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说的是田城旧事,如今却超出了地域范围,冒出来个了缘大和尚,可这事,还真的和田城旧事有关,和我们的主人公之一王水德有关,也和孤老头子本人有点关系,更和大伙有点关系,毕竟神仙界的朋友,是开罪不得的。我们还是大致说一说这位了缘大和尚的故事吧,当然,其中有很多是“说明文”,因为你们没有掌握足够多的证据,所以必须以孤老头子的说法为准。
这位了缘大和尚,不是小时候出的家,他出家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确切地说,已经大学毕业了。他是东乡人,好像和那位‘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曹阿瞒先生,是一个地方的人。当然,他出家前不姓曹,而是姓汪,名文远,当年上的是中州师范学院,也就是原来的中州师专,和我们故事中的人物程焕陆、薛慧、冷月秋、小惠等人是校友,但他比程焕陆、薛慧还要早上一届的。皆因为他毕业那年,姐姐被村长的儿子给强暴了,母亲找村长说理,又挨了一顿暴打,而他的二弟,是一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孩子,当时拿起一把水果刀,轻轻松松地便把正在对母亲施暴的村长给戳死球了,把那个强暴了姐姐的村长的儿子给打断了一条腿。而等到汪文远得知情况,发了疯般跑回家时,母亲和奶奶双双上吊自缢了,弟弟也被抓进了班房。于是他便以自己所学的少得可怜的法律常识为弟弟辩护,说他是正当防卫,说他的精神有问题,然而,冰冷的法律却告诉他,杀人偿命,借债还钱,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乎,二弟被秋后问斩了,甚至他连收尸的权利也被剥夺了。最后只是挖了一小包血土,把他埋葬在母亲和姐姐的身旁,这个时候,村里已经把他家给销户了,土地也收缴了。而处理完二弟的事,等汪文远再到县里报到等分配时,有个“好心”的干部告诉他,他的所有手续已经被作废了,在老家多停留一天,便多了一天的危险。
后来,受不了打击的汪文远就疯了,他一面乞讨,一面把自己家的遭遇写成故事,涂鸦在人家墙壁之上,还偶尔到法院或者政府门前叫嚣一番,根本没有人理他,有一次他坐在东乡某县官府(不是他老家那个县)门前不走,知县大人一怒之下,便让衙役们把他给收容了,在收容所里,一个傻子的生活,只能是更傻。于是,等到放出来的时候,他真的傻了,于是开始“云游”四方,直到那个大雪天,他倒在了丰县老林寺的山门外。
当时丰县老林寺的方丈大和尚是悟正,就医治并收留了汪文远,从此跟着悟正大和尚开始研读佛经,渐渐地便成了悟正大师有名的佛经弟子。而那个时候,地痞流氓出身、抱着当和尚学武把式、发大财的了信和尚,也是悟正和尚的一个弟子,大抵是悟正和尚瞎了眼,收下了这么一个东西,打架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至于佛经,大抵也只会那么一句,阿弥陀佛,有人说,他甚至连“南无”两个字都不知道。
紧接着就是那个全民经商的年代,和尚,肯定在全民之列,于是也就成立了什么丰县老林寺开发有限公司之类的玩意儿。悟正大和尚,年老体衰,自然管不了许多,于是就让了缘和尚主内,而让另一名和尚了德主外。很快,丰县老林寺开发公司的经营权,逐渐被“黑和尚”了信所把持。等到悟正大和尚圆寂之时,亲口对僧众人等说,由弟子了缘继任自己的方丈职务。然而,大和尚实在不懂,这个世道,从来都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而且,不仅要官商勾结,官府和神仙界更要勾结在一起的,你一个老和尚想以遗嘱定继承人,人家丰县政府神仙界管理办公室,直接下发了一个红头文件,于是乎,了信大和尚荣登宝座,成就了丰县老林寺数十年爆炸式、疯狂式的“辉煌”。
人类的劣根性是不分界别的,无论是官场还是神仙界,亦或是生意场、勾栏、瓦肆等,新主人上位,血洗一下他的反对者是无可厚非的事,在了信大和尚强势的权柄与资本运作之下,了缘选择了出局,跑到当时还处在中州市郊区的这家苦行院悟禅来了。而那位主外的了德和尚,向师兄了信投降,开办神仙界的一家分公司去了,后来听说,赚了个钵满钵流的,不说他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