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明亮--对于睡懒觉的美里来说是这样的,光穿透葛城美里公寓那扇永远擦不干净的窗户,斜斜地洒在堆满空啤酒罐、零食包装袋和皱巴巴杂志的茶几上。空气中弥漫着隔夜外卖的油腻味、酒精的微醺,以及一种属于单身生活的、慵懒而随性的气息。
碇真嗣端着两杯刚冲好的速溶咖啡走出厨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美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紫色长发,穿着皱巴巴的吊带背心和运动短裤,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对着电视里吵闹的晨间综艺节目发出意义不明的嘟囔。她甚至还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雪白的牙齿和一点粉色的牙龈。(樱桃小嘴,深渊巨口)
真嗣的脚步顿住了,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已经同住了一段时间,但每次看到美里这副“原形毕露”的样子,他还是会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击和不适应。这和他印象中那个在NERV总部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的葛城少校,简直判若两人。
“早…美里小姐。”真嗣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唔…早啊,小真。”美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摸索着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随即被烫得直吐舌头,“嘶…好烫!”然后拿起一瓶啤酒,“啊~~!还是这个带劲!”
真嗣无奈地看着她,默默把另一杯咖啡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就在这时,美里放在沙发缝里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她像被按了开关一样,瞬间从慵懒的泥潭中弹了起来!脸上的睡意和邋遢一扫而空,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她一把抓起手机,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我是葛城。…嗯,知道了。文件我昨晚已经审阅过,第三部分的预算需要重新核算,下午两点前把修正案发给我。…对,作战部那边我去协调。就这样。”
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刚才那个精明干练的女军人仿佛只是惊鸿一瞥。她放下手机,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曲线毕露。
“啊~今天还得去趟学校。”她抓了抓乱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真嗣说,“关于你和小楠博、丽他们几个的学籍和后续安排,得跟校方再碰个头…”
真嗣愣了一下:“去学校?为了我们的事?”
“嗯哼,”美里放下啤酒,再次端起咖啡,吹了吹气,漫不经心地说,“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
她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然而,话一出口,她就敏锐地捕捉到了真嗣脸上瞬间闪过的、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和…失落?那眼神仿佛在说:原来只是“工作”吗?
美里的心猛地一沉,脸上那副刻意维持的轻松表情瞬间凝固,随即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清晰的“糟糕了”的神情。那是一种伪装被无意间戳破、被对方看透的慌乱和懊恼。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扮演的“活泼大姐姐”角色,在这个敏感的少年面前,似乎有些用力过猛,甚至…弄巧成拙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是相田剑介和铃原东治,来接真嗣一起去上学。
“早上好,葛城小姐!”两人元气十足地打招呼,目光在美里那身“居家限定版”装扮上扫过,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和一点促狭。
“早啊,小伙子们。”美里立刻切换回那副爽朗的大姐姐模式,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从未发生。
送走三个少年,公寓里只剩下美里一人。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厨房水槽边,拧开水龙头想洗把脸清醒一下。
哗啦啦——
水流声响起。美里掬起冷水扑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眼下带着淡淡青黑、眼神里藏着疲惫和一丝迷茫的女人,微微出神。
“我是不是…闹得过头了?像在做戏一样?”她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镜面,“被看透的…也许是我自己啊…”
她关掉水龙头。
“滴答…”
水流停止了,只有一滴饱满的水珠,顽强地悬挂在水龙头金属出口的边缘,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晶莹剔透、却又脆弱易碎的光芒。它颤巍巍地悬在那里,欲落未落,仿佛凝聚了所有想说却未能说出口的话语,所有被刻意压抑的情绪。那晶莹的球体表面,倒映着厨房窗外的阳光,也倒映着美里复杂的面容,像一层无形的、隔绝着内心与外界的高墙——一个存在于日常生活中的、微缩的A.t.力场。
当葛城美里驾驶着她那辆标志性的红色跑车,以一个极其拉风的甩尾漂移姿态,精准地停在第三新东京市立第一中学门口时,她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精心打理过的紫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化着淡雅得体的妆容,遮掩了熬夜的疲惫,凸显出她本就姣好的五官。一身剪裁合体的红色皮衣,搭配着利落的黑底衣和长裤,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高挑而富有曲线美的身材,既不失女性的柔美,又带着一股飒爽的英气。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自信的声响。
她推开车门,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自带聚光灯效果。瞬间,校门口、楼上楼下所有学生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大家从窗户探出脑袋:
“哇!那是谁?好漂亮!”
“是明星吗?还是新来的老师?”
“快看那辆车!好帅的漂移!”
“大家,注意安全啊…别掉下去了…”徐楠博站在绫波丽的身后,无奈的提醒道。
惊呼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相田剑介和铃原东治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剑介甚至立刻掏出了他的宝贝摄像机开始拍摄。
“葛城小姐!这边这边!”剑介和铃原兴奋地比了个剪刀手。
美里看到他们,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远远地对着镜头比了个俏皮的剪刀手。
“太帅了葛城小姐!”东治大声喊道,随即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真嗣,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喂,碇,还好你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屁孩,不然有葛城小姐这么漂亮的监护人,我们可就要多个强劲的情敌了!”
真嗣看着在阳光下光彩照人、被众人簇拥赞叹的美里,又想起早上公寓里那个邋遢随性、瘫在沙发上的女人,心中非但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和…莫名的不满。他抿紧了嘴唇,别过脸去。
教室里,关于“碇真嗣那个超漂亮的监护人姐姐”的话题更是炸开了锅。同学们围着徐楠博和绫波丽,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徐君!那个真的是真嗣君的监护人吗?好年轻好漂亮啊!”
“她开跑车的样子太帅了!是做什么工作的?”
“绫波同学,你认识她吗?她是不是NERV的人?”
绫波丽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微低着头,赤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罕见的窘迫,下意识地往徐楠博的方向缩了缩。
徐楠博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容,巧妙地挡在绫波丽身前,用轻松的语气化解着同学们的追问:“好啦好啦,大家别围着绫波同学了,她不太习惯。葛城少校确实是我们的监护人,工作嘛…嗯,算是公务员吧?具体就不方便多说了。”他一边应付着,一边用眼神安抚着有些紧张的绫波丽。
当美里在老师办公室处理完事务,踩着高跟鞋,如同t台模特般优雅而自信地穿过走廊离开时,所到之处,几乎吸引了所有学生的目光。真嗣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脸上那完美无瑕的“漂亮大姐姐”面具,心中的那份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徐君”他不无困惑地询问。
正在看一张旧琴谱的徐楠博抬起头,一脸好笑地看着真嗣“美里小姐怎么了吗?她也就是在家里邋遢了一点,随意了一点,神经大条了一点、不讲卫生了一点罢了,其他也没什么…吧?”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嘛…你都把自己说笑了”真嗣整个人趴在课桌上“为什么美里姐在家那么邋遢呢?或许只有邋遢的美里姐才是真实的吧…”
徐楠博听闻,收敛起笑容“真嗣你知道吗,大家往往会在一种情况下对面前的人卸下伪装哦…当然,我其实并不觉得别的样子的美里姐就是虚假的。”他眨了眨右眼。
“我还是不太懂,哪种情况啊?为什么又是伪装又说不是虚假的?”
“等真嗣长大就知道了。”
“切…”
“哈哈哈哈,谁让小真是个迟钝的孩子呢~”楠博模仿着美里的语气笑道。
这份认知的颠覆,在下午的J.A.(Jet Alone)项目新闻发布会上,达到了顶峰。
发布会现场庄严肃穆。美里换上了一身笔挺的NERV标准深蓝色军官制服,肩章上的少校徽记熠熠生辉。赤木律子在发言中对这个机器人持怀疑态度,而发布会负责人言语中满是对于EVA和NERV的嘲讽。
美里站在台下,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声音清晰、沉稳、充满力量,条理分明地阐述着NERV的立场和对J.A.项目的技术评估意见。聚光灯下,她不再是那个开跑车的漂亮姐姐,而是一位冷静、专业、不容置疑的“能干女军人”。
一同前来,坐在观众席角落的真嗣,看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气场强大的美里,彻底震惊了。这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葛城美里都截然不同!她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然而,发布会的高潮并非美里的发言,暗处,一双手敲打键盘,于是高潮成了J.A.巨型机器人突如其来的、失控的暴走!巨大的机械臂疯狂挥舞,沉重的脚步踏碎地面,警报声凄厉刺耳,现场一片混乱。
混乱中,真嗣看到,那个刚刚还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女军人”美里,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没有等待上级命令!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安保人员试图疏散人群时,她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逆着人流,朝着控制中心的方向狂奔而去!她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如果我能做却不去做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她冲进控制中心时,对着阻拦的工作人员嘶声力竭地吼出的这句话,如同重锤般砸在真嗣的心上!
他看着她不顾危险,在剧烈摇晃的控制台上,手指如飞地输入着复杂的指令,试图强行夺取J.A.的控制权;看着她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咬紧的嘴唇,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她眼中那份为了阻止灾难、不惜一切的执着光芒…
那一刻,那个开着跑车漂移的漂亮姐姐、那个瘫在沙发上的邋遢女人、那个在发布会上侃侃而谈的女军人…所有的形象都在真嗣脑海中模糊、融合,最终定格在眼前这个在危机中挺身而出、闪耀着英雄般光辉的身影上!
他第一次,对这位监护人,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强烈的刮目相看!
最终,在美里近乎搏命的操作下,J.A.的暴走被成功抑制,巨大的机器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轰然跪倒,停止了所有动作。危机解除。
当美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众人的掌声和敬佩的目光中走出控制中心时,真嗣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和制服,看着她脸上那份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开始理解这个复杂的女人了。
然而,这份刚刚建立起来的“理解”,在第二天清晨,被无情地打回了原形。
阳光依旧明媚。真嗣走出房间,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熟悉到让他无语的场景:美里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吊带背心,毫无形象地趴在餐桌上,对着面前一份摊开的文件打瞌睡。旁边还放着半罐没喝完的啤酒。昨晚的英雄光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彻头彻尾的、邋遢懒散的单身女性。
真嗣:“…”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桌上散落的空罐和垃圾。巨大的落差感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就在这时,剑介和东治又来接他上学了。两人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像真嗣那样无语,反而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真羡慕你啊,碇!”剑介拍了拍真嗣的肩膀,语气真诚。
“就是啊!”东治也附和道,看着趴在桌上毫无形象的美里,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向往,“能看见葛城小姐这副样子…多好啊!”
真嗣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们:“好?哪里好了?”
“笨蛋!”剑介翻了个白眼,“这说明葛城小姐没把你当外人啊!她在你面前,不用装,不用端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就是家人吗?”
“家人…”真嗣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趴在桌上、睡得毫无防备的身影。他又想起了楠博和他说的话,而剑介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是啊。那个在阳光下光彩照人的漂亮姐姐,是给外人看的;那个在发布会上侃侃而谈的女军人,是她的职业身份;那个在危机中挺身而出的英雄,是她内心的责任感和善良…而眼前这个邋遢、懒散、甚至有点糟糕的女人,才是她最放松、最不设防、只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展露的真实一面…
能够看到这一面,不是负担,而是…一种信任,一种属于家人的特权…这就是所谓的“一种情况”。
领悟到这一点,真嗣心中那份不满和违和感瞬间烟消云散。他看着美里那毫无形象的睡颜,嘴角不由自主地、缓缓地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释然而温暖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嗯…走吧。”他轻声对剑介和东治说,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
在学校里,碇真嗣滔滔不绝的和绫波丽、徐楠博说着昨天的所见所闻…
“我懂了徐君,你是想说,美里姐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家人,所以才会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对吗?”真嗣似乎有些兴奋地说。
“哈哈哈哈,大概是吧…”楠博依旧在看着那张琴谱,旁边的绫波丽和真嗣一样露出来微微疑惑的表情。
晚上,在NERV总部那冰冷、深邃、仿佛永远不见天日的走廊里,徐楠博正陪着刚刚结束身体检查的绫波丽慢慢走着,周围是巨大的管道和线缆,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这个庞大组织的脉搏。
他手上拿着那种琴谱和一份报纸,上面的内容可以概括成:第二次是陨石坠落造成的。当然,楠博几人早已在律子博士口中得到了真正的原因。
“绫波同学,”徐楠博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他惯常的温和,“你觉得…美里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绫波丽微微侧过头,赤红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他,似乎在思考。
徐楠博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目光望着前方幽深的通道,仿佛穿透了冰冷的金属墙壁:“在真嗣看来,或许那个邋遢懒散的美里姐,才是真实的她。这没什么不对。”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邃,“但在我看来,在看到她那么多不同的样子之后…我不认为只有某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绫波丽那双世界上最为纯净却也有些许空洞的眼眸:“那个开着跑车潇洒漂亮的美里姐,是真的;那个穿着军装,身姿挺拔,冷静发言的女军官,是真的;那个在J.A.暴走时不顾一切冲上去的英雄,是真的;当然,那个在家里邋里邋遢、喝着啤酒看综艺的单身女人,更是真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左嘴角的美人痣也随之牵动:“准确来说,不管是谁,都会有几副不同的面孔。就像…棱镜一样。不同的光线下,会折射出不同的色彩,但每一束光,都是构成它本身的一部分。”
绫波丽静静地听着,赤红的眼眸里似乎有微光闪烁。她在试着理解“棱镜”的比喻,徐楠博话语中那份包容和理解,像一种温暖的溪流,悄然流淌进她寂静的心湖。
“美里姐那句‘比起等待奇迹,不如自己努力’…背后一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理由。”徐楠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为什么她在律子博士说明第二次冲击真相的时候,会背过脸去?”
他摇了摇头,仿佛要甩开这些暂时无解的谜团:“美里姐过去究竟经历过什么呢?她的伤痛又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她始终是我们的美里姐。”
走廊的阴影深处,隐约传来赤木律子冷静的汇报声,似乎在向碇源堂报告着什么。一个模糊的、不属于NERV常见人员的男子声音,在碇司令耳旁一闪而过。
徐楠博的目光扫过那个方向,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他压低声音,对绫波丽说:“绫波同学,你看到了吗?不管是失控的J.A.,还是外面流传的关于第二次冲击的‘陨石说’,甚至是人们刻意展现出来的各种姿态…本质上,都是被‘制造’出来的东西。”
“被…制造?”绫波丽重复着这个词,带着一丝困惑,和一丝模糊的“同感”。
“嗯。”徐楠博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的沉重,“就像律子博士说的那样:‘真相往往被隐瞒起来’,‘整个世界充满了谜团’。情报可以被伪造,事件可以被导演,形象可以被塑造…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听到的?”
他想起美里在学校门口那完美的“漂亮姐姐”姿态,想起发布会上官方公布的关于第二次冲击的谎言,想起J.A.那场看似意外、实则可能早有安排的暴走…这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
“但是,”徐楠博看着绫波丽依旧困惑的眼睛,脸上重新露出温暖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头顶,“至少,在我们之间,在真嗣、美里姐、你和我之间…我希望,能少一些这样的‘制造’,多一些…真实的温度。”
他伸出手,绫波丽微微一愣,却没有犹豫,把手放了上去。他拉起绫波丽微凉的手,带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绫波同学,可以陪我去练习一下我今天刚刚学会的琴谱吗?然后我们一起去吃一大碗大蒜拉面--没有汤和肉的那种,怎么样?”他晓得绫波不吃肉,微微低头,温柔地笑着。
“好…”
昏暗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而在他们身后,那关于谎言与真相、组织与个人、面具与真我的巨大谜团,如同NERV地下都市本身一般,深不可测,等待着被层层揭开。
那张陈旧泛黄的琴谱被遗落在某个角落,但上面依旧清晰写着--《月光》(clair de Lu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