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薯万岁!神犁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经久不息。
开元帝站在田埂之上,手扶着那架黑黝黝的铁犁,听着这发自肺腑的拥戴,心中豪情万丈。他缓缓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欢呼声渐渐平息,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希望。
开元帝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激动万分的百姓,扫过那些面带喜色的中立官员,最后,落在了那几个面色凝重、几乎站立不稳的世家官员身上。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为首的大将军杨威和御史大夫杨林身上,那股帝王的威压,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杨威,杨林。”
开元帝的声音平淡,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二人心上。
“臣……臣在……”杨威和杨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朝服。
“你们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陛下!臣冤枉啊!”杨威猛地磕头,做着最后的挣扎,“此人虽是臣的亲兵,但他……他定是受了瑞王的蛊惑,或是……或是他自己真的疯了,才会冲撞圣驾!此事与臣,与杨家绝无半点关系啊!”
【噗!还在演呢?这个老狐狸,脸皮真厚!】
【他那个亲兵的爹娘妻儿,可全都在杨家大将军府里当人质呢。他要是不站出来把所有罪名扛了,他全家都得死!啧啧,好可怜!】
开元帝听到这句心声,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他看了一眼那个被金甲卫死死按在地上、满眼绝望的“疯子”亲兵,又看了一眼还在“拼命喊冤”的大将军杨威。
“哦?与你无关?”
开元帝缓缓走下高台,一步一步,走到了杨威面前。
“你的意思是,”开元帝的声音冰冷,“朕的金甲卫统领,会在‘栽赃’你这位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了?”
“臣……臣不敢!”杨威骇然抬头,但他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机!
“你不是不敢,你是罪大恶极!”
开元帝猛地一甩龙袖,当着满朝文武和数千百姓的面,朗声宣判:
“大将军杨威、御史大夫杨林,身为朝廷一品大员,不思为国分忧,反倒构陷忠良,蛊惑人心,散布‘妖薯’流言,意图动摇我大盛国本!”
“更在大典之上,指使亲兵,冲撞圣驾,妖言惑众,试图阻碍‘圣薯’推广,其心可诛!”
杨威和杨林一听皇上竟要当众定罪,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开口求饶,却被开元帝冰冷地打断。
开元帝看着他们,又看了一眼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官员,他知道,杨家势力根深蒂固,在没有查清“军械案”之前,还不能将他们“一竿子打死”,否则必会引起朝局动荡。
他冷笑一声,决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念在你们二人乃朝廷重臣,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大将军杨威,管教下人不严,致使圣驾受惊,罚俸三年,即日起闭门思过!”
“御史大夫杨林,妖言惑众,降为光禄寺少卿,停职反省!”
这个惩罚,没有“打入天牢”,却比打入天牢更狠!
这等于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狠狠扇了杨家一巴掌,剥夺了他们的实权,让他们颜面扫地!
“臣……领旨谢恩……”杨威和杨林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大将军杨威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眼底闪过一丝一闪即逝的阴狠。他虽然一言不发,但那股“不死不休”的怨毒,已经为日后的反扑埋下了种子。
开元帝处理完叛党,这才转过身,重新看向了瑞王妃陆文卓,以及她身旁那个神色激动、满眼崇拜的瑞王萧澈。
开元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瑞王妃。”
“臣媳在。”陆文卓抱着小朝安,屈膝行礼。
“你今日,献‘圣薯’,呈‘神犁’,连立两大奇功!”开元帝的声音中气十足,“你不仅解了朕的‘粮食’之局,更是为我大盛,开创了万世基业!”
“朕宣布——”
“册封瑞王妃陆文卓为‘一品护国夫人’!食邑两千户!赏黄金万两,东海明珠百颗!”
“瑞王萧澈,”开元帝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赞许,“护驾有功,辅佐有方,即日起,正式辅佐朕处理朝政!”
“儿臣与臣媳谢父皇隆恩!”
萧澈和陆文卓激动地跪下谢恩。
萧澈心中满是激动,陆文卓起身时,眼底却闪过一丝凝重。她突然想起了远在北境的父母,杨家根基未动,今日只是被敲打,她心中暗忖:北境怕是不会太平了。
【哇哦!娘亲有金子啦!希望外公在北境也能平安,不然就没人给我送更多宝贝,也没人帮我盯着杨家坏蛋了~】
开元帝听着孙女这句既财迷又带着牵挂的心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朗声大笑。
他扶起瑞王和瑞王妃,将目光投向那片刚刚被“神犁”开垦出的土地,又看向那些欢呼雀跃的百姓。
他知道,从今日起,大盛国的天,真的要变了。
……
与此同时,东宫深处。
当“圣薯”、“神犁”、“杨家颜面扫地”、“瑞王辅佐朝政”这一连串的消息,如同雪片般传入这座被禁足的宫殿时——
“哐当——!”
太子萧璟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桌案,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输了……全输了……”
“闭嘴!”
一声更冰冷的厉喝传来。
只见被贬为庶人的沈云微,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她的脸上再无半点温婉,只剩下一种近乎扭曲的平静和怨毒。
“殿下,”她走到太子萧璟面前,声音沙哑,“我们还没输。”
“杨家都倒了!我们还怎么赢?!”
“杨家只是被父皇敲打,伤了颜面,根基未动。”沈云微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可我那‘好父亲’镇国公,不是刚去北境‘巡查边防’了吗?”
太子萧璟猛地一愣:“你是说……”
“大将军杨威虽然被禁足了,但他在北境安插的副将赵虎,早就被我们收买了。”沈云微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机,“镇国公以为他只是去‘巡查’,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呵呵……”
“赵虎会制造‘大夏偷袭’的假象,让镇国公‘战死沙场’,神不知鬼不觉。一个‘因公殉职’的国公……想必父皇,也会很‘哀痛’吧?”
太子萧璟听着这歹毒的计划,眼中的疯狂与贪婪渐渐压倒了惊慌。他脑中飞速闪过父皇今日那威严冷漠的脸,又想到镇国公府的兵权。
他想:若是镇国公沈凛真的“战死”了,那刚刚才认亲的陆文卓就瞬间失去了最大的靠山。父皇就算再宠她,一个没有了兵权支持的瑞王妃,又能算得了什么?届时,父皇为了“国本”稳定,必然还是要倚重他这个太子!
想到这里,他那点仅存的犹豫瞬间被野心吞没。他猛地一拍桌案,脸上露出了和沈云微一样狰狞的笑容:“好!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