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浴室门轻轻打开。绫波丽走了出来。略显宽大的白色校服衬衫罩在她身上,下摆遮住了裤子三分之一,裤管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大腿和纤细的小腿。湿漉漉的淡蓝色发丝贴在额角,赤红的眼眸在氤氲的水汽后显得格外清澈。她赤着脚,整个人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带着一种奇异的、脆弱的可爱。唯有那双赤红的眼眸,依旧清澈平静。
徐楠博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好像…有点太大了呢…”他走上前,帮她把过长的下摆又仔细地卷了两道,然后拿起那件红色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
绫波丽顺从地穿上外套。红外套罩在过大的白衬衫外面,将她整个上半身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小小的、没什么表情的脸;松垮的短裤下是纤细笔直的小腿,看起来似乎不伦不类,然而,配上她清冷的气质,竟意外地有种别样的、慵懒、懵懂又疏离的美感。
“虽然大了点,”徐楠博退后一步,猩红的眼眸里盛满笑意,左嘴角的美人痣微微上扬,“但很好看嘛。”
绫波丽闻言,苍白的脸颊上悄然浮起两抹极淡的红晕,微微低下了头。
两人撑着一把伞,走进依旧连绵的雨幕中。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细密的声响。绫波丽感受着身上干燥柔软的衣物,以及外套上残留的、属于徐楠博的、淡淡的矢车菊花茶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包裹着她。
“有零君的味道…”她无意识地低语。
“嗯?绫波同学刚刚说什么?”徐楠博侧过头。
绫波丽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徐楠博的侧脸,认真地说:“不委屈的。”
徐楠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是在回应自己之前的话,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然后想起了什么,说:“对了绫波同学,晚上…”
绫波听完,点了点头。
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拉长,渐渐消失在迷蒙的雨夜中。
…
NERV总部,精神共振试验场地。距离预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明日香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抱着胳膊,右脚烦躁地不停踏着地面,发出“哒哒”的轻响。
“喂,明日香,你别一直这样…”真嗣被她弄得也有些焦虑。
“蛤?”明日香猛地转头,“我连动动脚都要你同意吗?”
“不是啦…又没到时间,你别急嘛…”
“切!”明日香撇撇嘴,目光扫过空着的两个位置,“我看他肯定是和那个人偶在一起磨磨蹭蹭…”
两人拌着嘴,一旁的美里无奈地笑着,促狭地插话:“哎呀~我们的小公主这是吃醋了?”
“谁、谁吃哪门子的醋啊!”明日香像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随即像转移话题似的问,“加持先生呢?怎么还没来?”
美里切了一声:“谁知道那个笨蛋在哪。”
“各位!抱歉抱歉,久等了,没迟到吧?”徐楠博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拉着绫波丽快步走了进来。
明日香刚想抱怨,目光立刻被绫波丽身上那明显不合身、风格迥异的穿着吸引——宽大的白色校服衬衫领口微敞,外面罩着徐楠博那件红色外套,下身是墨绿色的短裤…
“什什什什什么?!”明日香和真嗣都瞪大了眼睛,目光在绫波丽和徐楠博之间来回扫视。
美里也注意到了,促狭地笑着:“哟~这是小楠博的衣服吧?丽穿着还挺可爱的嘛~”
绫波丽听闻,赤红的眼眸眨了眨,没什么表情,但似乎微微挺直了背脊。
明日香抱着胸,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的:“哼!某人还真是‘乐于助人’啊!连衣服都‘借’出去了!”她特意加重了“借”字。
徐楠博无奈笑了笑,解释了前因后果,众人这才了然。
“原来如此…注意不要着凉啊,丽。”美里叮嘱了一句。
“是。”绫波丽应道。
明日香看着绫波丽裹在徐楠博衣服里的样子,又看看徐楠博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试验开始。巨大的试验场内四根插入栓斜插入模拟污染区。徐楠博与绫波丽同乘零号插入栓,真嗣和明日香分别在一号、二号。所有人都换上了贴身的作战服,幽蓝的光线照在老师我,四人都闭着眼睛,沉浸在精神共振的链接中。
“2号已接近污染区,抵达极限!”工作人员报告,伴随着一声提示音。
“1号看起来还很从容,0号的两位驾驶员似乎配合很完美。”另一名工作人员补充。
律子看着主屏幕上的数据流,冷静下令:“试着把栓体深度再下降0.3。”
随着深度增加,数据开始波动。
“完全抵达污染区!”伊吹玛雅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没想到这种深度还能有这种数值…”律子看着屏幕上明日香的数据曲线,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赞许,“明日香真了不起啊。”
“真嗣那孩子居然也追上明日香了吗?”她有些意外。
玛雅调出对比数据:“是的,精神共振值和同步率都追上了,提升很快。”
“这就是所谓的才能吧。”律子感叹。
一旁的男工作人员笑着附和:“简直就是为EVA而生的孩子啊。”
然而,当律子的目光落在代表零号的那组数据上时,她猛地推了下眼镜,身体微微前倾:“不会吧…”屏幕上,代表徐楠博和绫波丽精神共振与同步率的曲线,不仅异常稳定,其峰值甚至微微超过了明日香的数据!
“居然比明日香还高一些…”
要知道,无论是绫波丽还是徐楠博单独驾驶,数据通常都略逊于明日香。“…简直就是为了和丽配合而生的孩子…”律子摇了摇头,语气复杂地低语。
美里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接道:“即便这不是他们的本意,那些孩子一定不会高兴的…”
试验结束,舱门打开。几人回到明亮的实验室。
律子首先看向真嗣:“真嗣,不错,精神共振值比上次上升了八点。”真嗣笑了笑,似乎并没有特别开心。
她又转向绫波丽,“还有丽,刨去楠博的辅助协调,你自身的稳定性和适应性也比上次提升了很多。”
徐楠博笑着走上前,习惯性地揉了揉真嗣和绫波丽的头发:“真嗣、绫波,真了不起!”
真嗣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是比我低50的!”明日香立刻抱着胳膊,抬高下巴。
律子推了推眼镜:“他在十天上升了八点,而丽在一周内就有这么高的提升,已经很了不起了。”
明日香不满地哼了一声,目光扫过正在摸头的徐楠博,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看着真嗣,语气更冲了:“啊啊~真是太好了,小真嗣~能被人称赞,还能被摸头~”
真嗣无奈地笑了笑。
徐楠博收回手,无奈地看向明日香:“好啦好啦小火药桶,真嗣和绫波同学进步很多了,你也稍微鼓励一下嘛…”
“切切切,才不要!”明日香瞪着他,“我才是最厉害的!”
“好好好,你最厉害…真是…”徐楠博哭笑不得。
明日香听闻,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一下,闭上眼睛,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在等待什么。等了几秒,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只看见徐楠博正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她立刻像被烫到般撇过头,气鼓鼓地:“哼!我要先回去了!一群白痴!”她转身就走。
徐楠博愣了一下:“啊?”
“尤其是你!笨蛋讨厌鬼!”明日香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快步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