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偏远小镇,闻彦租了间临河的老旧小屋,依山傍水,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在后院支起简陋的鱼竿,对着河一坐就是半天。
阳光暖融融地晒在身上,带着青草和水汽的味道。他穿着从镇上集市买来的廉价t恤和短裤,头发随意扎起,脸上架着一副遮阳的墨镜,姿态慵懒放松。手上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主人,最新监测显示,男主和你哥动用了不少人脉,在找寻您”
闻彦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轻轻提了提鱼竿,一条巴掌大的小鱼被拽出水面,在空中徒劳地挣扎。
“让他们找吧。”他懒洋洋地说,将小鱼取下,又扔回河里,“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清静。”
“不过主人,长期这样躲避并非上策。”
“您的积分所剩无几,现金也支撑不了太久。一旦被发现,可能会面临更严厉的……后果。”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重新给鱼钩挂上饵料,抛回水中,目光重新投向悠远的河面,“至少现在,他们找不到我。”
而A城,气氛却截然不同。
几天高强度的搜寻毫无实质性进展,闻彦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种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让纪北骋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越发紧绷。他几乎不眠不休,眼底布满血丝,周身的低气压让所有接近他的人都胆战心惊。
闻冥炎同样心急如焚。他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途径,甚至去查了闻彦小时候的玩伴和早已疏远的亲戚,依然一无所获。
在又一次毫无结果的碰头会后,闻冥炎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纪北骋。
“纪北骋,你站住!”
纪北骋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闻冥炎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纪北骋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你他妈到底对我弟弟做了什么?!啊?!把他逼到要这样躲起来,连家都不要了?!”
纪北骋被他撞得闷哼一声,却没有反抗,只是抬起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空洞得吓人,又仿佛燃烧着某种毁灭性的火焰。
“把他还给我。”纪北骋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把他找出来,还给我。”
“还给你?!”闻冥炎被他这话彻底激怒,积压多日的怒火和担忧瞬间爆发,他猛地一拳砸在纪北骋的脸上!
“砰!”
结结实实的一拳,带着闻冥炎全部的力气和愤怒。纪北骋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嘴角立刻渗出血丝,颧骨处迅速红肿起来。
但他只是晃了晃,甚至没有去擦嘴角的血,缓缓转回头,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闻冥炎:
“闻冥炎,我再说一次,把他找出来。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他的语气平静得诡异,却让闻冥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从未见过纪北骋这个样子——偏执,疯狂,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只为了找到闻彦。
闻冥炎松开手,后退一步,喘着粗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陌生的男人。
“纪北骋,”
“阿彦是我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如果他真的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或者受到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闻家就算拼尽一切,也绝不会放过你!”
另一边
“我靠,彦哥,真……真是你啊?!”
闻彦握着鱼竿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鱼竿扔出去。他倏地回头,墨镜后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只见兰笙正站在他小屋后院的篱笆外,一手扒着木桩,脸上写满了“见了鬼了”的表情。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穿着倒是休闲,但那股子富贵公子哥的气质和这小渔村的质朴环境格格不入。
“兰笙?”闻彦猛地站起身:“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人,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惕心丝毫未减。
兰笙推开吱呀作响的篱笆门,几步跨了进来,上下下打量着闻彦,眼神从震惊转为不可思议,又带上了浓浓的心疼和不解。
“我这不是……这几天陪淑然散散心嘛。”兰笙解释道,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闻彦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看就是地摊货的沙滩裤,“她说以前听人提过这边风景不错,清净,我们就来了。刚才在村口小卖部买水,听老板娘闲聊,说最近河边上住了个贼漂亮的小伙子,一个人,也不怎么跟人打交道,就爱钓鱼……我一听这描述,心里就咯噔一下,想着不会这么巧吧?就跑来碰碰运气……”
他走到闻彦面前,伸手想碰碰他的脸,又觉得不合适,收回手,只是眉头皱得死紧:“没想到……还真是你。彦哥,你……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兰笙的眼里是真真切切的心疼。他认识的闻彦,从来都是光鲜亮丽、嚣张跋扈的,哪曾见过他如此……落魄的模样?
闻彦被兰笙看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重新坐回小马扎上,拿起鱼竿,故作轻松:“我这样怎么了?挺好的,清净。”
“好个屁!”兰笙在他旁边蹲下,急道,“外面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知道不?!纪北骋跟个疯狗似的,满世界撒网!你哥也是,急得嘴角都起泡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跟纪北骋闹翻了?闹翻了也不用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吧?还穿成这样……”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纪北骋对你……做了什么?”
闻彦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河面的浮漂,声音有些干涩:“你别管。也别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包括我哥。”
兰笙的心沉了下去。闻彦这反应,几乎坐实了他的猜测。纪北骋肯定是对闻彦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把他逼到要玩失踪、躲到这种地方的地步。
“彦哥……”兰笙的语气严肃起来,“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如果纪北骋真欺负你了,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兰笙虽然比不上他纪家家大业大,但也绝不会看着自己兄弟受欺负!”
闻彦听着兰笙真心实意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没那么简单。兰笙,这事你别掺和。纪北骋……他跟你不一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躲在这儿?”兰笙看了看这简陋的小屋和空荡荡的院子,“你这……能住人吗?钱够花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钱……是有点紧。”闻彦没有矫情,“另外,这里不能久待了。既然你能找到,别人迟早也能。”
“这好办!”兰笙立刻说,“钱我身上带的不多,但卡里有,我这就去镇上取给你。地方……我想想,我在这边有个远房表舅,在隔壁市搞了个生态农场,偏僻得很,外人一般不知道。要不你去那儿先避避?我跟他说一声,保证安全!”
闻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谢谢你,兰笙。”
“谢什么谢!咱俩谁跟谁!”兰笙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赶紧收拾一下,我这就去取钱,顺便联系我表舅。咱们尽快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