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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焦糊与血腥尚未散尽,残垣断壁间,新生的帝国已如春草般在废墟上悄然萌发。董卓那把焚尽雒阳、又染红长安的魔火,虽将宫阙化为白地,百官屠戮殆尽,从太监宫女到小吏属官,十不存一,尸骸枕藉,惨状空前。然这令人窒息的惨烈,对于新登大宝、意欲重开天地的刘备而言,却诡异地剥离了无数盘根错节的旧有桎梏。那套繁复到令人窒息的宫廷规制,那寄生其上、早已僵化腐朽的庞大官僚体系,连同其滋生的奢靡与冗费,都被这场浩劫近乎连根拔起。

“陛下,”新任尚书令荀彧捧着简牍,声音清朗而沉稳,“依前汉及本朝旧制,天子登基,当营建宫室,备卤簿仪仗,增置侍中、黄门、中常侍等近侍数百,宫女采选数千…所费钱粮,恐以亿万计。然今长安残破,府库空虚,流民嗷嗷待哺…”

刘备端坐在临时清理出的偏殿内,身上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带着征战风霜的玄色戎装,只是外罩了一件象征帝王的玄色十二章纹常服。他抬手打断了荀彧的汇报,目光扫过殿内肃立的卢植、刘虞、王允、赵谦、张温等重臣,最后落在荀彧身上。

“文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那些虚礼排场,能省则省,能简则简!朕躬行节俭,非为一己之私,乃为天下苍生计!” 他顿了顿,手指敲在简陋的木制案几上,“传朕旨意:凡天子所享之一切规制,全部从简!卤簿仪仗,够用即可,不必铺张;侍中、黄门等近侍,以维持中枢运转最低所需为限,宁缺毋滥;宫女采选,一概免除!朕在太原的行在,不必新建宫室,只用朕昔日所居之并州牧府邸即可!”

此言一出,殿内几位老臣如蔡邕,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天子威仪关乎国体,如此简慢,恐失朝廷体统。卢植捻须沉吟,刘虞欲言又止。唯有王允、荀彧、沮授等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陛下圣明!” 荀彧深深一揖,不再多言。他深知,这位新帝的“简”,非是吝啬,而是要将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用在安抚流民、恢复生产、重整军备这关乎新朝生死存亡的要务上。废墟之上,一个摒弃了浮华、以务实为根基的帝国,正悄然成形。

长安城东,旌旗猎猎,车马萧萧。庞大的队伍正在缓缓启程,迁往新的临时都城——太原。

刘备并未乘坐象征帝王身份的玉辂金根车,仍是骑着他那匹战马,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玄色戎装之外罩着的十二章纹常服,在风中微微拂动。他勒马驻足,回望这座残破不堪、余烬未熄的帝都,目光深邃。身后,是同样戎装策马的关羽、张飞、赵云、高顺等心腹将领,以及乘坐简朴车驾的卢植、刘虞、王允等重臣。

曹操率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将领及部分留守长安的军士,肃立道旁相送。这位新任的征西将军、长安太守,身披精甲,目光沉静地望着马上的刘备。

“孟德,”刘备策马靠近,声音沉稳,“长安及三辅之地,就托付给你了。百废待兴,万事维艰。朕只嘱你八字:恢复民生,整饬军备。” 他目光扫过曹操身后肃立的将领,“马腾、韩遂之辈,据守西凉,虽拥兵自重,然其志在守土自保,非有鲸吞天下之野心,短期内不足为虑。你当务之急,是抚平疮痍,安顿流民,使关中稍复元气。同时,整训士卒,加固城防,长安乃京畿门户,不容有失。”

曹操拱手,声音铿锵有力:“陛下放心!臣操定当殚精竭虑,不负所托!关中不定,民生不复,操无颜再见陛下!” 他身后的夏侯惇等人亦齐声应诺,甲胄铿锵。

刘备微微颔首,深深看了曹操一眼,不再多言,拨转马头,汇入滚滚东行的队伍。车马辚辚,扬起一路烟尘,渐渐远离了这座承载着太多血泪与转折的残城。

队伍蜿蜒东行,数日后抵达了同样伤痕累累、但骨架尚存的雒阳城。孙坚早已率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江东旧部及麾下士卒在城外迎候。这位新任的征东将军、雒阳太守,虬髯戟张,甲胄鲜明,眉宇间既有重建故都的豪情,也有一丝即将与主力分离的凝重。

在昔日南宫的废墟旁,刘备再次单独召见了孙坚。断壁残垣间,只有风声呜咽。

“文台,”刘备拍了拍孙坚坚实的臂膀,语气带着对老战友的信任与托付,“雒阳重建,千头万绪,辛苦你了。朕知你性如烈火,然治理地方,当刚柔并济。安抚流民,招募工匠,整修城池民居,此乃根本。”

孙坚抱拳,声音洪亮:“陛下放心!坚定让雒阳重现生机!”

刘备点点头,目光转向东南,语气转为严肃:“然,雒阳非安居之地,乃四战之枢!文台当谨记两事:其一,汜水关!” 他手指东方,“此乃雒阳东面门户,锁钥中原!务必倾力加固关防,修缮城垣,储备粮草军械,广布烽燧斥候!关在,则雒阳无忧,贼寇难窥中原腹地!”

“其二,”刘备的目光又转向东北,“河内郡! 太守王匡,此人虽名义上归附朝廷,实则首鼠两端,素以袁绍马首是瞻!其地毗邻雒阳,控遏太行要道,若有异动,如芒在背!文台需格外关注河内动向,广布耳目,对其往来人员、粮草调动,务必了然于心!若王匡有丝毫悖逆之迹,或袁绍有异动经河内西进之图…” 刘备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铁血帝王的决断,“你当先发制人,无需犹豫!以雷霆之势,扼其咽喉!雒阳东北之安危,朕就交给你了!”

孙坚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嗅到血腥的猛虎,轰然单膝跪地:“臣坚,领旨!陛下所嘱,坚铭刻五内!王匡若敢异动,或袁绍之兵敢踏足河内半步,臣定提其首级来献!”

“好!”刘备扶起孙坚,看着这位江东猛虎眼中燃烧的战意,心中稍安。“听闻文台之家眷已安全抵达洛阳,都说虎父无犬子,文台之子策,朕亦闻其骁勇,假以时日,必为国之栋梁。好生教导,他日必成大器!” 提及孙策,孙坚脸上掠过一丝自豪与温情。

翌日,孙坚所部江东兵马脱离大队,留驻雒阳,开始其艰巨的重建与防御任务。刘备则率领着朝廷中枢与主力,与张济、段煨、徐荣等降将,继续向东北方向,朝着他选定的龙兴之地——太原,坚定前行。

当大汉的旌旗终于出现在太原城头时,这座并州雄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街道清扫一新,万人空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百姓们挤在道路两旁,争相目睹那位起于幽燕、定鼎北疆、如今又承天命登临大宝的新帝风采。

令太原百姓乃至随行官员都有些惊讶的是,这位新帝入城,竟无丝毫奢华排场。没有金瓜钺斧的森严仪仗,没有锦袍玉带的华丽侍从。刘备依旧一身风尘仆仆的玄色戎装,外罩十二章纹常服,骑在马上,神情沉静,目光温和地扫视着欢呼的人群,不时向道路两旁颔首致意。他身后,是同样简朴却杀气腾腾的青龙、玄蛇、银凤等精锐亲卫,以及乘坐着普通马车、面带疲惫却眼神明亮的朝中重臣。

队伍并未驶向想象中的临时行宫工地,而是径直穿城而过,最终停在了那座熟悉的建筑群前——并州牧府邸。

府邸大门早已敞开,留守太原的田丰、张辽等官员,以及府中原有的管事仆役,皆肃立门前恭迎。府邸依旧是旧日模样,青砖灰瓦,格局方正,带着边塞特有的粗犷与实用,与长安未央宫的残骸相比,显得格外朴素,甚至有些“寒酸”,却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坚实感。

刘备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亲卫,大步流星地踏上府邸门前的石阶。他站在门口,回身看着身后跟随而至、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些错愕与茫然的文武百官——从三公九卿到各部属官,人数虽因浩劫锐减,但也足以让这原本只服务于一方牧守的府邸显得拥挤不堪。

“诸卿,”刘备的声音清晰地在府门前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此地,便是朕之‘行在’,亦是未来一段时日,我大汉之中枢所在!府衙狭小,条件简陋,比不得长安宫阙万一,更远逊雒阳旧观。然,”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陡然变得铿锵有力,“国之大,在民安,在兵强,在法度行!不在宫室之华美,排场之奢靡!”

“朕居于此,是告诉天下人,也告诉诸卿:新朝初立,百废待兴,一切当以务实为先!府邸虽旧,足以安身理政;衙署虽小,足以运转乾坤!朕与诸卿,当以此陋室为舟,同舟共济,共克时艰!待四海升平,百姓富足,再议宫室不迟!”

他这番话,如同重锤敲打在众人心头。卢植、刘虞等老臣眼中露出深深的触动与欣慰。王允、荀彧等务实之臣更是精神一振。一些原本心中尚存疑虑或失落的小官,也在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迥异于旧时代的蓬勃朝气与实干精神。

“臣等谨遵圣谕!愿随陛下,共克时艰!” 以卢植为首,百官齐声应诺,声音在略显拥挤的府门前回荡,充满了决心。

刘备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率先迈入了这座承载着他无数记忆、如今将成为帝国新心脏的并州牧府邸。百官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府邸的大门缓缓关闭,将外面喧嚣的欢呼隔绝开来,也将一个崭新的、充满了挑战与希望的时代,关在了这方并不宏大却异常坚实的庭院之内。

并州牧府邸,如今的大汉帝国临时行在,迅速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原有的格局被最大限度利用和改造。

前院正堂,悬挂起“崇德殿”的简易匾额,成为举行小型朝会、接见重臣的场所。虽无雕梁画栋,但打扫得一尘不染,正中摆放着刘备处理政务的宽大案几,两侧是供重臣议事的席位,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并州及北疆舆图,沙盘则被移到了偏厅。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卷宗的气息,取代了往日的熏香。

东西两侧的厢房和跨院,被紧急征用为各部衙署。司徒府、太尉府、司空府等中枢机构的牌子,密密麻麻地挂在了这些原本是属官办公或存放物资的房舍门口。官员们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案几相连,卷宗堆积如山,传递文书的小吏脚步匆匆,低声交谈与翻动竹简的声音不绝于耳,繁忙而有序。

府邸中后部原本刘备及其核心幕僚居住的内院,则成了真正的“禁中”。刘备本人居住在最里进一个安静的小院,陈设极其简单:一榻、一案、一柜、一兵器架,以及堆积如山的各地奏报。书房与卧室几乎合二为一。隔壁稍大些的院落,安置了卢植和刘虞,以便随时顾问。荀彧、荀攸、沮授等人则占据了其他几个小院,日夜处理着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军政要务。

整个府邸,俨然成了一个高度浓缩、高效运转的微型朝廷。没有丝竹管弦,没有宫女环伺,只有彻夜不熄的灯火,往来奔走的脚步,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而充满希望的实干气息。

这一日,刘备正在他那简朴的书房内,对着并州、河东等地的流民安置与屯田奏报凝神细思。他身上那件十二章纹常服早已脱下,只穿着一件半旧的玄色深衣,眉头微锁。案几上,田丰自晋阳发来的急报摊开着,字里行间透着焦虑:涌入的流民远超预期,虽竭力安置,但粮秣、耕牛、农具缺口巨大,春耕在即,若无法解决,恐生变乱。

“陛下,”新任尚书仆射荀攸轻步走进,手中捧着一份新到的文书,“太原郡守张扬呈报,城西‘兴汉坊’工坊区已初步恢复运转,招募流民工匠三千余人,以工代赈,主要打造农具、修缮器械。然铁料、木料短缺,制约产量。”

刘备抬起头,眼中带着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铁料…并州本有铁矿,然开采冶炼因战乱几近停滞。传令给田丰和张辽,让他们从雁门边军中抽调有冶铁经验的军士、工匠,会同当地官府,尽快恢复几处紧要矿场和冶炉!所需钱粮,让荀令君优先调拨!木料…太行山近在咫尺,组织流民,以工代赈,入山伐木!注意,只取成材,不得滥伐!”

“诺!”荀攸迅速记下要点。

“还有,”刘备指着田丰的奏报,“田元皓那边要粮要牛,如火烧眉毛。开仓放粮是应急,非长久之计。传旨:命邴原从幽州库藏中,紧急调拨粟米十万石,耕牛两千头,火速经代郡、雁门运往晋阳!命田畴组织熟悉北地牧养的边民,挑选健壮牛羊,沿途接力护送!告诉邴原和田畴,此事关乎并州百万流民生计,关乎北疆安定,不得有误!”

荀攸心中快速盘算着这条跨越幽并的漫长补给线所需的人力物力以及沿途可能的风险,深感压力巨大,但看着皇帝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肃然应道:“臣即刻拟旨!”

荀攸刚退下,新任廷尉贾诩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门口,无声无息。他依旧穿着那身显得有些宽大的深色官袍,面色沉静如水。

“文和,有事?”刘备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对于这位心思深沉、智计百出的毒士,他既倚重其才,也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陛下,”贾诩躬身行礼,声音平缓无波,“两件事。其一,雒阳廷尉府旧档,十不存一。臣欲重建法曹,厘清积案,需人手。请陛下准许臣,自长安、太原狱中及流民中,遴选通晓律令、明辨事理、身家清白者充任书吏、狱掾,不拘出身。”

“准!”刘备毫不犹豫,“依法行事,公正断狱,乃安民之本。你放手去做,所需钱粮,报与荀令君即可。”

“谢陛下。”贾诩继续道,“其二,臣接到密报。河内太守王匡,近日与冀州方面书信往来异常频繁。其心腹幕僚借巡视之名,频繁出入邺城。更有甚者,王匡暗中截留本应上缴朝廷的部分河内赋税,囤积于怀县仓中,对外宣称修缮城防,然数目远超所需。其行迹,恐如陛下所料,暗通袁绍,有所图谋。”

刘备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河内郡”的位置上,又划过太行陉道,直指雒阳东北。

“果然…”他冷哼一声,“袁本初的手,伸得够快!王匡…哼!” 他沉吟片刻,眼中寒光闪烁,“文和,此事你做得很好。继续严密监视河内动向,特别是粮草、军械、兵员调动迹象!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密报于朕!同时,” 他看向贾诩,“将王匡截留赋税、囤积物资的确凿证据,整理一份,密送雒阳征东将军孙坚处!让他心中有数!”

“臣,遵旨!”贾诩深深一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身影又如来时般悄然退入阴影之中。

书房内恢复了安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刘备独自立于舆图前,目光在并州、幽州、雒阳、河内、冀州之间来回巡梭。流民的饥寒,工坊的炉火,王匡的异动,袁绍的野心…千头万绪,如同沉重的山峦压在他的肩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沉静。

“哎…千头万绪啊……”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陛下,”一声轻柔的呼唤在门口响起,打破了书房的沉寂。刘玥端着一个粗陶大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深青色常服,未施粉黛,乌黑的发髻简单地挽着,只插着一支普通的木簪,与这简朴的行在氛围浑然一体。碗中热气腾腾,浓郁的鸡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房中些许的墨味和沉郁。

刘备紧绷的神经在看到妻子和那碗鸡汤时,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一丝。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着疲惫的温和笑意:“玥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

刘玥将粗陶碗轻轻放在案几一角,避开那些摊开的奏报,柔声道:“见你这边灯还亮着,荀令君那边也未曾停歇…便去厨下煨了只鸡。政务虽重,身子骨更要紧。” 她看着丈夫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色和眼中密布的血丝,眼中满是心疼,“趁热喝点吧,暖暖胃。”

刘备走到案前,看着那碗飘着金黄油花、点缀着几粒枸杞的鸡汤。只是普普通通的做法,却在此刻显得格外珍贵。他端起碗,入手是温热的踏实感。他吹了吹热气,尝了一口,浓郁的鲜香带着暖流滑入腹中,仿佛瞬间熨帖了紧绷的神经和冰冷的四肢百骸。

“好喝。” 他由衷地赞了一句,声音带着暖意,“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强。”

刘玥浅浅一笑,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自然而然地替丈夫擦拭去戎装领口沾染的一点墨渍,动作轻柔而熟练。“莫要哄我。不过是些粗陋之物。只是…看着你日日熬到这般时辰,案牍劳形,连口热汤都顾不上…妾身心里…” 她的话语顿住,眼中泛起一丝水光,强忍着没有落下。

刘备放下碗,温热的大手覆上妻子微凉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他能感受到她指尖的薄茧——那是昔日幽州边地生活留下的印记,并非养尊处优的娇贵。这双手,曾在北地的风雪中为他缝补过战袍,也曾在这简陋的府邸中操持着一切。

“朕知道,委屈你了。” 刘备的声音低沉而真挚,“跟着朕,从幽州到并州,如今又在这蜗居,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宫阙华堂,反倒要你操持这些琐事…”

“陛下莫要如此说!” 刘玥抬起头,眼中水光未退,却带着坚定,“妾身嫁的是顶天立地、心怀苍生的刘玄德,不是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能看着陛下为这破碎山河殚精竭虑,看着百姓眼中渐有生息,妾身心中只有欢喜,何谈委屈?” 她反手握住丈夫的手,力道不大,却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只是…陛下也要爱惜自己。你是大汉的天子,是万民的指望。你若倒了,这刚刚点起的星火…”

她的话语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忧虑与恳求,刘备听得真切。

刘备心中一暖,将妻子微凉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放心,朕这身子骨,在涿郡街头摔打惯了,在雁门风雪里也熬过来了,没那么容易垮。” 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些,目光扫过案上堆积的文书,又变得深沉,“只是…这担子太重。看着司隶嗷嗷待哺的流民,看着雒阳断壁残垣,看着王匡这等宵小蠢蠢欲动…朕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一夜之间便将这乱世抚平。”

“总得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刘玥的声音温婉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陛下不是常说‘解虎之志’吗?杀伐为护生,权柄为安民。如今陛下手握权柄,不正是在践行此志?这路虽长且艰,但陛下身边有卢公、父亲、荀令君、云长、翼德…还有这千千万万盼着太平的黎庶。妾身虽愚钝,也愿为陛下守好这方寸之家,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刘备深深地凝视着妻子清秀而坚毅的面庞,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毫无保留的信任、深切的理解,以及一种与他“解虎之志”隐隐共鸣的坚韧。这份在患难与共中淬炼出的情谊,远比任何浮华的誓言都来得珍贵。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刘备轻声喟叹,将碗中剩余的鸡汤一饮而尽,一股暖流伴随着力量感重新充盈四肢。“好了,夜深了,你快去歇息。朕…再看几份奏报便睡。”

刘玥知道劝不动,也不再多言,只细心地将碗收走,又替丈夫将烛火拨亮了些许。“陛下也莫要熬得太晚,灯油熬干了,明日还得费事添。” 带着一丝嗔怪的温柔叮嘱后,她才轻步退出了书房,细心地掩上了门。

书房再次安静下来,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鸡汤的暖香和妻子温言软语的气息。刘备重新坐回案前,纷繁的思绪似乎被梳理得清晰了一些。他再次看向田丰的奏报,看向舆图上河内的位置,目光更加沉静而锐利。窗外的太原城,华灯渐次熄灭,唯余行在府邸的灯火倔强地亮着,与天上璀璨的星河交相辉映。府邸深处,隐约传来荀彧与属官们连夜议事的低语,以及远处工坊区尚未停歇的、打造农具的叮当声。这声音,微弱却坚定,如同这废墟上新生的帝国,在黑夜中奋力前行。而支撑着这一切的,除了冰冷的权柄与铁血的意志,还有这陋室之中,一碗热汤所传递的、最质朴也最坚韧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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