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如何将这批布料包装成“东家体恤下属的最佳赠礼”,所有的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不是一份异想天开的构想,而是一份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具备极强可操作性的,商业计划书!
我看到,母亲苏婉的呼吸,在看到那本计划书的瞬间,便陡然急促了半分。
她伸出手,那总是稳如磐石的指尖,竟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随即翻开了那本册子。
她看得极慢,极认真。
我捕捉到,她那双锐利凤眸里的神色变幻。
从一开始的审视与怀疑,慢慢变成了惊讶,然后是震惊,最后,竟化为了全然的,不加掩饰的狂喜与……贪婪!
她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她从未想象过的,却又建立在现实逻辑之上的商业蓝海!
那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步步为营的猎场!
苏瑶的脸,先是因我的“歪理邪说”而嗤笑,继而因我的层层剖析而凝重。
最终,当她意识到我并非胡言乱语,而是真正挖到了一座金矿时,她的脸彻底白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在我这份详尽到可怕的计划书面前,她所有关于“品味”和“规矩”的说辞,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母亲!”她见状,急了,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够了!”
我猛地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也知道,母亲和各位长老,对我这个计划,也心存疑虑。”
我看着她们,看着满堂惊疑不定的脸,缓缓地,抛出了我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杀手锏。
“既然如此,那这批火浣布,便不用家族来承担风险。”
“我,苏玥,愿意以我个人之名,从家族手中,买下这整整五百匹火浣布!”
“姐姐方才说,要以五成的价格,折价处理。那我,便以八成的价格,悉数吃下!”
“比姐姐的估价,高三成!”
“这笔钱,明日便可从我倾颜阁的账上,划入家族公账!”
“从此,这批布是赚是赔,都与苏家无干,只由我苏玥一人承担!”
“我只求母亲一件事。”
我对着主位上,那双已经彻底被我震惊到失神的凤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若我能在一个月内,将这批‘废布’的价值,翻上十倍。我便要……”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苏瑶那张因嫉妒和惊骇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姐姐手中,掌管的,苏家所有原材料的,采买之权!”
石破天惊!
这已经不是在做生意了!
这是在夺权!
是赤裸裸的,对苏瑶这位内定继承人地位的,正面宣战!
“苏玥!你敢!”
苏瑶尖叫出声,那张总是维持着端庄的俏脸,此刻扭曲得像个厉鬼。
“我为何不敢?”
我向前一步,逼近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是说,姐姐……你怕了?”
我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嘴角的笑意更浓:“怕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真的能点石成金?怕你那引以为傲的‘稳妥’之道,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你!”
苏瑶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主位上的母亲。
然而,这一次,母亲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她。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双锐利的凤眸里,第一次,燃起了熊熊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她看着我的眼神,像一头发现了新猎物的雌狮,充满了兴奋与贪婪!
“好!”
她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好一个苏玥!好一个胆识过人!”
她连说了两个“好”字,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欣赏与……满意!
“母亲!”苏瑶见状,彻底慌了。
母亲抬起手,制止了苏瑶的辩解,但没有喝骂,眼神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和锐利。
她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苏玥,你这些想法,很大胆,也很诱人。但是,商场不是纸上谈兵。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能做到?”
“瑶儿,你记住,为商者,最忌讳的便是固步自封!”
“玥儿说得对,你只看到了这批布的‘粗’,却没看到它背后那片更广阔的,我们从未踏足过的蓝海!”
她转过头,看着我,那双精明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玥儿,我允了!”
“这五百匹火浣布,以及苏家的采买之权,我都压在这场赌局之上!”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凌厉,也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