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紫禁城的宫墙在月光下透着森然寒意。御书房内烛火通明,皇帝刚批阅完江南漕运的奏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便听闻太监通报:“太子殿下在外求见,言有紧急要事,事关国本,恳请陛下即刻召见。”
皇帝眉头微蹙,深夜求见且言辞急切,定然非同小可。他沉声道:“宣他进来。”
片刻后,太子赵烨身着常服,步履踉跄地闯入御书房,未及行礼便“扑通”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声音带着哭腔:“父皇!儿臣有天大的急事禀报!叶灵兮狼子野心,私藏巨额军资,勾结瑞王赵景珩意图谋逆夺权,若不及时制止,恐我大靖江山危在旦夕啊!”
“什么?”皇帝猛地坐直身体,眼中满是震惊,“你所言当真?灵兮姑娘一向沉稳谨慎,赵景珩更是朕的肱骨之臣,他们怎会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父皇明鉴!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太子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神色悲愤交加,“儿臣也是近日才得知此事,日夜难安,若不是事关重大,绝不敢深夜惊扰父皇!叶灵兮手握灵兮阁巨额财富,暗中购置兵器、囤积粮草,私藏于城郊一处隐秘私库之中,只为日后助瑞王起兵谋逆!”
他从怀中取出那把黄铜钥匙,高高举起:“父皇,这便是叶灵兮私库的钥匙!此乃她父母叶仲远、王氏亲自献上,并愿出面指证!他们夫妇二人也是忍无可忍,才冒死揭发女儿的罪行,只求父皇能明察秋毫,保住大靖江山!”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把钥匙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心中满是疑虑。他深知叶灵兮的为人,灵兮阁的经营虽遍布天下,却始终恪守本分,从未有过逾矩之举;赵景珩更是战功赫赫,近年来整顿吏治、肃清贪腐,一心为国,绝不像有谋逆之心的人。可“谋逆”事关国本,绝非小事,更何况还有叶灵兮父母的指证与私库钥匙为凭,容不得他掉以轻心。
“叶仲远夫妇为何会突然揭发自己的女儿?”皇帝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太子早有准备,连忙回道:“父皇有所不知,叶灵兮自从跟了瑞王,便对家族不管不顾,叶家生意衰败,负债累累,她却视若无睹,反而将巨额财富用于私藏军资。叶仲远夫妇心寒至极,又深知谋逆乃是灭族大罪,不愿被女儿牵连,才下定决心揭发此事,既为自保,也为朝廷除害!”
一旁的李邦安适时上前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言句句属实。叶仲远夫妇已在宫外等候,愿当面为陛下作证。他们还说,叶灵兮的私库守卫森严,除了她本人,无人能靠近,里面藏着的金银兵器不计其数,皆是为谋逆所备!”
皇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太子与李邦安,心中权衡着利弊。若此事属实,不及时处置,必将酿成大祸;若此事是诬告,不仅会寒了瑞王与叶灵兮的心,也会让太子党借机打压异己,朝堂格局再次动荡。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拖延不得!”太子见皇帝犹豫不决,连忙继续劝说,语气带着急切,“叶灵兮与瑞王势力日渐强盛,如今已掌控江南漕运,若再让他们囤积足够的军资,日后必定尾大不掉,起兵谋逆便如探囊取物!儿臣恳请父皇明日亲自前往私库查验,当场揭穿他们的阴谋,以正朝纲,以安民心!”
李邦安也附和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谋逆之罪,容不得半点姑息!陛下亲自查验,既能确保结果的公正性,也能让朝野上下信服。若真搜出军资,便可当场将叶灵兮与瑞王拿下,杜绝后患;若搜不到,也能还他们清白,同时严惩诬告之人,以儆效尤!”
皇帝看着太子声泪俱下的模样,又想到叶灵兮父母的指证与手中的钥匙,心中的疑虑虽未完全消除,但也明白此事必须尽快查清。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朕明日便亲自前往城郊私库查验!太子,你即刻安排人手,封锁私库周边,不许任何人靠近,确保私库中的物品不受任何破坏!”
“儿臣遵旨!”太子心中大喜,连忙叩首谢恩,“儿臣定当妥善安排,确保明日查验顺利进行!”
“还有。”皇帝补充道,“传朕旨意,让瑞王与叶灵兮明日一同前往私库,朕要当面问个清楚!另外,让御史台周正、户部尚书一同前往,作为见证,确保查验过程公正透明!”
太子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皇帝会让赵景珩与叶灵兮一同前往,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反驳,只能躬身应道:“儿臣遵旨。”
离开御书房时,太子的脚步轻快了许多,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志在必得的笑容。李邦安跟在身后,低声问道:“殿下,皇帝让瑞王与叶灵兮一同前往,会不会节外生枝?”
“无妨。”太子冷笑一声,“明日父皇亲自在场,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他们巧舌如簧,也难以狡辩!只要能从私库中搜出军资,他们就必死无疑!”
他顿了顿,又道:“你立刻派人通知吴谦,让他连夜带人前往私库,仔细检查一番,确保里面的‘证据’万无一失。另外,派人密切监视瑞王府与灵兮阁的动向,若他们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刻汇报!”
“臣明白。”李邦安躬身应道。
而此时的瑞王府,赵景珩正接到皇帝的旨意,得知明日要一同前往城郊私库查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太子党果然是狗急跳墙,竟然联合灵兮的父母,捏造谋逆的罪名!”
叶灵兮坐在一旁,神色平静,手中依旧把玩着一枚玉佩:“他们急于扳倒我们,自然会不择手段。不过,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那私库早已空空如也。”
“可太子党说不定会提前派人伪造证据。”赵景珩担忧道,“明日父皇亲自查验,若真搜出所谓的‘军资’,我们就算有百口也难辩。”
“放心,他们造不了假。”叶灵兮浅笑一声,“那私库的位置极为隐秘,且设有多重机关,除了我,无人知晓如何安全进入。太子党的人就算找到私库,也进不去,更别说伪造证据了。”
她顿了顿,又道:“明日前往私库,你无需多言,一切有我。我会当着父皇的面,拆穿他们的阴谋,还我们一个清白。”
赵景珩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好。明日我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若太子党敢耍花招,我定不饶他们!”
次日一早,天色微亮,皇帝的銮驾便已驶出皇宫,朝着城郊方向而去。太子、瑞王、叶灵兮、周正、李邦安等人随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引得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叶仲远夫妇早已等候在私库所在的宅院外,见到皇帝的銮驾,连忙跪倒在地:“草民叶仲远、王氏,参见陛下!”
皇帝掀开车帘,目光扫过二人,沉声道:“起来吧。带领众人前往你的私库。”
“草民遵旨!”叶仲远起身,带着众人穿过宅院,来到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假山旁。他伸手按动假山石上的机关,假山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窖入口。
“陛下,这便是灵兮的私库入口。”叶仲远指着地窖入口,语气恭敬。
太子连忙上前一步,手中高举着那把钥匙:“父皇,这便是私库的钥匙,只需将其插入锁孔,便可打开私库大门,里面的军资一目了然!”
皇帝的目光落在地窖入口,又转向叶灵兮,语气带着一丝审视:“灵兮姑娘,此事你可有何话说?”
叶灵兮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神色平静:“陛下明鉴,私库确是臣女所有,但里面绝无任何军资。所谓‘私藏军资、意图谋逆’,纯属诬告!”
“你还敢狡辩!”太子厉声呵斥,“如今钥匙在此,私库在此,你父母也亲口指证,你还想抵赖不成?父皇,恳请陛下下令,即刻打开私库,查验真相!”
周正也上前躬身道:“陛下,事已至此,不如即刻打开私库,是非曲直,一看便知。”
皇帝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叶仲远,你上前,用钥匙打开私库大门!”
叶仲远心中大喜,连忙接过太子递来的钥匙,快步走到地窖入口处的锁孔前,准备将钥匙插入。
就在此时,叶灵兮突然开口:“陛下,且慢!”
众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太子脸色一沉:“叶灵兮,你想干什么?难道想阻止陛下查验真相不成?”
叶灵兮没有理会太子的呵斥,而是转向皇帝,语气坚定:“陛下,此私库乃是臣女的私人财产,里面存放的皆是臣女的个人财物。太子党与臣女父母勾结,捏造谋逆罪名,意图诬陷臣女与瑞王殿下。若今日打开私库,他们必定会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臣女恳请陛下,先听臣女一言,再做决定!”
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
叶灵兮目光扫过叶仲远夫妇与太子,语气带着一丝冷冽:“臣女的父母之所以会诬陷臣女,无非是因为叶家生意衰败,想攀附太子党,换取荣华富贵。而太子党之所以会捏造罪名,无非是因为整顿吏治一事,太子党势力受损,想借机扳倒臣女与瑞王殿下,重振雄风!”
“你胡说!”叶仲远厉声反驳,“我们夫妇所言句句属实,绝非诬告!”
“是不是诬告,一看便知。”叶灵兮神色平静,“但在打开私库之前,臣女有一个请求——请陛下下令,让太子党与臣女父母退到一旁,由御史台周大人亲自带人查验,确保查验过程公正透明,不被任何人动手脚!”
太子心中一紧,连忙道:“父皇,叶灵兮这是在拖延时间,想趁机销毁证据!恳请陛下即刻下令打开私库!”
周正也躬身道:“陛下,臣愿意亲自带人查验,确保过程公正透明。还请陛下准许。”
皇帝点了点头,沉声道:“准奏!太子、叶仲远夫妇退到一旁,由周正带人查验!”
太子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皇帝的旨意,只能愤愤地退到一旁。叶仲远夫妇也面面相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周正手持钥匙,走到地窖入口处,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周正示意两名御史台官员上前,打开了私库的大门。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从地窖中散发出来,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里面的景象。太子与叶仲远夫妇眼中满是期待,而叶灵兮则神色平静,静待着真相大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