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明日香打开葛城美里公寓的门。玄关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的微光透进来。家里空无一人。真嗣还在医院,美里大概还在NERV处理那场灾难的后续,处理那冰冷而繁琐的后续。
明日香踢掉沾满泥水的鞋子,脱掉沾上污渍的白袜子,甚至懒得开灯,像个游魂一样赤脚走进客厅。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不是身体的累,而是灵魂深处透出的、无法驱散的倦怠。她不想洗澡,不想吃饭,不想思考。她只想把自己彻底埋起来。
她一头扎进自己房间的被窝里,将脸深深埋进枕头。被子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白天晒过留下的、淡淡的、阳光的味道。脑子里乱糟糟的,闪过楠博温柔的笑容,闪过他揉自己头发时无奈的表情,闪过他替自己出头被打,闪过他挡在自己外侧的身影,闪过那辆冲上人行道的出租车,闪过真嗣空洞的眼神,闪过绫波丽平静得可怕的脸…
最终,定格在风中的天台。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昨天…楠博临走前,似乎把一个印着红色十字标志的纸袋放在了客厅电视柜上,好像还说了句什么,但被当时没拿浴巾的美里打断了…
明日香面无表情地从被窝里爬起,身体像生锈的机器般僵硬。她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在电视柜上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纸袋的棱角。
她拿起那个纸袋,像捧着珍宝,慢慢走回房间,关上门,打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下,她坐在床边,打开了那个纸袋。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管白色的药膏,和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明日香有些疑惑。她拿起那张信纸,展开。上面是徐楠博清秀而略带潦草的字迹:
小火药桶,
右手还痛吗?我看见你的那一拳啦,哈哈哈哈,笨蛋…(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无奈的笑脸)
我还是希望,你能和绫波同学好好相处的…算了,你先把药膏涂了吧。
--讨厌鬼
ps:不用太多,涂完之后五分钟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呵呵…”
…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砸落在“明天见”三个字上,瞬间晕开一小片墨迹。明日香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慌忙用左手手背去擦拭信纸上的泪痕,生怕弄坏了这最后的字迹。可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放在床头柜上,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遗物。
她拿起那管药膏,拧开盖子,挤出一点冰凉的、带着淡淡药香的白色膏体,涂抹在右手红肿的指关节上。药膏接触到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随即是丝丝缕缕的清凉和暖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抚慰。
她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肩膀无声地耸动着。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带来的疲惫终于压倒了悲伤,她沉沉睡去。
在混乱的梦境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