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贺家老宅的书房里却灯火通明。贺其琛与李沐棉刚结束与李明渊的视频通话,屏幕上展示着几张模糊但阴森的照片——那是李明渊的人秘密追踪聂殇时,在城郊一处废弃疗养院外拍到的。画面中,几个身着怪异黑袍的人影出入,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不祥的扭曲感。
“东南亚‘暗蚀’教派的标志性纹饰,”李明渊沉稳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虽然没能拍到聂殇正脸,但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是他的一处巢穴。他们在利用那个地方的‘负面历史’积聚能量,李玉珠很可能就被藏在那里。”
李沐棉感受到掌心传来贺其琛收紧的力道。他最近因她精心调理而渐有血色的脸庞,此刻又覆上一层寒霜。厌食症的阴影在超自然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因与她的牵连而格外牵动他的心神。
“海外据点必须拔除,否则源源不绝。”贺其琛声音冷冽,“需要什么资源,贺氏全力支持。”
李沐棉点头,灵泉空间在识海中微微荡漾,传递出一丝纯净的暖意,驱散着因黑暗信息带来的不适。“我会尽快尝试完善‘五行诛邪阵’,灵泉的净化之力是核心,但还需要找到承载五行之力的合适媒介,才能大范围施展,彻底清除‘蚀心印’这类深层污染。”
视频通话结束后,书房门被轻轻敲响。管家端着两碗香气四溢的鸡汤云吞进来,是李沐棉晚上特意为贺其琛准备的。他如今已能正常食用她烹饪的大部分食物,这是他们之间无声的治愈与羁绊。
然而,云吞的温热尚未散尽,书房的门再次被粗暴推开。贺明远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试图阻拦的助理。
“其琛!”贺明远无视李沐棉,直接对儿子发难,“我听说你又调动了大笔资金,去向不明!还有,和李家的那个项目,为什么让步那么多?你是不是被某些人影响了判断,忘了自己姓贺,肩上扛的是整个贺氏!”
贺其琛放下汤匙,眼神瞬间结冰。“我的决策,自有考量。资金的用途,在董事会权限内,无需事事报备。至于与李家的合作,互利共赢,有何不可?”
“互利共赢?我看是利令智昏!”贺明远提高音量,意有所指地瞥了李沐棉一眼,“谁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借着恋爱的名头,蚕食我贺家的根基!李家刚认回女儿,就急着捆绑贺氏,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李沐棉心头一沉,并未立即争辩。她能感觉到,贺明远身上缠绕着一丝极淡的、与柳月如房中相似的阴冷气息,虽然微弱,却像种子一样扎根在他的疑惧之中。是了,柳月如的离间计,已经开始发酵。她利用贺明远对儿子能力既忌惮又不满的复杂心理,以及对外姓人的天然不信任,悄然污染着他的思绪。
“贺伯父,”李沐棉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与贺其琛的关系,建立在彼此信任与共同面对的基础上。李贺两家的联盟,是为了应对我们共同知晓的那个敌人。至于资金,正是用于切断敌人触须的行动。您若不信,可以随时查阅公开账目。”
她悄然引动一丝灵泉气息,试图净化那丝阴冷。但那气息如同附骨之疽,与贺明远自身的负面情绪紧密结合,一时难以驱散。
贺明远对上她清澈坚定的目光,气势莫名一窒,但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他只是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他拂袖而去,书房内气氛凝重。
贺其琛握住李沐棉的手,眸色深沉:“不必在意他的话。贺氏内部的问题,我会处理。”
李沐棉摇头,忧心忡忡:“不止是挑拨。你父亲……他被影响了。柳姨的手段,比我们想的更隐蔽。她不需要直接控制,只需放大猜忌,就能从内部瓦解我们。”
正在这时,李沐棉的手机急促响起,是二哥李明昊打来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怒:“棉棉!刚才看守所传来消息,周曼……她自杀了!”
“什么?!”李沐棉心头剧震。
“幸好发现及时,抢救回来了,但人陷入了深度昏迷。医生说,她体内检测到一种未知的神经抑制剂,很可能是之前就被埋下的暗手,时机一到就被触发,想让她永远闭嘴!”李明昊语速飞快,“大哥怀疑,这和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有关,可能是在灭口,防止周曼透露出更多关于‘窃运夺寿’和聂殇的计划!”
线索似乎在眼前断裂。周曼昏迷,聂殇在逃,李玉珠危在旦夕且即将沦为傀儡,而柳月如的软刀子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李沐棉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仿佛黑暗的潮水正在从四面八方合围。她下意识地抚上手腕,那里有灵泉空间无形的印记。
必须更快了。 她心想。完善阵法,提升力量,在“蚀心傀”被完全激活前,在柳月如彻底蛀空贺家内部的信任基石前,找到破局的关键。
而与此同时,在城郊那所废弃疗养院的最深处,浑身缠绕着黑紫色诡异纹路、双眼空洞无神的李玉珠,正被聂殇强行灌下一种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粘稠液体。她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怪响,周身的“怨蚀瘴”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
聂殇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狂热与残忍。
“醒来吧,我的‘蚀心傀’……去为你曾经拥有的一切,进行最后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