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明日香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有些恍惚,“我还记得…第一面见到你,我的心…是怎样的波动…”她喃喃道,像是在对楠博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徐楠博沉默了一会,任由风灌满他的衬衫。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风声:
“明日香,其实你…和真嗣很像。”他顿了顿,“都渴望被别人理解,关心,需要…都害怕被抛弃,被忽视。”他直视着她又一次盈满泪水的蓝眼睛。
“真嗣也好,你也好…都不用这样的。”
他向前一步,声音更加坚定,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你本来就值得被爱。不需要刻意去证明,不需要去讨好,不需要去抓住什么稻草。你驾驶EVA的才能,你的骄傲,你的活力…这些,都是你本身的光芒。你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好了。”
“你生来便是自由、耀眼的飞鸟…”
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动作极其轻柔,带着一种郑重,拂去她脸颊上已经冰冷的泪痕。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也触碰到她脆弱的心。
“小火药桶…”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不哭了,好不好?一会儿,饭要凉了…”
明日香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猩红眼眸里那份深沉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理解和包容,看着他左嘴角那颗美人痣随着温和的话语微微牵动。长久以来筑起的心之壁,在这份纯粹的温柔注视下,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她想回答好,所以极力克制着,但汹涌的泪水却更加失控。所有的委屈、孤独、不被理解的痛苦,在这一刻决堤。
她猛地冲上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徐楠博,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头深深埋进他白衬衫的肩膀,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变成断断续续的、撕心裂肺的呜咽。她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的肩头。
徐楠博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放。听着耳边那令人心碎的哭声,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体,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或许此刻,她需要的,仅仅是一个不掺杂其他念想的、纯粹的、能承载她所有脆弱和泪水的容器。一个安全的港湾与温暖的拥抱。但他不能,也不该。
他更不会用任何其他的情感去玷污这份纯粹的依赖和信任。他相信,明日香此刻汹涌的情感,更多是长久压抑后的宣泄,是将对亲情、对认可的渴望,误投到了他身上…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但究竟是怎样?身在其中的两人肯定是无法知晓了…当局者迷。
但起码此刻,她可以不懂,但他必须清醒。
悬在半空的手,终于缓缓抬高,带着无限的包容和一种兄长般的怜惜,极其轻柔地、落在了明日香橘红色的发顶。指尖,第一次,真正地、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A10装置,也是她身为EVA驾驶员的骄傲,或许也是她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唯一有价值、唯一被需要的证明。他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别把鼻涕眼泪全部都弄上去咯…”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无奈的调侃,“笨蛋…”
怀里的哭声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
“你、你管,管我…”
“讨厌鬼…”
楠博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真正的、带着暖意的弧度,左嘴角的美人痣也随之生动起来:“可以的话…能和真嗣道个歉吗?”他指的是昨晚那场无疾而终的“接吻”和随之而来的迁怒。
明日香的头埋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摇了摇头,狠狠的蹭了蹭:“才不要!”
“这样啊…”楠博并不强求。
“…今天的事,”明日香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别扭的威胁,“要是说出去…就杀了你…”
“嗯。”
楠博轻声应允,手掌依旧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后方放下。风,依旧在天台呼啸,却仿佛无法再侵入这方小小的、由泪水和无声安慰构筑的脆弱世界。
…
两人回到教室时,午休已近尾声。吃完饭的真嗣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楠博和明日香,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徐君,明日香,你们去哪了?”
“我们…”楠博刚开口。
“去小卖部了呗!”已经恢复“正常”,如同龙船花的明日香抢先回答,抱着胳膊,一脸“这还用问”的不屑表情,仿佛刚才天台上那个崩溃哭泣的女孩从未存在过。
“原来如此。”真嗣点点头,似乎信了。
“对了,真嗣。”明日香忽然叫住他,抱着胸,目光却有些不自在地飘向别处。
“怎么了明日香?”真嗣疑惑。
“昨天的事情…”明日香的声音低了下去,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一种罕见的、别扭的真诚,“对不起啊,原谅我吧。”
碇真嗣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看看一脸不自在却努力维持着“本小姐道歉是你的荣幸”表情的明日香,又看看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无奈又欣慰笑容的楠博。
“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
明日香不耐烦地跺了跺脚,脸颊更红了:“你耳聋吗?我说:原!谅!我!吧!”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气势不够,又凶巴巴地补充了一句,“不然揍你啊!”
真嗣看着她的样子,先是惊讶,随即,一个释然、温暖的笑容缓缓在他脸上绽开,如同拨云见日。
“…嗯!”他用力点头,声音轻快。
徐楠博看着面前这对终于“和解”的少年少女,嘴角也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目光再次落向前方那个空荡荡的、属于绫波丽的座位。担忧如同藤蔓,再次悄然缠绕上心头。他拿出那柄折扇,轻轻展开,素白的绢帛上,白玫瑰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却无比执着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又抚过扇骨,右眼下的泪痣在低垂的眼睑下,投下一道淡淡的、忧伤的阴影……
……
有些沉重?写个小剧场吧…与主线无关、与剧情无关、也不算番外,单纯讲述一个小故事,人物是书中的大家,人设与性格不完全一样,年龄等方面也是,只是借用一下,可以理解为平行宇宙吧…大家如果不喜欢或者觉得破坏观感的话以后可以不写。
夜晚,秋风萧瑟的东京市崎滨街上,徐楠博挥手打了一辆车,是一位女司机。
“女师傅,去*@%#…”
“好的。”明日香微微点头。
车辆行驶到一半,楠博开口问:“师傅,现在打表打到多少钱了?”
明日香看了看说:“642。”
“你这也太贵了吧?”楠博吐了吐舌头“师傅你把我拉回去刚刚上车的地方吧…”
“怎么了?”明日香有些疑惑“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没有,主要是你这太贵了,我还不如等下一趟电车呢…”楠博笑了笑“你看,你把我送到这,你再把我拉回去不就抵消了吗?这样就不用给你车钱了。”
明日香一个急刹车,气势汹汹扭过头说:“你神经病啊,当我傻吗?这个钱怎么抵消?”
…
崎滨街,刚刚楠博上车的地方,车辆缓缓停在路边。
明日香从后座下来对着驾驶位的徐楠博凶道:“下车”
徐楠博下车,明日香不耐烦的说“这就对了嘛,我把你拉过去,不得是你把我拉回来吗?这样才算抵消啊!”她指了指表,果然一分钱不差。
“差点上了你的当…”明日香一边嘟囔着一边上车离去。
“差点还让别人吃亏了你说…”楠博看着车尾灯,挠了挠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