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子盯着炭头出神，愣是没听见陈保柱的问话。
陈保柱伸手戳了刘东子一下。
刘东子吓了一跳，伸手把柴刀抓了起来。
陈保柱指着刘东子捂着肚子笑的不行，“哈哈哈……东子哥你这胆子也太小了，看把你吓的……哈哈哈……”
刘东子表情尴尬，但他很快又露出憨厚的笑容，“嘿嘿，我还以为你发现土匪了呢。”
陈保柱笑的不行，但其实那笑完全不达眼底。
作为要饭长大的人，他最不缺的就是“表演”的才华。
陈保柱笑够了问刘东子，“你真的见过宝马帮老大？”
刘东子点头，“但别人都不信。”
“咳，什么信不信的，就算你真见过他也没用，山这么大，他往哪一钻，就跟个臭虫似的，去哪找啊。”
刘东子脸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你相信我吗？你要是信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陈保柱好奇的模样。
“我知道那些土匪在山里的一个据点……那是我打猎时无意间发现的，可我跟别人说，他们都不信。”
陈保柱撇嘴，“我也不信。”
刘东子急了，“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陈保柱还是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是你都能发现，那别人也能发现。”
“因为……他们不经常在那边，有时他们会过去，有时不在……”
陈保柱笑着拍了拍刘东子的肩膀，“东子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你也想尽早把那帮土匪大卸八块是吧，可是光凭想象是没用的。”
“我我我我……我不是……”刘东子急的又结巴起来了。
陈保柱休息好了站起身，拍去屁股上的草屑，“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刘东子一把拉住他，“我我我……我向你保证……我真知道……知道土匪的一个据点……那里还藏着不少子弹呢。”
陈保柱挑眉，“那你怎么没带回来点？”
“我要那个……没用啊。” 刘东子表情无辜，“我又没有枪，拿了子弹也没用，但是你有枪，好几箱子的子弹……够你用很久了。”
“真有好几箱子子弹？”陈保柱眼睛放光。
“真有。”刘东子点头，“你信我……我带你去。”
陈保柱哈哈一笑，“不去。”
刘东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不去你笑什么！
陈保柱招呼了炭头和鬼姑过来，把二驴塞回兽皮兜里去背在身上，“它们都吃饱了，回去吧。”
“你真的不去吗？” 刘东子追上来，语气焦急。
他越是这样，陈保柱脸上的笑容越是天真无邪，“不去啊，东子哥你好奇怪啊，好像你巴不得让我马上跟你一块去似的，你不怕遇到土匪吗？”
“我……我当然怕啦，我都恨死他们了……”
“嗯，他们的确该死，不过我还是个孩子，这种逞英雄的事轮不到我上。” 陈保柱笑眯眯地，“东子哥你是个大人，你可以自己去啊，你把子弹带回来，看他们还有人敢不信你？”
“可……我我我我……”
陈保柱带着狗子们走的很快，转眼就甩开了刘东子一段距离。
刘东子只得快步小跑着追上去。
“东子哥，你以前也是要饭的？” 陈保柱等刘东子追上来后突然问了句。
“嗯，要过饭。”
“你是咋个乞讨的法？”
刘东子没听懂陈保柱这话，“什么……乞讨的法？”
“就是问你是怎么个法子乞讨。”
“就是端着碗要饭……”
陈保柱皱眉，“你自己一个人要饭还是跟着大伙一起？”
“我自己。”
“不对吧……”陈保柱摇着脑袋，“我听张主任说你是自己跑到林场来要饭……你一个人咋能进山呢？”
“哦，你问的是这个啊，当初是好多人一块要饭，后来我跟他们走散了，在山里迷了路，就走到林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那伙人里头的老大姓什么？” 陈保柱问。
“姓马。”刘东子脱口而出。
这话刚一出口，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呼吸一滞，死死地盯着陈保柱，悄悄伸手抓着柴刀。
陈保柱吹着口哨往前走，突然一指一旁的林子，“咦？东子哥，你看那边是不是只野兔？”
刘东子小心观察着陈保柱脸上的表情，见他不像是在做假，而是真的不在意，这才松了口气，“哪有兔子？在哪？我没看到啊……”
“是吗，难道是我眼花了？” 陈保柱揉了揉眼，“哎，年纪大了，老啰。”
刘东子：“……”
你个16岁的臭小子说自己老？
回到林场，陈保柱撒腿就往张主任的小木屋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嚷嚷着，“白爷！阿婆！我回来啦！”
刘东子眼见得陈保柱进了小木屋，只好走开。
再说陈保柱进了屋，直接瘫软在地上，两腿直突突，“我地个白爷啊……”
“你闭嘴。”白志勇打断他后面要唱出来的悲腔。
甄佳过去把他扶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咋了？让黑瞎子撵了？”
“比黑瞎子还要可怕。” 陈保柱吸了吸鼻子，一副受了委屈地模样，“阿婆，林场的那个叫刘东子，他是个奸细！”
“什么？”白志勇和甄佳都是一惊。
陈保柱把他和刘东子出去打猎时聊的话都说了一遍。
甄佳立即站起来想要出去找张主任。
“你等等。”白志勇叫住她，“刘东子在林场工作了两年，要是他真是奸细张主任会不知道？”
“可是保柱说的那些……”
“我知道，但是没有证据不能给别人乱扣帽子。” 白志勇眯缝着眼睛吧嗒吧嗒地抽烟。
陈保柱趁机问白志勇要了装烟草的袋子，给自己也卷了个大烟炮，也跟着抽上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他说自己是要饭的，但我觉得他肯定说了假话，他根本就不懂要饭的这行的规矩。”
当时的乞丐独自一个人很难讨生活。
就算是一个人乞讨，如果到了别的乞丐的地盘，也是要被驱赶的。
或是要交见面礼，只有对方同意，外来的乞丐才能在这块地盘上乞讨。
照张主任说的，刘东子从小没了爹妈，一个人乞讨长大，但对于丐帮的规矩，陈保柱一路上试探了几句，发现他一窍不通。
“白爷，要不咱们来个将计就计？” 陈保柱提议，“我跟他去一趟？”
“你不怕把小命搭在里头？” 白志勇瞥了他一眼。
“怕啊，但是有你和阿婆在，你们二老总不能眼瞅着我被那些土匪欺负吧？”
白志勇点头，他看向甄佳。
甄佳眼睛立马瞪了起来，“别告诉我你想亲手解决这件事！”
“亲手崩了那些兔崽子多畅快啊，叫啥公安。” 白志勇哼哼着，“你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
“谁说我不去？” 甄佳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 白志勇问。
“我回一趟鹰屯带几个人过来，还有我的枪和小虎子也要带来，咱们再好好合计一下，看到时咱们谁崩的土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