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槿离开没多久,楚棣就命人,将东西送了过来。
五十万两四通钱桩的银票,各大城池都可支取,且和棣王府扯不上丝毫关系。
眼看着像耗子数隔夜粮般,数着银票的颜殊,禾源心里像塞满了棉花。
东西他偷回来,这女人只看了一眼,就让冷香乔装,送去怿王府。
冷香前脚刚走不久。
楚棣后脚就找上门了。
东西现在根本不在颜殊手上,可她还敢狮子大开口,敲楚棣五十万两银子?
真是比土匪都黑!
“你就不怕楚棣知道你是耍他的,东西不在你手上,早被你交给别人,会派死士来杀你灭口,把你剁碎了?”
累死累活一整夜,又是贴身保护,又是去偷东西,一文钱没捞着,禾源忍不住心中憋屈,出言嘲讽奚落。
颜殊收起银票,抬头瞥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到时你不打算救我,你这么快就变心,移情别恋了?”
“……”
禾源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颜殊却是又道:“我看你的人皮面具,好像挺好用的,有时间你也帮我做几张吧,戴面具很不方便。”
“我的易容术有些烂,禾源你的易容术这么好,要不你也教教我,免得我易容乔装,又被楚槿认出来。”
“我答应替你办事,给你卖命,可没答应当你师父。”禾源张嘴便拒绝。
想学他吃饭的本事?
这女人做什么春秋大梦想得这么美!
“别拒绝的这么快,多想想你的宝贝凝香姑娘……”
“你是希望她在青楼多待一段时日,多受一点儿罪?还是希望她能尽快恢复自由身,离开青楼?”
颜殊也未恼,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出言威胁。
禾源无语凝噎,气得头顶冒烟,眼里都着了火。
颜殊却浑不在意的挑眉:“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在给你机会,你要知道不止你会易容术,其实冷香也深谙此道。”
“你要实在不想的话,我先找冷香学也一样,但你要是肯教我,我也可以想想办法,加快青楼放人的速度。”
冷香易容术的确不差,她看过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算不是高高手,也肯定是高手。
只是她想两个都学,这叫取各家之长,武装自己一个。
以后易容绝不让人认出来。
能减少许多麻烦。
而且既然要学要研究,那当然要精益求精,做到最好了。
这是她的习惯。
她这个人最是勤奋好学了。
禾源捏着拳头,咬紧后槽牙,怒瞪颜殊许久。
憋屈的吐出俩字儿:“多久?”
颜殊想了想道:“原本大概需要三个月,现在么,两个月吧。”
禾源:“一个月。”
颜殊:“如果你肯再教我武功和千手之术,那就一个月也行。”
禾源差点被气笑,这女人居然想将他的本事,全都学过去?
她发什么癫,竟如此贪得无厌?
“你根骨长成,习武太晚,就算我肯教你,也难有大成。”
“而且你身体不好,不适合习武,我劝你别浪费时间。”
“千手之术倒是能教,但能否学好,得看你资质如何。”
禾源撇眼看着她道:“不是我贬低你,就你那双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没那个天赋。”
“当初我师父不知挑了多少人,才挑到我这么一个满意的徒弟。”
“而且你一大家千金,又不缺钱财,手底下还有那么多能人,闲得没事可以读读女德女戒,不乐意就练君子六艺,何必学这个?”
颜殊有些被打击到。
如果不是这破身体,说不定她也能飞檐走壁,练成绝世高手。
再多一分自保的本事。
颜殊愤愤地瞪了眼禾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借机踩我。”
“学不学得好,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只管教我就是了。”
“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后让凝香出来,明早开始你教我易容、练武、轻功和千手之术。”
“昨天累了一夜,你赶紧下去休息,也想想怎么教我。”
想让她就这样死心是不可能的,到底学不学得好还得学过才知道。
就算没资质又如何?
勤能补拙!
就不信不能把他的本事学过来。
***
国公府,东院,书房之中,气氛压抑至极。
林氏不停的抹着眼泪:“公爷,旭儿是我们的儿子,明知他是被人利用陷害的,我这个做娘的怎能不救他?”
“妾身的确让溱儿去了棣王府,妾身只是想着,先将旭儿救出来,之后的事慢慢再想办法。”
“即使现在答应棣王,可若棣王真的没那个本事,也不代表我们萧家就真要和棣王绑在一起。”
言下之意:临阵倒戈的事,古往今来多了去。
那些朝中重臣,心里打着算盘,做着两手计划的,那也多了去。
只要萧旭平安,他萧家反悔就反悔,就不信楚棣能怎么样。
萧慎凝着林氏,被那话生生气笑了:“这可是夺嫡之争,不是小孩子玩儿游戏过家家说的玩笑话。”
“母亲莫不是当三皇子,郑淑妃,和郑尚书,全都是纸人做的摆设,会容得我们想反悔就反悔?”
“此事关系我萧家满门生死存亡,母亲却说的如此轻巧简单。”
“母亲是我萧家当家主母,只为萧旭一个人,却压上满门数百人,甚至九族上千人的性命,母亲是疯了不成?”
林氏脸色难看至极,泪眼浮上抹怨恨:“萧慎,我是你母亲,对我如此大吼大叫,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母亲?”
“什么满门生死存亡,现在萧家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的。”
“你如此危言悚听满心怨怼,难不成还真要弑母杀了我不成?”
萧慎面色紧绷至极,拳头紧握,捏得咯咯作响。
“你闭嘴!”
萧震霆沉声戾喝:“林氏,回房禁足三月,抄写家规妇德女戒百篇。”
“给本国公好好悔过反省自身,旭儿之事你以后都不准再插手。”
“掌家权也暂交晴姨娘,李嬷嬷齐嬷嬷,送你们夫人回去。”
“没有本国公的命令,不得让夫人踏出房门一步。”
林氏望着萧震霆,满脸不敢置信,泪水也扑簌簌往下掉。
“公爷,你,你要禁我的足,还要夺我的掌家权?就算我做错了,可我也只是想救旭儿。”
“虎毒都不食子,旭儿可是我和公爷亲生的孩子,不想办法救他,难道眼看着他被砍头么?”
“事情又哪有慎儿说的那么严重,三皇子和郑家人不是纸人,可是公爷和我萧家也不是泥捏的。”
“我是想救旭儿,可也并非置萧家,和所有人死活不顾。”
“顶多以后我们找机会,将三皇子和郑家,连根拔起就是。”
萧震霆脸色铁青,怒喝:“林氏,你记住,祸从口出。”
“你是萧家的当家主母,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朝堂中事,又岂是你一介愚蠢妇人,能够插手干预。”
“立刻给我回房闭门思过,否则休怪我一纸休书,送你回林府!”
林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嚅动许久,却一个字都再说不出。
萧震霆对她向来体贴,这些年凡事都依着她,连对她大小声都极少。
她做梦都没想到过,有一天会从萧震霆口中,听到休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