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只有你,配得上它。”
我看着他那张因极致震惊而显得有些无措的脸,心中一片酸涩。
这个傻瓜,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祈恒,我问你,你信我吗?”
“信!”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斩钉截铁。
“那我便告诉你,我为何要将这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因为,在我眼中,你不是什么护卫,不是什么下人。”
“你是我苏玥的夫君,是我此生唯一的,倚仗。”
“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不需要你为我挡刀。”
“我要你,拿着这把剑,修炼这本剑诀,站到这世间所有剑客都无法企及的巅峰之上。”
“我要你,成为我苏玥,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我要这天下人都知道,我苏玥的男人,是盖世无双的英雄,是万中无一的剑圣!”
“祈恒,你……愿意吗?”
我的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卑微与惶恐。
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转过身,将我狠狠地,揉进了他的怀里。
那力道之大,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嵌进他的骨血之中。
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滴又一滴滚烫的,灼人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浸湿了我的肩头。
这个流血不流泪,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有过半分退缩的男人,哭了。
哭得像一个,终于找到了归宿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松开我,那双赤红的眼眸,死死地锁着我,仿佛我是他此生唯一的,神明。
他没有再说什么海誓山盟。
只是低下头,用一个充满了占有、珍重,与全然奉献的吻,代替了所有的言语。
这个吻,不再是试探,不再是羞涩。
而是山崩海啸,是狂风骤雨,是他将自己所有的忠诚与爱恋,在此刻,全然的,交付。
我抱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
……
从流芳苑归来后的几日,苏府倒是难得地风平浪静。
苏瑶被我气得闭门不出,顾宸那条毒蛇也暂时缩回了洞里,不知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我乐得清静,每日只在流云苑里,陪着我的几个男人,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这日午后。
我正靠在院中的软榻上,翻看着易泊呈上来的,在我名下的几个店铺账目。
他的字迹工整,条理清晰,那份计划书做得比苏家任何一位老账房都要详尽、大胆,看得我心情颇好。
柳泽则在一旁,用他那张凤栖梧桐琴,弹奏着一曲舒缓安神的清心之音。
祈恒没有练剑,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用一块柔软的丝帕,一遍又一遍地,轻柔擦拭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断水剑。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
杜鹃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圈也红红的,像是刚跟人吵过一架。
“慌什么。”
我放下手中的计划书,淡淡地开口,“天塌下来了?”
“小姐,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杜鹃喘着粗气,几乎要哭出来,“是……是柳泽公子的事!”
柳泽的琴音,戛然而止。
祈恒擦拭宝剑的手,也瞬间停下,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射向杜鹃。
我眉头微蹙:“他怎么了?”
“奴婢方才去给您取新制的芙蓉糕,路过花园时,恰好碰见了大小姐的侍女白芷!”
杜鹃气得浑身发抖,“那个贱蹄子,竟当着好几个下人的面,指桑骂槐!”
“她说,有的人啊,就算穿上了绫罗绸缎,也洗不掉骨子里的下贱味儿!”
“还说什么……什么象姑馆里出来的东西,脚都是脏的,就算走在苏府的青石板上,都嫌污了地!”
“奴婢气不过,就跟她理论了几句。她……她竟然说,柳泽公子的奴契还在象姑馆的老鸨手里!”
“说他就算成了您的侧夫,也还是个随时能被买卖的奴才!”
奴契。
这两个字,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狠狠地刺入了我的心脏。
我猛地坐起身,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我竟然忘了这件事!
在这个世界,男子的契约分为两种。
一种是“卖身契”,只是将人身为奴,卖其劳力。
当初为了让柳泽能名正言顺地出馆,我买下的便是这个。
而另一种,则是“奴契”。
那是比卖身契更低贱、更具侮辱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