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林氏看着颜殊,片刻后,却是突兀的笑了。
那笑声并无平素的优雅端庄,多了几分肆意猖狂:“比起母亲来,殊儿的手段也是半点不差,让母亲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如今母亲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你这丫头果然是我亲生的。”
“既然你都知道,母亲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当年你父亲救过我,我的确早就心仪他,只可惜他却心仪别人。”
“为了嫁进萧家,嫁给你父亲,母亲的确用了手段。”
“可那又如何?”
林氏直接又干脆的承认所有,看着颜殊好整以暇的问:“我只是想嫁给我喜欢的人,殊儿觉得母亲难道,做错了么?”
颜殊瞟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
很显然。
不管别人说她有错没错,反正她自己不觉得有错。
还真是有够,自信,狂妄的。
林氏看她不言语,脸上更是笑意晏晏:“就像你说的,钟玲珑那个女人对你父亲不怀好意,想生米煮成熟饭,逼你父亲娶她。”
“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父亲,至少我没像她那样无耻的逼你父亲。”
“你父亲最终娶了我,那也是因为他后来真的喜欢上我。”
“这二十年来,我替你父亲操持府中庶务,为他生儿育女,我与你父亲鹣蝶情深,就算此事被你揭开又如何?”
“殊儿莫不是以为,你父亲会因此便将母亲休弃么?”
颜殊只浅浅勾唇笑了笑,“夫人刚刚还夸我,怎么此时却又觉得,我是那般天真愚蠢之人呢?”
且不说这些事,只是钟玲珑一面之词,她手中还无确实证据。
就算有也没用。
林氏和萧震霆,不管如何都有近二十年的夫妻情份。
林氏还替萧震霆生下三个嫡子,且她嫁进萧家近二十年一直很得人心。
至少。
在她未回萧家之前的确是这样。
所以哪怕她真有证据,也顶多只会让他们夫妻俩生点儿嫌隙,萧震霆是不可能因为这些往事,就休了林氏的。
她自然也从未想过用这个来对付她,把她拉下国公夫人的位置。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如此的,有恃无恐?
呵……
“我当然知道殊儿是个聪明的,不会做那样愚蠢的事,我也知道殊儿心中怨恨母亲,觉得是母亲害了你。”
林氏自顾自的道:“母亲的确未曾想到,当年做的那般滴水不漏,钟玲珑那个贱人,竟然还会怀疑母亲。”
“甚至为了报复母亲,还趁着母亲生产昏迷,将你和阮溱溱调包,害得你在鬼域受了十几年的苦。”
“怪只怪母亲当年一念心善,放那个贱人进了母亲的产房,以至于留下这个祸根,害苦了我儿。”
“殊儿你大可放心,这笔账母亲迟早,会替你讨回来的。”林氏声音几分幽冷,嘴角的笑容也透着几分狠戾。
早前还口口声声,当初孩子是被意外抱错,此时她倒是改口的快!
颜殊看着她笑问:“哦,不知夫人打算如何,替我讨回?”
“钟玲珑那贱人李代桃僵,妄想让自己的女儿顶替我儿,借着萧家的势飞上枝头变凤凰,母亲也定会让她女儿,成为我儿的踏脚之石。”
林氏眸光灼灼的看着颜殊:“母亲会替我儿,铺好那条通天之路,让我儿在不久的将来名满炎京,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颜殊秀眉一挑:“听夫人话里之意,要助我,当皇后?”
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除了皇后还有谁?
这是知道强逼不行,就想拿皇后之位来利诱她么?
她以为她和她们一样,脑子里塞满了杂草石头,被堵住了?
说的好听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还不是要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
历史上被废掉的皇后还少么?
当皇后?
呵~
哪能比得上位极人臣?
同样都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皇后只能被困在后宫那一亩三分地,整天和群女人争风吃醋,还得用别人用过的男人。
成为天子宠臣可就不一样了,虽说上了朝堂得跟皇帝伏低做小,可出了那个朝堂,世人谁不得敬她三分?
到时手里握着权柄,想养多少个面首都行,她还怕没男人?
凭什么男人娶妻,女人就非得守妇戒嫁人,天天伏低做小的伺候男人,还得伺候男人一大家子,甚至还必须主动给男人纳妾找女人?
不让纳妾就是善妒,就是不贤,男人想休便休,想弃便弃。
可女人想和离,只要男人不同意,就一辈子出不了那火坑?
哼~
她偏就不嫁。
到时她非娶十几二十个好看的男人搁家里养着,让他们天天给她端茶倒水、洗脚捶背的w伺候她。
谁要是伺候的她不顺心了,她也扔谁一张休书。让那些臭男人也好好尝尝当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颜殊思绪飘远想的有些入神,脑子里想像着那些画面,眸中泛着亮光,嘴角亦勾起一抹深深的弧度。
若忽略她脸上红斑,那笑容当真是,灿烂又炫目。
林氏看在眼里,误以为她已被自己说动,嘴角笑意也更深了几分:“我儿这般聪慧,再有母亲的帮衬,将来必能母仪天下。”
“那阮溱溱呢?夫人这是打算,彻底放弃她了?”颜殊回神挑眉再问。
“本就不是我亲生,何来放弃一说?”
“不过是还有些用处,所以才留着她罢了,左右只是我儿的踏脚石,我儿若是心气儿不顺,还可以折磨她来解气。”
“如此不正好一举两得?”林氏说的理所当然,浑不在意。
微顿。
她叮嘱道:“只是我儿须得记住一点,千万别伤了她那张脸,她的脸是她如今最大的价值。”
“除此之外,你想怎么折磨她都行,待到她价值用尽,届时我儿想把她剥皮抽筋,母亲都不会拦着。”
“夫人还真是凉薄自私又冷血无情啊,好歹当女儿养了十三年,之前还拼命护着,如今却说放弃就放弃了?”颜殊讽刺的明明白白。
林氏毫不在意的笑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儿比她更加优秀,我弃她选我儿,这有何好奇怪的?”
说她胖她还喘上了。
早知林氏功利自私,却不知道她原来,还这么的无耻?
颜殊闻言也笑了:“夫人这话还真是.....直白,扯下那张遮羞布,夫人如今是面子不要,脸也不要了?”
“这不正是我儿希望的么,母亲也不过是如我儿所愿而已。”对颜殊的一再奚落,林氏充耳不闻,一口一个我儿,喊的极是亲热。
她啜了口清茶道:“你的身体里流着母亲的血,我们是亲生母女,你便是不信母亲,可也该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即便你再看不上我这个母亲,这层血缘你也永远斩不断。”
“在世人眼中我们母女是一体的,只有母亲好了,我儿才会更好,同样的我儿好了,母亲才会更好,萧家也才会更好。”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说她自私凉薄冷血无情,她这个不认父母的逆女,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都到这个地步,她这般讽刺她,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六亲不认,软硬不吃,对她的主动示好视而不见,还不遗余力践踏她的心意,除了拿利益来捆绑她,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底这都是她逼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