指旁边两个身材高大的士兵,“这两个是我的得力助手,小李和小王,让他们跟你去。”
“谢谢赵队长。”
刘猛感激地说。有专业的士兵配合,他的行动会顺利很多。
就在这时,“土拨鼠”伪装的医生走了过来,对赵刚说:“赵队长,这里的医疗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我想跟刘局一起去王建军的宿舍。王建军生前可能有潜在的健康问题,我可以帮忙检查一下现场是否有相关的医疗记录。”
刘猛心里明白,“土拨鼠”是想和他一起行动,方便配合。
赵刚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也好,你们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联系。”
刘猛、“土拨鼠”和两个士兵很快就准备好了装备——每人带了一把工兵铲、一个手电筒、一瓶水和一些干粮。
彭东见状,跑过来说:“刘局,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我力气大,还能帮着清理落石。”
刘猛犹豫了一下,彭东是个可靠的同志,但他不知道任务的具体情况,带着他可能会有危险。
可不等他开口,彭东就已经拿起一把工兵铲:“刘局,你别劝我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再说,我对这山里的路也熟,能帮上忙。”
“土拨鼠”看了彭东一眼,对刘猛微微点了点头。
刘猛明白他的意思,彭东是自己人,带上他反而能减少怀疑。“好吧,那你跟我们一起去,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听从指挥。”
四人出发前,刘楚生跑了过来,递给刘猛一张手绘的地图:
“刘局,这是王建军宿舍的位置图,我标了最近的路线。这条路相对好走一些,就是要经过一片松树林,里面可能有落石。”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刘局,你们一定要小心,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刘猛接过地图,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赵队长了,照顾好乡亲们。”
四人沿着刘楚生指的路线出发了。
这条路果然比昨天的老驿道好走一些,虽然也有不少泥和落石,但至少比较宽阔。
彭东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工兵铲,时不时清理路上的碎石:“刘局,你说王建军的宿舍里真的有证据吗?那小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还藏着秘密。”
“不好说,去了才知道。”
刘猛说,“彭东,你以前和王建军熟吗?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者爱好?”
“还算熟吧,他是护林员,我经常去山里巡逻,会碰到他。”
彭东想了想,“他这人挺孤僻的,不爱说话,平时就喜欢待在宿舍里看书,尤其是一些关于地质的书。对了,他宿舍的门总是锁着,就算出去巡逻,也会把门锁得死死的,不像其他护林员,门都随便掩着。”
“他的宿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有没有暗格或者密室之类的?”“土拨鼠”突然问道。
“暗格?没听说过。”
彭东摇了摇头,“我就去过他宿舍一次,还是去年冬天给他送棉衣的时候,里面挺简陋的,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没什么特别的。”
四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来到了那片松树林。
松树林里的松树都很高大,枝叶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松针,虽然下过雨,但走在上面还算干爽。
“小心点,这里的落石比较多。”
刘猛提醒道,他注意到旁边的一棵松树被落石砸断了,树干横在路上,挡住了去路。
小李和小王立刻上前,用工兵铲清理旁边的碎石,彭东则用力推开树干,开辟出一条通道。
就在这时,“土拨鼠”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地上的一处痕迹说:“刘局,你看这里。”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地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脚印很深,边缘很清晰,显然是刚留下不久的。
“这是谁的脚印?”
彭东皱起眉头,“难道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刘猛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脚印。
脚印的尺码很大,应该是男人的,鞋底的花纹很特别,像是某种军用靴的花纹。
“这不是我们的脚印,”他站起身,脸色凝重,“有人比我们先到了,而且很可能还在附近。”
“是‘钉子’吗?”彭东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眼神警惕地望向四周。
“很有可能。”
“土拨鼠”说,“他应该也是冲着王建军宿舍里的证据来的。我们得加快速度,赶在他之前找到证据。”
四人不再说话,加快了脚步。
穿过松树林,王建军的宿舍终于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间简陋的木屋,用原木搭建而成,屋顶铺着瓦片,虽然有些破旧,但整体还算完好。
木屋的门是木制的,上面挂着一把大锁,锁已经被人撬开了,门虚掩着,随风轻轻晃动。
“有人来过!”
彭东低喝一声,率先冲了过去,推开门,警惕地望向屋里。
刘猛、“土拨鼠”和两个士兵也立刻跟了进去。
屋里的景象和彭东描述的一样,很简陋。
一张木板床靠在墙边,床上的被子很乱,像是被人翻动过;一张桌子放在屋子中间,上面的书本和文具散落一地;旁边的柜子门敞开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显然,有人已经在这里搜查过了。
“糟了,证据不会被拿走了吧?”彭东急得直跺脚。
刘猛却很冷静,他走到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床板。
床板是用几块木板拼接而成的,看起来很普通。
他按照油纸包上的提示,用手指敲了敲床板,当敲到中间的一块木板时,声音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是空的!
“找到了!”
刘猛心中一喜,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青铜钥匙。
床板的侧面有一个很小的钥匙孔,平时被床腿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将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中间的那块床板弹了起来,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黑色的U盘和一本笔记本。
刘猛拿起U盘和笔记本,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钉子”虽然搜查过这里,但没有发现这个暗格,证据还在。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小李的喊声:“有敌人!”
刘猛脸色一变,立刻将U盘和笔记本塞进怀里,对“土拨鼠”和彭东说:“你们掩护,我去看看!”
他冲出屋门,只见小李正趴在地上,捂着胳膊,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小王正举着枪,警惕地望向对面的山坡。
“敌人在哪里?”刘猛问道。
“在对面的山坡上,打了一枪就跑了!”
小王说,“我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黑影。”
刘猛望向对面的山坡,那里树木茂密,根本看不到人影。
他知道,“钉子”已经得手了,虽然没有找到证据,但他已经暴露了。
刘猛回头看了看木屋,又看了看受伤的小李,心里明白,现在不是追敌人的时候,保护好证据和伤员才是最重要的。
“小王,你先送小李去高地的医疗点包扎伤口。”
刘猛命令道,“彭东,你和‘土拨鼠’跟我一起,带着证据立刻返回高地。这里不能再待了。”
“是!”众人齐声应道。
四人迅速撤离,沿着原路返回。
路上,刘猛打开了那本笔记本,里面记录着王建军发现“黑石基金”异常的经过——
他们以考察地质为名,在罗丁岩附近进行非法勘探,采集岩石样本,还试图贿赂王建军,让他隐瞒实情。
王建军拒绝后,就遭到了威胁,他预感自己有危险,就将相关证据存在了U盘里,藏在了暗格中。
刘猛合上笔记本,心里沉甸甸的。
“黑石基金”的阴谋已经逐渐浮出水面,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钉子”,也已经露出了獠牙。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
回到高地时,第二批直升机已经到了。
赵刚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找到证据了吗?”
刘猛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U盘:“找到了,这就是关键证据。”
他顿了顿,又说,“赵队长,我们遇到了袭击,小李受伤了,敌人应该还在附近,请求加强警戒。”
赵刚脸色一变,立刻命令道:“全体注意!加强警戒,严密监视周围情况!”
刘猛看着怀里的U盘和笔记本,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心里明白,真相的迷雾已经渐渐散开,但更大的危险还在等着他们。
那个“钉子”还没有被揪出来,“黑石基金”的阴谋也还没有彻底粉碎,他必须尽快将证据送出去,让专案组展开行动。
阳光越来越亮,驱散了晨雾,照亮了整个高地。
刘猛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坚定。
他知道,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那些在灾难中失去家园的乡亲,为了那些为了正义而牺牲的人,他一定要将真相揭开,将罪犯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