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保柱和白志勇“赖”在曙光林场不走了。
白志勇平时很少露面,陈保柱却是个人来风,每天都跟那些工人们混在一起。
那些工人们在听说了他的身世后都对他十分同情。
张主任还说等他的户口办下来后,给他在林场谋个职位,让他也能端上“铁饭碗”。
甄佳回去后一直没有回来。
陈保柱没问白志勇阿婆什么时候回来,白志勇也不说。
两人默契地谁也不提这件事。
陈保柱每天都带着狗子们出去打猎,时不时带些野兔和野鸡回来给林场的食堂。
食堂的几个做饭的大叔都很喜欢他,平时会给他散几根香烟,还会捧场听他唱曲二人转之类的。
刘东子这些日子总是时不时出现在陈保柱周围,但陈保柱却再也不找他当向导,打猎也不带他。
这天晚上,吃完饭后陈保柱跟着几个林场工人在外头抽烟,唠嗑。
刘东子凑过来,“保柱……你明天去不去打猎?”
“去呀,咋地,你有事?”
“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吗,我明天正好休息……”
陈保柱挠了挠头,“可是明天我要跟白爷一块,你要去的话也行,我晚上跟白爷说一声。”
刘东子听说白志勇也要去,表情一滞。
陈保柱问:“你咋了,这几天拉不出来屎了?”
刘东子:“……”
陈保柱:“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去拉屎。” 刘东子转身要走。
陈保柱突然叫住他,压低声音:“对了,你啥时候带我去那个地方?我改主意了,我想去多弄些子弹。”
刘东子惊讶不已,“你肯信我了?”
陈保柱伸胳膊勾着刘东子的脖子,两人脑袋靠在一块,“我也想信你,但那可是土匪的据点啊,我不想把小命丢了,你给我交个底,这事到底能不能行?我年纪小,见识少,你可不要骗我。”
刘东子咧嘴乐了:“你放心,包安全的,不然你把我脑袋拧下来。”
“真的?”陈保柱盯着刘东子的脖子。
刘东子把脖子往陈保柱跟前凑了凑,“我要是骗你,你就拧我脖子,我没有二话。”
“行,你记住这句话就成。” 陈保柱在刘东子的脖子一侧拍了拍。
“咱们什么时候去?” 刘东子问。
“明天吧。”
“明天你不是要跟白爷去打猎吗?”
“不耽误,咱们一块去,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咱们找机会单独离开,白爷不会过问的,他最不爱管我的事了。”
“行。”刘东子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刘东子憨厚中透着一丝疏离。
陈保柱痞气里带着一丝狡黠。
……
第二天一早,刘东子来小木屋找陈保柱。
白志勇全副武装地背着“水连珠”,骑着枣红马。
陈保柱正在给栗色的马儿整理马鞍。
刘东子愣了愣,“你们都准备骑马去打猎?”
“对啊。”
刘东子呆住:“那……我怎么办?”
陈保柱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没事,我们骑马慢慢走,你能跟上。”
刘东子:“……”
他很想骂人。
陈保柱安慰他,“你别担心,炭头它们会陪你一块走,你不会掉队的。”
刘东子有点无语。
人的行走速度能跟狗比吗?
敢情就他一个人累的吭哧瘪肚的。
“东子哥你不想去了?” 陈保柱骑到马背上,真诚地问,“哎呀,我明天就要跟白爷回去了,本想最后再跟你去打一次猎……看来要没戏了。”
“去去去,我能走。” 刘东子急忙道。
要是陈保柱离开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他。
他们老大还等着拿这个破坏了他们计划的小崽子开刀呢。
刘东子偷眼看着骑着枣红马的白志勇。
这个老头子他不怎么熟悉。
他就是和这老头搭话,老头也不理他。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好说话的老头子。
板着张脸,冷冰冰的,跟个“大爷”似的。
刘东子恨地磨牙。
等到了地方,他一定得想办法把他们的马给放跑了,不然他们骑马逃了,老大抓不到他们,肯定又要骂他。
三人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
刘东子带路。
他们猎到了两头狍子。
白志勇站在边上指挥陈保柱干活,祭山神,喂狗。
白志勇什么活也不干,抱着枪站在那抽烟。
刘东子只要靠近马匹,白志勇就会看过来。
刘东子试了几次,总是逃不过白志勇的视线。
狗子们都吃饱了,中午他们也找了背风向阳的地方坐下来生火,煮热汤喝,啃干粮。
刘东子一边啃干粮一边冲陈保柱挤眼。
陈保柱对白志勇道,“白爷你在这歇着,我跟东子哥去转转,他想要只野鸡,晚上炖着吃。”
白志勇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陈保柱拉过马刚要骑,刘东子拦住了他,“不用骑马去,咱们走着就行。”
“别,还是骑马吧,打的多了还能让马驮回来。”
“那你别骑了,拉着就行。” 刘东子道。
“行。”
陈保柱牵着马,刘东子在前头走。
马背上的兽皮兜里装着二驴,鬼姑跟在陈保柱身边。
……
陈保柱和刘东子刚刚走开,白志勇耷拉的眼皮就睁开了。
一双鹰眼锐利无比。
他手指圈成半环,放在嘴里吹响口哨。
刘东子听见哨声,警惕地问陈保柱:“是白爷在吹哨吗?”
“嗯,应该是炭头跑远了,他在唤狗回来。” 陈保柱气定神闲地牵着马往前走,“你别操那个闲心了,赶紧带我去找据点。”
刘东子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之前过来的方向,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他回过头的时候,正好有一只海东青落在树梢上。
海东青抓着树枝,低头俯视着两个人牵着马带着狗从树下经过。
陈保柱发现了海东青。
他抬头看向那只鸟。
鸟侧着头,也在看他。
是小虎子。
陈保柱认出那是甄佳阿婆的鹰。
鬼姑也发现了树上有鸟,不过它很会看陈保柱的脸色。
陈保柱没有用枪打,也没有停下来。
证明这只鸟不是猎物。
鬼姑安静地跟随着陈保柱,一声不吭。
在马背上驮着的二驴嗷嗷叫了两声,不过因为它这嘴一路上就没有安静过。
刘东子早就习惯了,也没有在意。
两人往北走了几里地,前面是一片密林……
刘东子脸上带着喜色,“到了!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