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恩典!”南宫芈离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依礼谢恩。她不明白这位以喜怒无常着称的陛下为何突然提拔她
“都下去吧。”闻彦挥了挥手
乐师和舞姬们如蒙大赦,屏着呼吸,悄无声息地迅速退下,偌大的乐池瞬间空旷起来,只剩下袅袅余音和弥漫的暖香。
“你,”闻彦的目光落在正要随众人一同退下的南宫芈离身上:“留下。”
南宫芈离脚步一顿,身形微僵。她缓缓转过身,重新跪伏在地,垂着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陛下……有何吩咐?”
闻彦没有立刻说话。
他半阖着眼,似乎在养神,实则是在脑海里快速翻阅1818提供的女主资料。
南宫芈离,前太傅之女。家族因卷入多年前一桩旧案而没落,她因容貌出众被充入乐坊为婢。性格外柔内刚,心有丘壑,一直暗中收集证据,试图为家族平反。按照原剧情,她会在之后被“暴君”强召入宫,受尽屈辱,从而与凯旋归来的男主萧烬产生交集,成为男主推翻暴政的重要原因之一。
嗯……标准的美强惨女主配置。
闻彦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在下方跪着的女子身上。她身姿纤细,却挺直了脊梁,确实与众不同……
“南宫芈离。”他缓缓叫出她的名字。
听到自己的全名从陛下口中吐出,南宫芈离心脏猛地一缩。他果然知道她的身份!
“抬起头来。”
南宫芈离依言抬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轻愁,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致。但她看向闻彦的眼神,却带着警惕
闻彦与她对视片刻,忽而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却让南宫芈离更加捉摸不透。
“乐坊司掌事,”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指尖轻轻敲击着榻沿,“是个不错的职位。至少……比舞姬更容易接触到一些……陈年旧档,不是吗?”
南宫芈离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她在暗中调查家族旧案!这是足以让她立刻掉脑袋的事情!
“朕乏了。”闻彦重新闭上眼,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你这掌事,好好当。退下吧。”
南宫芈离跪在原地,心乱如麻。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荒谬的希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榻上那个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最终,咬着唇,叩首行礼。
“奴婢……遵旨。”
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退出了乐池。外面的阳光刺眼,她却感觉浑身冰冷。这位陛下,比她想象中,更加深沉可怕。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乐池内,1818正在兴奋地打滚:“主人主人!你太帅了!一句话就把女主吓懵了!我们这是要走暗中操控路线吗?”
闻彦在脑海里懒洋洋地回应:“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这只小蝴蝶,能扇起多大的风。”
“恭喜南宫姐姐!”
“恭喜南宫掌事!”
南宫芈离一出乐池,早已候在外面的几位相熟的舞姬和低阶女官便围了上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语气热络地祝贺。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多少真心,多少嫉妒,就不得而知了。
南宫芈离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微笑,一一回应:“多谢各位姐妹,芈离愧不敢当。”
一位资历较老的女官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低声道:“芈离啊,陛下亲自提拔,这是天大的恩典。往后在乐坊司,可要更加谨言慎行,用心当差,莫要辜负了圣恩。”
南宫芈离恭敬地应道:“谢嬷嬷提点,芈离记下了。”
她辞别众人,独自走向乐坊司的方向。
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陛下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眸,和那句重若千钧的话。
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警告?还是……暗示? 他知道了多少? 给她这个职位,是给她行方便之门,还是一个阴谋?
走到乐坊司门口,原本那些对她这个“罪臣之女”爱搭不理、甚至暗中使绊子的管事太监和高级女官,此刻却都换上了一副笑脸,殷勤地迎了上来。
“南宫掌事回来了!”
“快,给南宫掌事看座!”
“往后这乐坊司,还要多多倚仗南宫掌事了!”
南宫芈离看着眼前这幕,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和:“诸位言重了,芈离资历尚浅,往后还需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一位姓钱的老太监,平日里没少对舞姬们呼来喝去,此刻却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摆手,奉承道: “南宫掌事您这话可就折煞奴才们了!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如今您得了陛下的青眼,亲自提拔,这是天大的福分!日后的好日子,且长着呢!咱们乐坊司往后,可全仰仗您了!”
他这话看似恭维,实则将她架得更高,隐隐有将她与众人对立起来之意。周围其他几个管事也纷纷附和,笑容满面,眼神却闪烁不定。
南宫芈离心知肚明,这些人表面恭敬,背地里不知如何编排她。她也不点破,只是微微颔首:
“钱公公言重了。陛下隆恩,芈离惶恐,唯有尽心尽力,打理好乐坊司事务,以报圣恩。往后司内一应事宜,还望各位能鼎力相助,若有疏漏之处,也请各位不吝指正。”
钱太监等人见她年纪虽轻,说话却滴水不漏,态度不卑不亢,心下也收起了几分轻视,连连称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掌事有事尽管吩咐!”
南宫芈离不再与他们多作虚与委蛇,目光扫过乐坊司这处不算太大却五脏俱全的院落,开口道:“既如此,便请各位将近年来的乐器账册、人员名簿、以及日常用度记录,送到我房中。我先熟悉一下事务。”
“是,奴才(奴婢)这就去办!”众人应声,各自散开忙碌起来。
南宫芈离走进那间乐坊司掌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才允许自己流露出片刻的疲惫
前路茫茫,吉凶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