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距离,2.5万米。EVA全体准备!”美里冰冷而有力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炸响!
三台巨大的EVA同时挣脱拘束器,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它们摆出标准的起跑姿势,如同即将离弦的箭矢。
“由于目标只能通过光学观测,mAGI系统只能指引到一万米高度,之后…就全靠你们了!”美里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万事拜托!”
屏幕上,代表使徒分裂体的光点距离急速缩短:米…米…
“好!作战开始!”美里猛地挥手!
“要上了!绫波同学!大家!”徐楠博的声音在零号机插入栓内响起,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绫波丽在他身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真嗣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要上了…徐君。”
明日香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哼!看我的吧!”
随着充电装置“咔嚓”一声脱落,高压气体喷涌而出!五分钟的死亡倒计时,开始!
“冲!”徐楠博一声令下!
三台钢铁巨人如同挣脱枷锁的洪荒巨兽,瞬间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初号机紫色的身影高高跃起,如同炮弹般飞越前方的山丘!二号机红色的魅影和零号机蓝色的闪电紧随其后,巨大的脚掌跨越电网,在崎岖的地形上狂奔。
“不对!是使徒本体!”真嗣的惊呼带着惊恐!天空中,那巨大无比、诡异的使徒本体,正带着毁灭的威压,朝着初号机的方向急速坠落!原本预计的随机打击,变成了本体的全力一击!
“A.t.力场,全开!!!”真嗣声嘶力竭地大吼,周围的树木都被初号机的力场撕碎。
嗡——!
初号机双手猛地向上托举,一个巨大无比、边缘闪烁着刺目电光的八边形A.t.力场瞬间在它与坠落眼球之间展开!恐怖的力场碰撞爆发出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和刺眼欲盲的光芒!接触的瞬间,初号机脚下的地面如同豆腐般塌陷,巨大的机体被无可匹敌的力量压得就要单膝跪地,金属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真嗣!”徐楠博的吼声带着撕裂般的焦急!
零号机和二号机如同两道救赎的流光,以极限速度冲到初号机身边!
“撑住,白痴真嗣!”明日香尖叫。
嗡!嗡!
另外两个同样巨大的八边形力场瞬间亮起,压在初号机身上的恐怖重量骤然一轻
“各位…加油!”徐楠博咬着牙,面容因承受巨大的精神负荷而扭曲,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噢!!”明日香和真嗣同时怒吼,将操纵杆用尽全力向前推去!
奇迹发生了!那庞大无比的使徒本体,竟然被三台EVA合力形成的超级力场,硬生生向上推回了十几米!
然而,仅仅一瞬!更加恐怖的力量如同海啸般反扑回来!力场屏障剧烈震荡,三台机体再次被压得向下沉去!
“不行了…要…撑不住了…”真嗣咬牙,有些颤抖。
“笨蛋!别说这种话!”徐楠博嘶吼着,将零号机的出力催发到极限,主动分担了大部分压力。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猩红的眼眸布满血丝,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就算要死…我也会死在你们前面的!”
“零君!”绫波丽第一次发出带着明显焦急的声音!她猛地伸出左手!
徐楠博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了那只冰凉却带着决绝力量的手!
插入栓内的同步率数值瞬间飙升!一种超越个体、近乎灵魂共鸣的奇异链接在两人之间建立!
“真嗣!明日香!”徐楠博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着——A.t.力场!全开!!!”
“相信自己,你们本身就是奇迹!”
“是!”
“吵死了!”
三台EVA的力场,在徐楠博的引导和那奇异共鸣的加持下,竟不可思议地再次融合、膨胀!一个前所未有、几乎与第十使徒本体等大的、凝练到极致的八边形A.t.力场轰然爆发!如同神之盾牌,硬生生将那毁灭的巨眼再次向上托举。
“就是现在!”徐楠博厉喝!
真嗣看准那因力场对抗而产生的、稍纵即逝的缝隙,初号机闪电般抽出高振动粒子刀,朝着力场最薄弱处狠狠刺入、一划!
刺啦——!
初号机立刻伸出双手,犹如撕扯蜘蛛网一般撕扯开力场
“明日香!”
“不用你说!”明日香早已蓄势待发!二号机手中的粒子刀化作一道赤红的雷霆,顺着那道裂缝,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巨大眼球的核心!
“嘶昂——!!!”
一声凄厉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尖啸仿佛从宇宙深处传来!萨哈魁尔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如同一块破布般,无力地瘫软、坠落。
“危险!”徐楠博瞳孔骤缩!他瞬间做出决断!零号机猛地向前一扑,巨大的蓝色机体如同盾牌般,将身下的二号机和初号机死死压在身下!同时,他本人也在插入栓内,本能地转身,将身边的绫波丽护在怀里!
轰隆隆隆——!!!
就在零号机扑倒的瞬间,坠落的使徒残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殉爆!恐怖的火焰和冲击波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赤红火柱!毁灭性的能量环状扩散,将周围山头瞬间削平!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间,将一切染成炼狱般的橘红!
烟尘缓缓散去,如同巨兽喘息后吐出的浊气。原本矗立的山头被彻底抹平,留下一个巨大焦黑的深坑。坑底,零号机蓝色的身躯覆盖在红色的二号机之上,紫色的初号机被压在最下方。扭曲的金属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灼热的气浪。
“哼哼哼~”明日香叉着腰,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得意笑容,看着眼前换上校服的四人。除了徐楠博因为最后时刻承受了爆炸的冲击波,胸口和手臂缠着新的绷带,脸色有些苍白外,大家基本完好无损。
“看来…奇迹真的发生了啊…”
美里如释重负地靠在控制台上,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就在这时,通讯器响起。
美里按下按钮,表情恢复严肃:“非常抱歉,碇司令。由于我任性的判断,让三台机体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我会负全责。”
短暂的沉默后,冬月副司令苍老温和的声音传来:“没关系。消灭使徒是EVA的责任,这点损害…反而可以说非常幸运了。”
紧接着,碇源堂那冰冷无波的声音响起:“啊,干得不错,葛城少校…不,应该说中校了。恭喜晋升。”
美里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微笑:“谢谢夸奖。”
“初号机驾驶员呢?”碇源堂问。
真嗣惊了一下,连忙上前一步:“是。”
“事情我都听说了。”碇源堂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罕见地多了一丝…可以称之为“认可”的东西,“干得不错,真嗣。”
“…是。”真嗣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上头顶,让他有些眩晕。
徐楠博站在他身边,猩红的眼眸看着他惊愕又带着一丝欣喜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温柔的弧度,仿佛早已看穿了他心底那份对父爱的渴望。
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撤离的居民开始返回,车流缓慢蠕动。7号线上同样拥堵不堪,美里一行人挤在车厢里,随着人流摇晃。
“那,要履行那个承诺哦?”明日香挤到美里身边坐下,蓝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最贵的牛排!A5神户牛!”
“好好好,”美里笑着甩了甩手,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刚刚拨了一笔奖金,满汉全席我也请得起~”然而她心里却在哀嚎:‘奖金还没影呢…’
真嗣的头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缓慢移动的光景,脸上带着些忧郁和欣喜,似乎还沉浸在父亲那句“干得不错”带来的复杂情绪里。
徐楠博坐在真嗣旁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强装镇定的美里,猩红的眼眸里带着了然的笑意,他轻轻碰了碰美里的胳膊:“美里姐,还是不要吃太贵了吧?大家聚在一起,开心就好。”
绫波丽安静地靠着徐楠博坐着,目光落在他校服领口下隐约露出的新绷带上,陷入了沉思。
“一喜”拉面摊的暖黄色灯光在渐浓的暮色中亮起,蒸汽从大锅里袅袅升起,带着诱人的骨汤香气。
“为什么选这里?”美里看着普通的拉面摊,有些疑惑。
明日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美里钱包里还剩多少钱我还不清楚?而且,”她指了指徐楠博,“楠博也说来吃拉面的?”
美里愣了一下,看向徐楠博。
徐楠博笑着解释:“因为绫波同学喜欢吃这家呀。”他自然地拉开凳子让绫波丽坐下。
“蛤?”明日香故意拉长了调子,“早知道不选这个了…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她自己也坐下,大声道:“老板,我要叉烧拉面,大碗!”
“我要一份清汤面就好。”徐楠博对老板说完,侧头温和地问身边的绫波丽,“绫波同学要大蒜拉面不加叉烧肉,对吧?”
绫波丽坐在小凳子上,暖黄的灯光映着她淡蓝色的发丝和苍白的脸颊,似乎被蒸汽熏得,脸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她轻轻点头:“嗯…”
徐楠博看向另一旁依旧有些沉默的真嗣,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忧郁的脸颊:“真嗣?想好吃什么了吗?”
“啊…”真嗣回过神,“和…和你一样就好了…”
“这样啊…”
“久等了客人!”头戴着“喜”字白帽的老板洪亮的声音响起,几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端上油腻的小桌。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真嗣看着面前升腾的热气,又看了看身旁低头安静吃面的徐楠博。蒸汽朦胧中,徐楠博的侧脸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眸和眼下的泪痣、左嘴角的美人痣,在氤氲中格外清晰。他忽然抬起头,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
“徐君…”
“哎,怎么啦?”徐楠博停下筷子,温和地看向他。
“刚才…”真嗣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听见父亲的表扬,我真的很高兴…”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傻气、却无比真实的笑容,“就和徐君摸我头夸奖我的时候一样…或许还更…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这种感觉。”
吃面的众人都停了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绫波丽也微微侧过头。
“这样啊,那…”徐楠博刚想说什么。
真嗣却也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纯净的笑容:“而且,我还明白了…我原本也许是…想听见父亲的表扬,才会坐进EVA的驾驶舱的…”
“什么嘛…唔,”明日香咽下嘴里的面条,探过脑袋,语气带着惯常的调侃,“你就为这种事啊?”她蓝宝石般的眼睛却带着一丝认真,“你说‘原本’?那现在呢?”
真嗣的笑容加深了一些,目光扫过徐楠博、明日香、绫波丽,最后落在美里身上:“现在…我也想听见徐君的表扬,听见大家的表扬…想和大家…一起…”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茧而出的坦率。
徐楠博看着真嗣脸上那纯粹的笑容,听着他依旧带着孩子气、却已截然不同的答案,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又化为更深沉的温柔和包容。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算了,慢慢来吧。至少此刻,这个总是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孩子,是真正开心着的,并且愿意将这份开心分享出来。这就够了。
美里笑着伸出手,用力揉了揉真嗣的头发:“什么嘛~小真嗣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明日香翻了个白眼,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真是个傻瓜。”
碇真嗣依旧保持着那个傻傻的表情:
“…嗯!”
“话说,没想到那么大的爆炸,大家几乎没受伤呢…”美里嗦着面条,“额…我是说除了小楠博的背。”
徐楠博笑了笑没有说话,真嗣和明日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绫波丽的瞳孔蒙上一层蒸汽,回想起楠博将她护在怀中的样子…那时的她愣住了,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该缩起来,还是该伸手也抱住他,绫波丽缓缓开口:
“零君说的,我们就是奇迹。”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暖黄的灯光下,蒸汽氤氲,拉面的香气混合着少年们和大姐姐简单却真挚的话语,将残酷战斗后的阴霾一点点驱散。在这片人间烟火里,伤痕、迷茫、与使徒的战争似乎都暂时远去,只剩下碗中升腾的热气,和彼此眼中映照的、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