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波丽提着那个装着讲义和破碎相机的包,静静地,独自飘回了楼下。天幕早已彻底沉入墨色,城市的灯火在远处织成一片模糊的光网,却无法照亮这里的冰冷与孤寂。
她没有走向自己的楼,而是上了徐楠博的楼,脚步在402的门前停下。钥匙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她没有立刻插入锁孔。她抬起手,指关节在冰冷的门板上轻轻叩击。
“笃笃笃。”
“零君,”她对着门板,声音很现轻,“我回来了。”
门内一片死寂。她转动钥匙,推开房门。浓重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包裹了她。她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
“啪。”
惨白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房间内凝固的时光。一切都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纤尘不染,却又透着一种被遗弃般的空洞。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楠博的、身上独有、混合着植物清香的、已然开始消散的气息。她轻轻推开虚掩着的卧室门。
房间很干净,几天无人居住,却奇迹般地没有多少灰尘,仿佛时间在这里也放轻了脚步。绫波丽看见书桌上摆着牛奶、打蛋器等等,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日历上——它固执地停留在那个被血与泪浸透的日子。
绫波丽走上前,苍白的手指抚过冰冷的纸页,然后将日历一页一页翻动。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时间的低语。最终,日期定格在今天——3月30日。
她将包放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目光转向窗台。那盆名为“小白”的白玫瑰,失去了主人的照料,在惨白的灯光下显露出枯败的迹象。翠绿的叶片边缘微微卷曲发黄,几片花瓣无力地垂落,像失去了所有支撑。
绫波丽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她快步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用杯子接了一点冷水。水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走回窗台,动作有些笨拙地将水倾倒在花盆里,水流溅湿了她的右手和窗台。她放下杯子,安静地坐在楠博的床边,赤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株垂危的白玫瑰。
“小白,”她学着记忆中楠博的样子,声音带着一丝生涩,“你也想零君了吗?”
白玫瑰在灯光下静默,自然不可能回应。
绫波丽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探寻:“零说,我像你,真的吗?”
…
一阵微凉的夜风从半关着的窗户缝隙钻入,轻轻拂动着白玫瑰的枝叶。月光不知何时悄然洒落,在枯萎的花瓣和苍白的叶片上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枝叶在风中微微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花瓣固执地朝着一个方向轻轻摆动…
绫波丽的瞳孔骤然放大,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穿透了她沉寂的心湖。她几乎是鬼使神差地,顺着花瓣指引的方向看去——那是楠博的床头。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床头柜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素白的信封。上面写着:“to.绫波丽”,没有署名,但她认得那字迹——清秀、温和,带着楠博特有的笔锋。
绫波丽犹豫了一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展开,上面是徐楠博清秀而熟悉的字迹:
“ 绫波同学,惊喜!
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可能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了吧,但是我知道,也记得。
今天,三月三十号,是你的生日哦!我之前看见绫波的卡上写的,也在NERV看了你的资料。
绫波同学,可能没有过过生日吧…
没关系,以后,我会每年都为你庆祝的…
我在家里等你一起吃蛋糕哦!
还记得我说的礼物吗?就是生日礼物,也在蛋糕上…
总之,生日快乐!
看到之后快点来哦~ ”
--会永远陪着你的 零
…
“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