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城县商会内部、外部被王洪涛诈骗了的各类人员上窜下跳的时候,而有关王洪涛诈骗资金之去向却发生了可笑的逆转,有关这事,或许诸位已经想到了,贾文娟是这样向王水德汇报的。
“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两个大瓜,第一个,王洪涛口口声声说的那个汪娃房地产开发公司,并不存在,既没有工商注册,也没有账目可查,其实就是去年的时候,烝宋冯以田城县商会下文拟成立的那个田城县商会房地产开发公司,存在不到一个月,便烟消云散了,而王洪涛所谓的一千万元投资款就是指的这个公司,肯定是不会有公户的。按照他的说法,他的钱,是通过中州金行的柜台,向汪娃个人账户转款的,可我们根本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了他向烝宋冯、章紫娟或者汪文理(呵呵,就是那个汪娃)转过钱。也就是说,王洪涛提供的他通过中州金行向汪娃转款的证明,是假的,而且和中州金行提供的回执单据样式都不一样。第二个大瓜,无论是汪文理,还是章紫娟都不是这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法人代表,这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也不叫什么汪娃房地产开发公司,真正的名字叫‘中州日上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叫王洪涛,是章紫娟的一个朋友,也是一个城中村的村长,在注册资金上,村长王洪涛入了1000万,汪娃只入了500万,章紫娟以儿子烝日上的名字入了500万,而人家那个王洪涛,已经五十多岁了,从小就叫王洪涛,都叫了几十年了,绝对不会是临时拼凑的,更何况,人家中州日上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是春节前刚刚注册的,和王洪涛所说的,于去年秋后向汪娃房地产开发公司投资一千万元,根本对不上号。”
贾文娟兴奋地说着,王水德诡异地一笑,说:“对不上号,最好,他们是不可能让它对得上号的。王洪涛这个家伙,作恶多端,必自毙。文娟,记住,你们查出什么证据,就上报什么证据,法律,是重证据的,重证据的。更要记住,法律所谓公平,一端放着的是法律条文,一端放着的是证据,而绝对不是什么一端放着正义,一端放着事实的。自从国家产生的那一刻起,正义,早已死亡了。因为制定正义规则的,永远是统治阶级!被打败了,便是反贼,胜利了,成了新的统治者,那便是天意,代表的便是正义!是不容他的黎民百姓有一丝怀疑的正义!”
贾文娟看着王水德脸色难看的样子,关切地说了一句:“水德,何必恁认真呢?看看你老婆我,就不认真了,宁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也不去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我想,这个社会最讨厌的,除了烝宋冯这样的不懂路数的家伙之外,便是李雪那样的独立特行者。我,一个俗人,是不可能改变世界的,那就只有随波逐流了。老公,你说,对不对?”
王水德苦笑一声,说:“对,文娟,你说得对,你,成熟多了。我原本想,自己,可以与这个世界不同流合污,后来,又想,世界大势,浩浩荡荡,不同流,是不可能的,于是,又决定,可以同流,但绝对不合污,但我,想错了,污泥烂水之中,想独善其身,是何其难啊。不去主动害他人,已经成了我生命的最后底线,可悲不?”
贾文娟已经站了起来,随手关了王水德办公室的门,走过来拉着王水德的手,说:“老公,那就再破一次你的规矩,让老婆在这里安慰你一下,老婆让你验证一下,什么叫此处无声胜有声。”贾文娟说着话,便回身用脚尖轻轻地踢开了王水德休息室的门。当然,王水德还有一个宽大的卧室,在二楼。
而这个时候,有关王洪涛诈骗案扑朔迷离式的逆转,在整个新县城已经炸开了锅,王洪涛一千万元的巨资,去向不明,也就意味着大伙的钱,和假仰红诈骗的那些官员们的钱一样,要打水漂了,于是人们便做出各式各样的应变策略来。因为我们的篇幅有限,而且此类事情甚多,我们暂举这样两个例子。
阿镇的老镇长冯牛套向假仰红入的股并不多,才200万元,而且已经临近了退二线的年龄,于是就找到阿镇煤矿的矿长林长弓,因为林长弓也向假仰红入了500万,后经一番讨价还价,冯牛套以阿镇煤矿灾后没有满负荷生产为借口,免了他两个月的税收,林长弓把自己被骗金额提升为1000万元,挂到了财务账上。而圆山那位商会分会的会长,立即回家找到了圆山分会的会计,让他给自己打了30万元的借据,来抵被王洪涛诈骗走的20多万元。那个会计有些不满地说,当初,你不是要吃王洪涛的高息,不想让公家沾边吗?如今挂到单位账上,不合适吧?那位分会主任便说,这样吧,再给你打张10万块钱的条子,反正王洪涛那里,也没有个账本,多少,我们说了算。最后,那位会计欢天喜地地给主任打了个35万元的欠条,给自己开了个15万元的欠条,日期,当然是去年烝宋冯号召集资那个时间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