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摄政王求见。”内侍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的第七次了。
正歪在软榻上,一边吃着冰镇瓜果一边让1818播放动画片的闻彦,闻言动作一顿,好看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烦躁和莫名其妙。
“不见!”他想也不想地回绝,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就去回话,说孤病了,需要静养,让他改日再来!”
“是。”内侍早已习惯了这套说辞,躬身退下。
闻彦看着内侍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在脑海里跟1818吐槽:“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比上班打卡还勤快!他是不是在北境闲出毛病了?”
1818的数据流微妙地闪烁了一下,它含糊地附和:“可能……可能是军务上有要紧事需要当面禀报吧?”
“军务?”闻彦嗤笑一声,拿起一块瓜咬了一口,“北境现在太平得很,蛮族都缩回老家舔伤口去了。就算真有军务,写成奏章不行吗?非要面见?我看他就是别有用心!”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从那次犒赏夜宴之后,萧烬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古怪,现在又加上这频繁求见的举动……
“1818,你确定他没发现什么吗?比如……你的存在?或者我其实是个任务者?”闻彦有些不放心地确认。
“绝对没有!主人您的伪装天衣无缝!系统的存在是最高机密,他不可能发现的!”1818立刻保证,虽然它心里想的是:他是没发现系统,但他可能发现了点别的……
“那就奇了怪了……”闻彦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总不会是因为我没把南宫芈离赐婚给他,他怀恨在心,天天来找我晦气吧?”
而宫门外, 再次得到“陛下抱病,不便见驾”回复的萧烬,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又病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每次他来,陛下都“恰好”身体不适?
萧烬不是傻子,他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陛下不想见他的托词。
他脸色阴沉地转身出宫,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随行的亲卫都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马车行驶在半路上,路过一处热闹的街市,车窗外隐约传来路人的议论声,飘入了萧烬耳中:
“……听说了吗?明日就是宫里那位‘心尖宠’的生辰了!”
“可不是嘛!现在满京都谁不知道陛下为了给那位庆生,准备了大场面!”
“啧啧,真是宠冠六宫啊……”
“心尖宠”? 生辰?
萧烬的眉头瞬间拧紧,沉声向车外的亲随问道:“明日宫里是有什么要事?”
亲随显然也听到了风声,连忙回禀:“回君上,明日……据说是陛下那位‘宠妃’的生辰。听闻陛下极为重视,下令内务府大操大办,以示恩宠。丞相大人……似乎也为此事出了不少力,帮着筹措物资,很是上心。”
“是吗。”萧烬的声音冷得如同结了冰。
原来如此! 怪不得一次次称病不见! 原来是忙着为他的“心尖宠”筹备生辰盛宴! 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甚至不惜一次次将他拒之门外!
他放在膝上的手骤然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一直以为陛下只是性情乖张,行事难测,却从未想过,陛下竟真的……竟真的如此荒唐,如此肆意宠爱,甚至为了他怠慢朝政,拒见臣子!
“是吗……”萧烬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蕴含着风暴前的死寂。他闭上眼,靠在车壁上,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车厢都仿佛冻结了。
摄政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萧烬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化开的沉郁。沉默了许久,他忽然开口:
“胡伯。”
一直静候在旁的老管家胡伯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老奴在,主子有何吩咐?”
萧烬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虚无的黑暗中,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明日宫中有宴,你去库房里,帮我选些……上好的饰品出来。”
胡伯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他家主子向来不注重这些外在之物,平日里衣着配饰皆以简洁利落为主,即便是参加宫宴,也多是按制佩戴,从未见他特意吩咐过
“主子这是……?”胡伯忍不住带着疑惑小心询问。是明日宴席有何特殊之处?还是主子要赠予何人?
萧烬沉默了片刻,他似乎在斟酌用词,又似乎连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此刻的行为。
“明日宴席,我不欲失仪于人前。”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胡伯:“去选便是,要最好的。”
胡伯被主子眼中的神色惊了一下,不敢再多问,连忙躬身应道:“是,老奴明白!这就去将府中库藏最上乘的玉冠、腰带、佩饰都找出来,供主子挑选!”
看着胡伯匆匆离去的背影,萧烬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轮冷月,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明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物,能让陛下如此……如此特殊对待。
而他萧烬,也绝不会在那人面前,失了半分风采!
次日,皇宫。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丞相果然“尽心尽力”,将这场“宠妃”生辰宴操办得极尽奢华隆重。从宫门到宴席所在的琼林苑,一路铺着红毯,点缀着各色珍奇花卉,丝竹之声悠扬不绝,宫人们穿梭往来,脸上都带着喜庆笑容。
闻彦抱着今天格外兴奋、穿着特制小红褂的熊猫酒酒,坐在御辇上,看着这比他想象中还要夸张的排场,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确实只是随口提了句要给酒酒过个生日,没想到丞相这么“上道”,把事情办得如此漂亮
到了琼林苑,更是眼前一亮。 苑内不仅布置得美轮美奂,最显眼的是,在御座旁边,竟然用翠绿欲滴的新鲜竹子搭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竹亭”,亭子里还放着一辆同样由竹子打造、铺着软垫、挂着铃铛的小车!显然,这是丞相特意为“寿星”准备的座驾和游乐场。
“爱卿真是费心了。”闻彦抱着酒酒走下御辇,看着那竹车竹亭,忍不住对迎上来的丞相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这马屁拍得,真是深得他心啊!
丞相今日也是容光焕发,仿佛前几日的颓唐一扫而空,他躬身笑道:“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分忧,是臣莫大的荣幸。”
闻彦满意地点点头,抱着好奇张望的酒酒坐上了主位,将它放在身旁的软垫上,小家伙立刻就被那辆竹车吸引了,哼哼唧唧地爬了过去,开始研究它的新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