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表白一下,孤老头子不编造故事的,只是把发生在身上的,和发生在田城的一些旧事给还原出来,只不过为了避嫌,把一些人的名字略略改了一下而已,如果你是田城人,或者是知情人、当事人,你会立即想起来,孤老头子是在写那件旧事了。而如果孤老头子非要编造快意的故事不可,那就去描写油腻大叔王水德升官发财,身边美女如云得了。
废话说完,进入我们的正题,别看田城县商会新任的稳定办副主任丰子泽人五人六地在上访人面前大加表演,可田城县商会内部的人,却未必相信他,这不,几个分会的主任已经坐在了田城县商会主任章五峰的办公室内,领头的沈春雨冷笑一声,便诉起苦来:“章主任,要不是你们县商会号召,我们闲得蛋痛,非借给烟花爆竹专营公司资金不可!王洪涛借别人的钱,我们不管,借我们各分会、各企业的钱,你们县商会是非要说个小虫儿吃蜜(田城方言,意思是把事情说到底)不可的,我们的钱,是公款,是烝宋冯、司马格打着保票说,要是王洪涛还不起,就由你们田城县商会来还的。这不,借条上还写着呢,鉴证单位,田城县商会,经办人,司马格,白辛苦。”
坐在一旁的田城县商会财务股股长白辛苦尴尬地笑了笑,说:“沈主任,那是烝主任让签的字,咱一个小股长,能当啥家啊。你们,好歹还是公款呢,我们这些机关干部呢,可是家底啊。”
圆山分会的主任一听,心里的酸味便泛了上来,哭丧着脸、几乎抽泣着说:“算了吧,当时烝主任、司马副主任逼命似的,不借给他王洪涛钱,就不让俺干主任了,单位没有钱,这是俺爹在煤矿上的死亡包赔款,全拿出来借给他了,当时烝主任还在大会、小会上表扬俺,说俺配合工作积极,现在好了,老婆把我扫地出门了,俺哥拿着刀和我拼命,非要俺爹的死亡包赔款,这日子,可叫人咋过吗?”
圆山分会的主任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企业的头头也纷纷哭诉说:“可不是咋的,俺的钱,也是借来的,奶奶的,这下子好了,竟然被自己人给骗了。”
被众人哭闹得手足无措的章五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问着老酒友沈春雨:“沈,沈,沈主任,你资格老,经验多,依你说,这事,咋办?”
其实,这群家伙不是来要钱的,而是来要政策的,只不过打着义愤填膺的旗号罢了。沈春雨故作姿态地苦笑一声,说:“要是王洪涛能把这钱如数还给我们,最好;如果田城县商会按照当初说的,王洪涛还不了,由田城县商会来还,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们作为基层领导,还是考虑到你章主任的难处的,你,又没有水德那么粗的腰,我们几个商量一下,看看田城县商会能不能出个文件,让我们各自把这部分钱,挂账处理了。当然,确实是个人掏出来的,由各自的分会先欠着,这样,我们也不来找你们这些头头的麻烦了。章主任,你看,如何?”
章五峰笑了,心想,只要不让田城县商会出钱,就行。可大哥章大峰、大姐章紫娟和妹夫丁俊平让他出任田城县商会主任时,曾经交代给他的有话,凡事不可乱表态,一定要先向丁俊平、章紫娟打了招呼之后,再说。重要的事,一定要让王水德表态。于是,他搓了搓手,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我知道了你们的意思,但这事,我得跟王副县长和正在主持王洪涛案件查处的丁主任、贾副主任通个气,再说。”
几个分会主任和企业经理一听,心想,肯定有门儿,奶奶的,反正是公家的钱,只要让挂账处理,就算球了。而圆山分会的主任一听,心里也暗自笑了起来,心想,只有让圆山分会欠着,搞出钱来,还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于是,众人就要散伙,而财务股长白辛苦却不愿意了,他愤然说道:“章主任,县商会机关干部职工,向县烟花爆竹专营公司集资这事,是县商会做出的决定,是烝宋冯主任亲自做的动员,还说什么集资态度要和个人考核挂钩,不集资是不行的。如今好了,他们企业都有地儿挂账处理了,我们这些机关干部职工的集资,怎么办?干脆,也挂到县商会账上算啦,由商会分期偿还,我们也认了。”
站在门口听了好长时间的丰子泽,推门进来了,大声说:“你们说的,那是个球,要是内部单位、内部人员这样解决了,外部的怎么办?诸位,王副知县给我任命的县商会稳定办公室常务副主任这顶小帽子,也太小了些,我看,这活,我也干不了。”说完,看了一眼六神无主的章五峰,威胁式说道:“章主任,还是另选高明吧。我看,白辛苦股长就行,因为他太有担当了,竟然想起来把王洪涛个人骗走的钱,由公家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