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槿查案从来六亲不认,想收买根本行不通。
可恨他也是昨夜才知秘道之事,否则他绝不会如此草率的让郑礼去。
紫玉人参虽是极品圣药,可他身体康健暂时用不上,对他来说价值也远远比不上那条秘道。
可月玄隐并未以此交换,反而苦心引他入局,当真其心可诛!
“王爷,郑二公子已死,就算他曾告诉别人,想来那人也绝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如此愚蠢的说出来,此事卑职会处理。”
许讫思索着拱手道:“另外月玄隐居心叵测,还请王爷绘出他的画像,再命人将他尽快找出来。”
楚棣刚要说他已派人秘密去查。
商俎突的开口:“敢问王爷是否查看过,紫玉人参可还在?”
楚棣愣了一下,疾步走到墙边,揭开其中一幅画像,摸着墙上凸起处,用力摁下,墙上露出一个暗阁。
将暗阁中的玉盒拿出打开,见紫玉人参仍在楚棣神色微缓。
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王爷,尚书府派人传来的秘信。”
楚棣放回玉盒接过秘信打开,一目十行看过去,脸色再次瞬间铁青。
五指突地将信纸捏成团,骨指都捏到有些发青泛白。
“王爷,出了何事?”
许讫出声询问,入棣王府多年,除了上次鬼域事发,他还从未看到过,棣王脸色如此难看。
“你先出去。”
楚棣禀退管家,又撇头瞥了眼商俎,声音透着股子咬牙切齿:“昨夜有人潜入尚书府,盗走外祖父与秦将军来往的秘信和账册。”
许讫脸色也是骤然大变:“到底是谁竟如此大胆,敢入尚书府行窃?”
养私兵乃诛灭大罪,他也是前不久鬼域事发方知此事。除他之外知晓的就只有郑尚书,秦将军,和王爷本人。
王爷和郑尚书都不可能泄密,秦将军人不在京城也不可能。
他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且账册在何人手里,又被收于何处,他也是不知的。
楚棣声音难掩怒气:“本王知道是谁,早派人将他抓起来千刀万剐,何用与尔等相商?”
他接二连三触怒父皇,父皇早就对他不满,母妃和外祖父也再三交待他,不得轻举妄动。
眼下父皇遇刺正在气头上,大理寺的刺客已让他焦头烂额。
若那东西被父皇看到,只怕他的下场,比萧旭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爷不可自乱阵脚。”
商俎见状出声道:“大理寺那边我们现在插不上手,只能先派人盯着。若实在不得已,王爷也只消和盘托出便是。”
“想要把东西找回来,王爷须即刻动身,去趟镇国公府。另外再派人仔细盯着靖远侯府和几处宫门。”
“时值年节朝堂休沐,加上昨夜宫中生事,禁宫各处都在盘查,诸臣今日应不会再入宫拜送节礼。”
也就是说,此时入宫见驾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窃贼!
楚棣瞬间反应过来,立时召人安排了下去,又问:“先生话里之意,月玄隐是白宸的人,昨夜一切都是白宸设的局?”
商殂所言,与外祖父信上所说,大致相同。
外祖父也怀疑,是白宸与那萧家女所为,只是郑礼才刚死,两家因而结仇,此时郑家和外祖父都不方便出面,所以才传信给他和母妃。
可他不明白。
白宸远在鬼域,那女人待在镇国公府,自回京出府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他们到底怎么确定,那些东西在郑家,而非他的三皇子府?
“我只能说极有可能,鬼域之事我不知详情,只略知一二。”
商俎抚须道:“靖远侯府乃武将府,白宸犯事被贬,在鬼域查到王爷的人私自贩卖兵器,却并未回京复命,反而自请留在鬼域。”
“此举一则自保,二则扰人视线。”
“他留在鬼域,以此减低王爷对他的怀疑,让王爷以为他已罢手,实际却可以退为进,暗中追查那些下落不明的兵器。”
“可身在鬼域始终鞭长莫及,而王爷数次派人刺杀,萧家女身边却有数批高手相护,每每逢凶化吉。”
“帮她的人必是白宸无疑,白宸如此看重萧家女,除了两人关系密切可能有私情外,极有可能她也在助白宸暗中追查。”
“再说昨夜,若真是白宸暗中布局,可说算无遗漏。”
“先让月玄隐引诱王爷上钩,让王爷指使郑礼对萧家女出手,趁郑家大乱入府盗窃,王爷想明哲保身,就只能舍弃郑家和秦将军。”
“如此等于斩断王爷左右双臂,若逃走的刺客再被楚槿抓住,招供是受王爷指使,那王爷……”
刺杀皇帝,养私兵谋反,都是诛灭大罪,圈禁贬为庶民都是轻的。
哪怕楚棣是皇帝的亲儿子,也极有可能会被处死。
总之,绝无可能再翻身。
楚棣脸色越发难看,这后果他自然知道,不然怎会如此忧心?
商俎微顿,又道:“若昨夜之事,并非白宸布局,萧家女却能临危不乱从容解局,也足见此女过人之处。”
“到底是否他二人所为,只要刺客抓到,很快就会出结果。”
商俎低低叹息一声提醒道:“眼下找回东西是其一,若真不能找回,王爷亦当早做应对,真到万不得已,也只能……弃车保帅。”
“萧、颜、殊!”
楚棣脸色难看至极,三个字一字一字,仿佛牙缝儿里挤出:“这女人当真是祸害,不把她碎尸万段,本王寝、食、难、安!”
商俎微微蹙眉:“王爷稍安毋躁切勿莽撞行事,若东西真在他们手上,王爷此时动手,是在逼他们加快动作,不等大理寺将圣上遇刺案查明,那东西很快就会出现在御案之上。”
楚棣却是怒气难抑,沉沉低吼:“本王被他们害得这么惨,莫不是你还要本王眼看他们得意?”
萧国公府守卫森严铁桶一般牢固,先别说他的人能否潜进去,就算真的能进去也不知那女人将东西藏于何处。
昨夜事发后,靖远侯府也必会加派守卫,不管东西在萧家还是白家,都注定他想拿回来必是:难如登天。
甚至那东西,说不得此时已被那对狗男女,呈上了御案。
楚棣越想越气,一股怒火冲脑,理智被烧去大半。
商俎抚着长须,心累的催促:“王爷,您梳洗换衣后,即刻去镇国公府。”
“萧家既派阮氏女上门,您正好以此为由,前去萧家。”
“再以探病求娶为由见萧家女,不管如何一定要见到人,再想办法探清萧家女的口风,先确定东西是否在她和白宸手上。”
探病求娶的理由其实很牵强。
楚棣与萧家女一直不对付,萧家人未必会让楚棣见到人。
可眼下找不到其它理由。
怪只能怪楚棣心胸狭隘,因鬼域之事记恨在心,只顾着报仇泄愤,行事半点未留余地,丝毫不懂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商俎思索道:“若真在他们手里也是好事,总比在其它皇子手中要强。如此王爷可先将她安抚住,我们再想办法将东西拿回就是。”
“王爷切忌不可急躁动怒,女子心机再深沉,可心肠总比男子要软,越是狠辣的女子,越是吃软不吃硬。”
“兵家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收买也好,利诱也罢,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弱点,自能使其就范。”
“此女手段非凡,与其威逼刺杀鱼死网破,不如将她收服。”
“若能让她心甘情愿为王爷筹谋,到时便可让她说服白宸为王爷效力,定能让王爷如虎添翼。”
“就算不能,娶了她也等于娶了萧家,且王爷还可用她来牵制白宸。”
楚棣本就沉黑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你说什么,让本王娶她?”
商俎苦口婆心的劝说:“王爷,女人再厉害终究是女人,男人想对付女人无需刀枪,再容易不过。”
楚棣压下怒火,垂眸思量开来,原本他的确打算娶萧家嫡女,可阮溱溱那个萧家嫡女是个冒牌货。
娶萧颜殊?
他可从来没想过,那女人不止坏他的事,还让他沦为世人笑柄。
且她一个鬼域军妓,还是个不能有孕的病秧子……
若他娶了那女人做王妃,就是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定会再次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也免不了被他那些兄弟冷嘲热讽。
但若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