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波同学…”楠博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温柔地轻声唤她。
“零君。”她立刻回应。
“不好乖乖地闭上眼睛可睡不着哦…”楠博的声音哄劝道。
“闭上眼睛,就看不见零了。”绫波丽的声音很轻,却固执而认真。
“…”楠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后软了。他沉默了几秒,才用更温柔的声音说:“傻瓜…我又不会不见,现在应该睡觉啦…”
“但我,只想看着零。”绫波丽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不安,像个做错了事又怕被责备的小孩,“太久了,会消失吗?”
“放心,”楠博的声音无比笃定,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我一直在这里…不会消失,绝对不会。”他再次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
绫波丽点了点头,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的梦话一般,突然开口:
“碇司令的命令,很奇怪…”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有时候我会不想遵循…好奇怪,以前不会这样想…”
徐楠博抚摸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他低下头,看着少女在睡梦中依旧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百感交集。他继续着轻柔的动作,声音低沉而温暖:“没关系,这是好事…晚安,做个好梦…”
绫波丽没有再说话,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在楠博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抚摸中,沉沉睡去。
“绫波同学变得更有自我了呢…”楠博收回手,望着她沉睡的容颜,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欣慰而复杂的笑容,
“真好…”他轻声自语。
楠博的目光转向左手边仍在昏迷的明日香。橘红色的发丝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柔顺地贴在苍白的脸颊旁。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和心疼:“小火药桶,逞强什么强嘛…”
“抱歉…”他对着沉睡的少女,低声道,“辛苦你了。”
病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楠博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发呆。银白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右眼下的泪痣清晰可见。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忽然,床头柜上的内线电话指示灯无声地亮起。楠博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病房外的医疗中心前台,接起电话。
“喂?小楠博吗?”美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虚弱和疲惫。
“美里姐…你怎么知道是我?”楠博微微一愣。
“傻瓜,”美里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迟来接电话?也只有你会守着他们几个…”
“好吧…”楠博无奈地笑了笑。
“美里姐…对不起。”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是我该道歉…”美里的声音充满了自责和懊悔,“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让你…让你们经历了那些…”她深吸一口气,“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在那段时间里?”
“我…”楠博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最终摇了摇头,“不知道…在那期间,我只记得关于你们的事情…关于真嗣、明日香、绫波…还有美里姐你…”他的声音低沉。
“没关系…”美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总之,无论如何,你们都好好的,就好了…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复杂,“这几天,明日香她非常…非常担心你,也非常…生气。”
“…”楠博握着听筒,眼前浮现出天台上明日香那愤怒又绝望的眼神,心头一阵刺痛。“我知道了,美里姐,”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晚安,做个好梦。”
电话那头的美里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带着哽咽的轻笑:“哎呀…好多年没有人和我说这话了…你也是哦~小楠博…”
…
挂了电话,楠博回到病房。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轻轻走到明日香的病床前。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俯下身,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极其轻柔地说:
“明日香,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