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被怼的哑口无言,面色青青紫紫,红红白白,精彩到了极致。
诚如这孽障所说……
公爷那些年长年镇守边关。
萧家家规又格外森严,嫡庶尊卑分明。妻就是妻、妾就是妾,绝不容许宠妾灭妻,乱后宅的事发生。
所以哪怕她身份极低,可娶她进门的第二日,公爷便将掌家权给她,还上书皇上给她请封诰命,给足了正妻的尊重。
四个妯娌又丈夫早逝,大多深居简出,专心教养孩子,基本不管事。
这些年来她一点点筹谋,将整个国公府把在手中,早就忘记当初,为在国公府站稳脚跟时,讨好他人的小心翼翼。
她竟然本能的,将萧家当成自己的,把萧家下人,也当成自己的。
可实际,没了公爷的宠爱,没了萧震霆妻子的身份,她才真的什么都不是。
她本以为这次也和以前一样,能仗着公爷对她的宠爱,蒙混过去。
万没想到颜殊会如此雷厉风行,拿到管家权的第二天就动手对付她,账都还没查完就抓她的人审问。
而她昏迷一夜才刚醒,还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处处都被这孽障压制。
竟无计可施……
林氏脑子凌乱不堪,心中却陡地浮上一抹,难以言喻的惶恐。
“七小姐饶命啊……”
“求七小姐开恩,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啊……”
“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对七小姐无礼,求七小姐大发慈悲开恩饶命,别对奴婢用刑,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公爷七小姐开恩,饶了老奴吧……”
“公爷,七小姐……”
满屋跪地求饶声。
颜殊充耳不闻,声音冷得像冰:“哭求没有用,你们想讨饶活命,不想受刑吃苦,就只有一条路。”
“将功折罪老实招供,把我想知道的事,统统说出来。
“也帮我把被挪用的银子全都找回来,否则不止是你们,你们的父母孩子兄弟姊妹,都会受你们的连累。”
几个丫鬟婆子闻言面如死灰,再见木青领人回来,皆哭的像是泪人。
李嬷嬷哆嗦着唇,流泪哽咽:“七小姐,祸不及家人,您不能这样,您……”
“呵……”
颜殊上前两步,垂头睨着老嬷子,忽地笑了:“母亲有句话说的很对,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
“瞧嬷嬷这样子,怕也没少贪吧,既然有胆做,就得有胆承担后果。”
“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该怎么做,尔等自己掂量清楚。”
颜殊说着一拂袖,转头看向其中一名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愣了下,赶紧拱手回话:“七小姐,属下名叫季东。”
季东,正是昨日问她话,放她进初雪阁的人。
颜殊点了点头道:“季东,这八个人,我就交给你了。”
“你带人将他们全都押去暗牢分别关押,别让他们有串供的机会,没有我的允许,也不许她们见任何人。”
“尤其食物必须仔细检查,别让人死了或逃了,否则我唯你是问。”
七小姐这什么意思,莫不是有人会害这几个丫鬟婆子?
“七小姐放心,属下必会尽心看守,绝不会让这八个人出任何意外。”季东满心狐疑的应下,带着一群侍卫,将丫鬟婆子全都绑了。
眼看身边所有人,都被颜殊下令带走,萧震霆却一言不发。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跟了他整整二十一年,可他竟半点儿情份都不留,眼看那逆女在她院儿里作威作福,不帮她还纵着那逆女。
如此的欺辱她?
那逆女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她也是他的枕边人,是他子女的娘。
她怎么可以为了那逆女这样对她?
他怎么可以对她如此无情?
林氏眼泪包在眼眶里,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
脑子里浮现以往,男人对她的温柔体贴,柔情蜜意。
林氏更是恨不得,当场扑上去,将颜殊撕咬成碎片。
若不是这逆女,她不会和儿子离心,也不会和夫君离心。
她做的事也不会被发现。
她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个孽障,她就是祸害,专门来祸害她的祸害。
抢走慎儿,夺走她儿子,还不知足,还要抢她的夫君。
那么大个人还当众搂抱自己的亲生父亲,抢自己母亲的男人。
简直不知羞耻。
早知今日,她就不该心软,她一早就该除掉她。
她早就该弄死她!
林氏急火攻心,嘴角溢出丝丝鲜红,身体摇晃着倒向地面。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她看到满是复杂的萧震霆的脸,还有颜殊嘴角那满是嘲弄讥讽的笑。
到底多年夫妻,看到林氏吐血,萧震霆就算再怒,亦难免有所触动。
本能的伸手扶住她,将她抱去床榻上,看着身在榻上双眼紧闭,脸上血色全无的林氏。
萧震霆沉沉的叹息一声,吩咐贴身随从去请府医过来。
替林氏掖了掖被角,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也盯着林氏在看,面色寡淡毫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的颜殊。
思忖许久。
复杂的抿了抿唇道:“殊儿,我知你心里委屈不平,也知你是为了父亲。”
“可她到底是你生身之母,你今日做的有些过了。”
“你毕竟是个女儿家,若此事传出去,于你名声有碍。”
为了他?
她不过是为了银子作戏,随口说说而已,他还真给自己脸上贴金。
颜殊眼眸轻眨,敛去眸底暗色,冷声嘲讽:“若不如此,莫非要像父亲一样当个睁眼瞎,纵容林氏胡作非为,败光我萧家家业?”
“父亲可是堂堂镇国公,我萧家的家主。若非父亲的纵容,萧家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只剩一个空壳子?”
萧震霆一脸的气怒无奈:“我知你是为萧家,为爹好,可是殊儿,你就不能别像刺猬扎爹,有话好好和爹说?”
颜殊冷哼了一声:“林氏倒是说的好听,一边温柔小意的哄着父亲,一边算计父亲的银子。”
“偌大的萧家,两百多年积累的财富,都被林氏搬空了,那些银子是咱们萧家的,里面可也有我一份儿。”
“现在我嫁妆没了,全被她私吞了,父亲你也快变成穷光蛋了,难道还分不清好赖话,不知何为忠言逆耳?”
萧震霆闻言面色一暗,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纵容你母亲,银子爹也会找回来,爹亏了谁,也不会亏了你。”
亏自己,也不会亏了她?
呵……
这可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