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副将,我和你一起去。”
木青和小六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白宸,见状当即就要跟去将军府。
“小六跟去照顾,你留在鹿园。”
白宸说完抱着人跟了上去,将军府哪有那么好进,然则孙朝祥发了话,他不能公然违抗,只能先带颜殊过去。
左右颜殊伤势太重,孙朝祥就算有那个色心,也不可能立马就动她。
大不了他再另想办法。
但木青不一样,她也是女子,且长相不差,否则巡查队的人当初不会抓走她,颜殊也不会为了救她,在城门口当众杀人。
最后更是被逼的上了擂台。
木青现在跟过去,那就是自投罗网,送羊入虎口。
孙朝祥那畜牲可不会跟她客气。
木青心中担忧还想跟,却被黄崎一把抓了回来:“你跟去也帮不上忙,留在这里照顾好你哥哥和弟妹。”
斥完木青。
黄崎拉过还在哭的小六,在他耳畔一阵低语。
说完起身,拍了拍小六肩膀,又大声的叮嘱道:“小六,你跟着白副将去将军府,好好照顾你殊哥哥。”
“记得在将军府里、千万小心谨慎。不可与将军府的人生事,更不能顶撞惹怒将军。”
“掌事的话,小六记下了,木青姐姐,掌事,李爷,你们放心,小六一定会照顾好殊哥哥的。”
小六抬起衣袖,胡乱的擦了把眼泪,赶紧追上白宸。
木青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眼中泪水不停的掉落。
她死死咬着唇,把唇都咬出了血色仍不罢休。
突的……
竟捡起地上的刀,就朝自己脸上狠狠的割去。
哧啦。
哐当。
锋刃贴颊而过,留下道浅浅血痕。
好在李斗及时回神,把刀夺过来扔在了地上:“你这丫头,好端端拿刀割自己脸做甚?还嫌我们不够烦,故意捣乱是不是?”
李斗怒气难抑,差点没被吓死。
“这张脸早该毁了。”
木青红着眼眶,尖声怒吼:“若非这张脸我不会被抓走,哥哥不会被打断腿,大家也不会受伤。”
“若非这张脸,殊哥哥不会杀人,不会被逼打擂,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暴露了身份,也不会被带走……”
“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毁了它,早该毁了它,毁了它……”
她双手抓向自己脸庞,拼命的抓着,用力的抠着。
像是疯了一样。
李斗浑身怒气顷刻间没了,牛高马大的男人,眼中酸涩难当。
黄崎抓着小丫头的双手,强行将人制住:“好了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你殊哥哥拼了命想保护你,你却如此对自己,你怎么对得起她?”
“况且还有白副将在,她不会有事的,等她平安回来,你的脸却毁了,你想让她难过死,自责死么?”
“掌事,我殊哥哥会平安回来的,会平安回来的是不是?”木青泪眼迷蒙的呢喃,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浮木。
黄崎眼中有些发胀、发酸,看着小丫头疯颠无助的样子,本以为早就练就铁石心肠的他,竟也莫名难受的紧。
他只能用力的点头:“会的,一定会的,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哥哥和弟弟妹妹,乖乖在这里等她回来。”
木青猛的扑进黄崎怀中嚎啕大哭。
李斗偏头擦了泪,与黄崎两人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皆是难掩担忧。
……
将军府是鬼域最繁华所在,虽非雕栏玉砌,却也建的精致。
斜挑的飞檐,幽曲的长廊,雅致的亭台轩榭,八角亭畔还有个铺满碧绿荷叶的莲塘。
清寂的院落里种着棵桃树,树梢枝头稀稀落落挂着几个桃子。
白宸将人抱进房中放在榻上。
孙朝祥进府便命管家去叫大夫,又唤了侍女打水过来给颜殊清洗,只是斩渊依旧紧紧握在她手中。
不管侍女怎么掰,那手都掰不开,匕首也拿不出来。
侍女满心惶恐的禀报。
孙朝祥不信邪的上前试了试,谁知他竟然也没能掰开。
骨头都被捏得发出脆响,若他再大点力,那手骨怕都会被掰断。
昏迷了都如此。
这性子还真是有够倔的。
孙朝祥心底陡的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连眸光都因而幽暗了几分。
最终只道:“掰不开,那便随它去。”
一番折腾下来。
将军府的管家也带着军医过来了。
“属下参见将军。”军医进屋见礼。
孙朝祥金刀大马的端坐榻边:“刘放,你赶紧过来给她看看。”
“是,将军。”
军医领命放下药箱上前,看清楚颜殊那张黑乎乎的脸时,一张老脸当真是青青紫紫,好不精彩。
“怎么了?”孙朝祥看他没动作微微蹙眉。
刘放回神赶紧回:“没什么,只是属下观她气息,应该伤的极重。”
“赶紧给她看。”孙朝祥沉脸催促。
“是,将军。”
刘放上前,哪怕心中万般不愿,可将军下了令,他不看也得看。
伸手搭在颜殊右手腕脉,他神情明显一怔,很快面色也沉凝下来。
半柱香后。
刘放把完脉,又打红木药箱里拿出卷针囊,给颜殊扎完针。
这才满心复杂的躬身复命:“将军,她六腑皆伤,情形、很糟。”
“能否保住命?何时人能够清醒?”孙朝祥倒未意外,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伤得有多重。
刘放眉宇都紧蹙在一起:“属下已给她扎针,但也只能尽力保其命,何时能清醒,属下不敢断言。”
孙朝祥凝着床上昏迷的人,只问道:“她的脸,你可看出有何异样?”
侍女清洗了好几次,那张脸却和先前一样黑。
可阮父皮肤看上去很白,就连其兄肤色,也是普通的麦色。
完全不似她这般。
没怀疑还不觉得,如今知晓她女子身份,他总觉得她黑的不正常。
“脸?”
刘放明显怔愣了下,上前摸了摸颜殊的手和额头,又凑近嗅了嗅。
这才道:“将军,她脸上涂了臭草汁,手上身上应该也涂了,所以肤色才会显得这么黑。”
孙朝祥心道果然,而后又问:“你可有办法,给她清洗干净?”
“这……”
刘放犹豫,思索片刻道:“配以药浴可以去除干净。正好她受了内伤,泡药浴也有助于她伤势恢复。”
“去吧,正好让侍女替她检查下,看她身上可有兰花胎记。”
他倒是很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样。
竟能让素来矜骄自傲的白宸,也为她如此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