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云演讲结束,强作镇定地坐回原位。
脸色不是很好看。
林正摇摇头,右手打住师姐的手,暗暗地向着输入炁,这些炁在昨天云雨之后,变得纯正。
“呃……”舒服。
纪晓云身体紧张的浊气被逼出来,轻松得很。
低语:“谢谢你。”
隔壁的纪凡宇竟趁着众人不注意,朝她做了一个极其轻蔑的鬼脸,嘴角咧到耳根,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奇怪的是,纪凡宇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的林正身上时,他眼神中的那种嚣张和得意,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私密的玩味。
他没有立刻移开视线,而是任由目光在林正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种停留,超出了正常的打量,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近乎审视物品般的逡巡。
他的视线,先是掠过林正那张线条冷硬却异常俊朗的侧脸,眼神里没有明显的欲望,却有一种评估猎物价值般的精准与好奇。
林正感到全身不适:怎么了?
他马上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调整身体的节奏。
给了股东一些时间讨论,马上就进入了投票的环节。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
“感谢两位候选人的精彩陈述。现在,开始投票。同意由纪凡宇先生担任新一届董事长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以华艳茹心腹为首、以及她早已打点好的几位外部董事,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动作整齐划一,显然经过预演。
计数员迅速清点:“32票”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语。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开场。
“同意由纪晓云女士担任董事长的,请举手。”
场内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滞。
纪晓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随即,几位头发花白、跟着她母亲创业的元老,彼此对视一眼,眼神里是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决绝,沉稳地举起了手。
紧接着,几位以稳健着称、向来不喜纪凡宇激进作风的保守派董事,在略微迟疑后,也举起了手。
计数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31票。”
全场哗然!
连华艳茹精心布置的棋局,都出现了意外的纰漏。
华艳茹死亡眼神扫过这些股东,她的意思:你们不怕死吗?
纪凡宇的得意笑容也僵在脸上,眼神变得阴鸷。
必须过半数董事会票才能通过谁是最终赢家。
纪晓云,现在31票,最少要得到占股20%投票通过,才能成为董事长;
而,她弟弟,现在32票,最少要得到占股19%投票通过,就可以成为董事长。
这个结果,华艳茹想也是想不到,她本来就是要求在这些小股东,直接通过。
现在还有她老公,没有投票,占股18%。作用很大。
还有,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尚未表态的两位关键人物:
一位是持股5%、素来中立的机构投资者代表;
另一位,则是持股3%、但影响力巨大的公司首席技术官(cto),他代表着技术团队的意志。
会场死寂。
这三票,将决定天平的倾斜。
机构投资者代表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似乎在权衡利弊。
而那位cto,则目光深沉地看向纪晓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认同纪晓云女士对技术深耕和稳健发展的理念。科技公司,根基在于技术与人才,而非资本的短期游戏。我这一票,投给纪晓云女士。”
他说完,举起了手。
“34票对32票!纪晓云女士领先!”有人低呼。
纪晓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希望!技术团队的支持,是对她理念最大的肯定!
这匹黑马的杀出,彻底打乱了华艳茹的部署。
胜利的天平,第一次向纪晓云倾斜。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逆转,支持纪晓云的元老们面露喜色,而华艳茹阵营的人则开始出现骚动。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胜负手,尚未出场。
按照章程,若票数未过半数,将由最大股东进行最终裁决。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始终沉默不语、面容憔悴的纪沧海身上。
主持人恭敬地转向他:
“纪老先生,您是公司最大股东,持有18%的股份。现在票数34对32,请您做出最终裁决。”
现在只有纪沧海的一票,投给师姐,她就成功了。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纪沧海剧烈地咳嗽起来,华艳茹连忙体贴地为他抚背,递上温水,眼神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暗示。
纪沧海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先是在女儿纪晓云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愧疚,有无奈。
他张了张嘴,没有听到声音:“晓云……做得很好,有她母亲当年的风范……”
纪沧海,下了一个决定:“凡宇的国际化视野,确实是公司现阶段更需要的。我们不能再固步自封了……我这一票,投给……凡宇。”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巨大的不公以如此残酷的方式降临,依然让人难以接受。
18%的股权权重,一锤定音!
纪凡宇的票数瞬间变为 32 + 18 = 50票,以绝对优势碾压了纪晓云的16票!
最后一位是持股5%、素来中立的机构投资者代表,也点头:“确实,我们必须国际,上市,再分拆,再上市……”
“我投:纪凡宇先生……”
一锤定音!
“赢了!”
“55:34!赢了!”
纪凡宇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嚣张。
华艳茹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恢复了那副胜利者的从容。
纪晓云没有动。
她依旧笔直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只有离她最近的林正才能看到,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攥得发白,微微颤抖。
她挺得僵硬的背脊,透着一股不肯弯折的倔强。
她的脸颊血色尽褪,变得苍白如纸。她的眼睛平日里锐利冷静的杏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剧烈冲击后产生的茫然。
可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用疼痛逼退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时,一只温暖而沉稳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紧握的、冰凉的手背上。
纪晓云微微一颤,转过头,对上林正平静却深邃的目光。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错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