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你,为什么?”
徐楠博看着真嗣清澈又带着迷茫的眼睛,心头一软。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轻轻揉了揉真嗣柔软的头发:“真嗣,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热闹吗?”
真嗣摇摇头。
“因为啊,”徐楠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寥,“很少有人会真正邀请我一起融入那份热闹。即使我参加了别人的聚会,大多数时候,我也只会觉得…”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念一句古老的箴言,“‘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真嗣愣住了,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眉头蹙起。
“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徐楠博收回目光,看着真嗣,笑容温暖而真实,“但真正的朋友,只需要,也只会是其中的几个。这就够了。我能和你们几个做朋友,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对我来说,就是最珍贵、最真实的热闹。”他再次揉了揉真嗣的头发,“懂了吗,笨蛋真嗣?”
真嗣的脸颊又红了,但这次,眼中闪烁着豁然开朗的光芒:“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徐君!”
“那就好,”徐楠博笑着拍拍他的肩,“快去睡觉吧,都快天亮了。”
“我…我来帮你洗碗…”
“没关系,快去睡吧。”
“好吧…”真嗣看着徐楠博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眼神,乖乖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拉上了门。
“楠博…”一个压低的声音响起。明日香又不知何时靠在了厨房门框上,橘红色的发梢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脸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完全没了平日的张扬。
“嗯?怎么了?没吃饱吗?”徐楠博有些意外,笑着问。
“不是啦…”明日香的声音细若蚊呐,眼神闪躲,“我…其实,我…”她罕见地结巴起来,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堵在喉咙里。
徐楠博更疑惑了,猩红的眼眸里带着关切:“怎么啦?这可不像你哦,小火药桶。”他习惯性地调侃道。
“讨厌鬼…”明日香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其实我,我想…”话到嘴边,却又被无形的线扯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想要…”
就在她即将冲破那层羞涩的瞬间,徐楠博忽然伸出手,带着担忧,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是不是因为之前在湖里泡太久,插入栓里太冷着凉感冒了?还是发烧了?好烫…”
明日香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收缩又放大,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后退一步:“没,没没…没事了!我没事!我先去睡了!”她语无伦次地丢下这句话,逃也似的冲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拉上了门,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想要什么。
“明日香…”
徐楠博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笑了笑,只当她是真的不舒服。
碗碟洗净归位。徐楠博擦干手,看向安静坐在客厅、刚刚合上红色笔记本的绫波丽:“绫波同学,我们走吧。”
“零,好了吗?”
“嗯。”
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公寓。临走前,徐楠博不忘冲了一杯温热的感冒药,轻轻放在明日香紧闭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这才和绫波丽一起,身影消失在楼道昏黄的灯光里。
门内,明日香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脚步声远去。她缓缓拉开一条门缝,端起地上那杯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液体。
“我才没有生病…”她低声嘟囔着,指尖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暖。犹豫片刻,她还是仰头,将那杯带着某人笨拙关心的药,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她抱着空杯子,感受着上面似乎还残留的、属于某个人的体温,慢慢滑坐到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只是想要有个人…来摸摸我的头…”
夜色迷离,双人成行。
两人并肩而行,似一对遗世而立之人,漫步于月光之下,石板之上。
旁边就是一池荷花。
路边的垂柳与与满池荷花,在此刻更显寂寞,风是淡的,月光是淡的,人也是淡淡的。
徐楠博看着一言不发的绫波丽,笑了笑,他看着周围的美景,不由得感叹道:“夜色真美…”
绫波丽轻轻点了点头,月光下,她的皮肤显得苍白。
徐楠博低声吟道: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绫波丽微微一愣,她听不懂,但又仿佛理解了大意。
夜色迷离,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