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克里斯托弗·凯奇站在床榻前,紫金长袍下的手指紧握成拳。
“如何了”
“蚀种……已与陛下元神本源纠缠共生……”张灵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他强提一口气,目光却锐利如冰刃,穿透殿内凝重的空气,直刺向那无形的阴谋核心,“这应该是一种‘远古唤灵仪’之伴生邪术!二皇子以血亲为桥,窃取陛下龙气生机,再以圣光信仰为幕布遮掩,实则是将陛下……化作了唤醒‘古老者’的活祭之引!”
“若我所猜不错,此法真正用途,”张灵枢的声音斩钉截铁,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寝殿,“是将被施术之人生命精元,转化为锁定虚空坐标的‘道标’和钥匙,只待双月蚀之夜,若不是已经为陛下重续升级,‘古老者’降临的瞬间,便是陛下……油尽灯枯、魂飞魄散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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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城西,小院的书房早已被堆积如山的古老羊皮卷和残破竹简淹没。昏黄的烛火下,苏塔伏在宽大的书案前,尖耳因极度的专注而微微颤动,碧绿的眼眸中倒映着古籍上那些仿佛拥有生命般扭曲蠕动的深渊文字。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
原来是张灵枢入宫之前,特意嘱咐她查阅相关典籍,寻找有关类似“蚀种”之术的信息。苏塔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那些泛黄的书页,生怕弄破这些珍贵的古籍。每一页都记载着晦涩难懂的文字和诡异的图案,有些甚至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阿骨打焦躁地在狭窄的空间里踱步,沉重的脚步震得地板微微发颤。他时不时烦躁地摩挲着腰间魔龙蜥短刃的粗糙刀柄,终于忍不住低吼道:“那些鬼画符看出名堂没?老张进宫都快三个时辰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急死老子了!”
“别吵!”苏塔头也不抬地呵斥道,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尖锐,“我正在看......”她的指尖突然停在一页泛着诡异紫光的羊皮纸上,瞳孔骤然收缩。
“是《纳克特抄本》的禁忌残篇......”苏塔的指尖颤抖着,划过一道形似两轮弯月相互交蚀、边缘流淌着污秽血光的诡异符文,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因惊骇而尖利起来,“‘当苍白之月吞噬绯红之月,双瞳于苍穹交汇......虚空之扉洞开,亘古的沉眠者将于此刻苏醒,汲取万灵精魄,重塑物质之躯......’”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书案一角那枚由月光石制成的精巧沙漏——最后一缕银白色的细沙,正悄无声息地滑落。
“三十日!”苏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距离下一次‘双月蚀之夜’......只剩三十日!”
阿骨打闻言,粗壮的手臂猛地拍在书案上,震得墨水飞溅:“什么意思?什么双月蚀?”
苏塔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羊皮卷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一种古老禁忌仪式......”她的声音颤抖着,“需要以血亲为媒介,在双月交蚀之夜,唤醒某个沉睡的恐怖存在。而被种下‘蚀种’的人......”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会成为祭品,被抽干所有生命精元,作为那存在降临的养分!”
阿骨打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老皇帝他......”
“不仅是祭品,”苏塔的尖耳剧烈抖动着,“更可怕的是,这种仪式会将祭品的生命精元转化为某种‘道标’,为那‘古老者’指引降临的坐标!一旦仪式完成,不仅陛下会魂飞魄散,整个王都都可能......”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院门突然被猛地推开。灰牙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主人......主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张灵枢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步履依旧沉稳,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青衫依旧整洁,嘴角也未见血迹,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残留着一丝强行压制后的波动。
“老张!”阿骨打立刻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你没事吧?脸色怎么不太好?”
张灵枢微微摇头,声音平稳:“无碍。只是强行探查陛下本源时,被‘蚀种’之力轻微反噬,消耗了些心神。”他看向苏塔,“可有收获?”
苏塔连忙将《纳克特抄本》推到张灵枢面前,纤细的手指指向那个诡异的符文:“找到了!这是一种名为‘苍白之噬’的禁忌仪式,需要以血亲为媒介,在双月蚀之夜......”
“三十日后。”张灵枢接过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果然如此。”
他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羊皮卷上那个诡异的符文上:“陛下体内的‘蚀种’已经与元神本源纠缠共生,难以拔除。我本想尝试,却感受到强烈的反噬之力,只能作罢。”
阿骨打急得直搓手:“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吧?”
张灵枢的目光扫过小院,沉声道:“此术已成,无法逆转。唯有在‘古老者’降临之时,将其彻底消灭,才能斩断联系,为陛下赢得一线生机。”
“三十日......”苏塔轻声重复着,碧绿的眼眸中忧虑更甚,“时间太紧迫了。”
“紧迫,却也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张灵枢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对方以为阴谋天衣无缝,却不知我们已经窥破。这三十日,便是我们扭转乾坤的关键。”
他看向苏塔:“继续查阅典籍,寻找任何可能与‘古老者’有关的记载,尤其是它的弱点或降临时的破绽。”他看向苏塔:“你负责联络大皇子殿下,告知他实情,请他务必稳住朝堂,并暗中留意二皇子与圣光教会的动向,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屋中,声音低沉而坚定:“而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足以在双月蚀之夜,将那来自虚空的‘古老者’,彻底抹杀的东西。”
窗外,夜风似乎更冷了,卷起几片枯黄的银杏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三十日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无声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