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于薛慧的传统,张丽丽真的不传统;较之于贾文娟的粗野,张丽丽真的不粗野;较之于方莉的激情;张丽丽反倒有几分温情脉脉,更要命的是,张丽丽可以让你一动不动,便能享受到动了又动的感觉,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所有的美好四射之后,让王水德感觉到,张丽丽是艺高人胆大。
“水德哥,舒服完了,说正事。”张丽丽没有像薛慧平常那样,激情之后,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也还有像贾文娟那样,早已累死了过去;更没有像方莉那样,再回味一番,评点一番,甚至还要追问一番,是不是真的爱她,要像一个小女孩似地哄着她。而张丽丽却是披上衣服,站在床边,如同没事人一样,一边倒着水,一边问着王水德问题:“水德哥,韩巧转告王辉这个案子,妹妹敢不敢接手?”
王水德斜靠在床头,喝了几口张丽丽递过来的温水,顺手把茶杯放到床头柜上,这才说道:“接,一定要接。丽丽,无论从哪个方面,这个案子都必须接。首先,这个案子的结果,已经明得跟镜儿一样了,韩巧转的胜诉是铁定的事实。而贾公义已经是一堵倒地的墙,塞满了石头的井,不差这么一小块石头的,你不复审,会有其他法官复审的。况且,这可是中州知府大人王富贵亲自督办的案子,这个案子你办理妥当了,在官宣的时候,你张丽丽的名字便会不间断地出现在知府大人的名字之后,这比什么都值钱啊。”
张丽丽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只是王辉那里,就太不地道了些。”
王水德没有笑,也没有骂张丽丽涉世不深,没有读懂人情世故,只是说:“我此前在田城县商会,和你现在的想法差不多,老是怕得罪别人,所以宁肯自己多吃亏,也不让别人吃一点亏,认为这样,我就有威信了,就是他们的中心人物了。可是,我错了,现在我终于明白,所谓的威信,基本上等同于权威,没有权的那一天,你也就没了威,也没了信;而你想成为一群人的大哥,成了中心人物,要么你手中有权,要么你手中有钱,进饭店花钱的是大哥,拍马屁混吃喝的多是小弟,当初哥花钱如流水之时,小弟山呼海涌般地跟随其后,而等到我身无分文之时,他们看到我绕着走,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因为他们没有跟随着烝宋冯、司马格等人追杀我。而现在,你张丽丽在田城县法院,便是有威信的人物,因为你手中有权,也会很快有钱的,等有权、有钱的时候,身后便会有了马仔、小弟。”
张丽丽见王水德现身说起法来,便又笑了,说:“哥,我是说王辉,不是说你?”
王水德没有抬头,似乎仍然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继续说:“一个样子的,一个样子的。丽丽,这一次你们田城县法院的干部推荐,他的名字肯定是在你前边的,你弄成了,他落榜了,而且是极其失望地落榜了,在他心中,你已经是他的敌人了。无论接不接这个重审案子,你都是他的敌人了。因为他觉得,他的名字在你前面排着,是你向前面插了队,把他给挤下来了,他是绝对不会考虑到自己的愚蠢的。与其这样,何不顺其自然地接手这个案子,办理得妥妥当当的呢?”
“对,水德哥,我的意思也是这样的,如何才能妥当呢?”张丽丽坐到床边,轻轻地为王水德捏着小腿,一阵酥麻的感觉,让王水德感觉到很享受,他轻轻嘘了一声,说:“这个重审案子,有三个关键,一是田城县法院及当事法官的声誉;二是国家赔偿;三是韩巧转的个人损失。”
张丽丽点了点头,双手也没有闲着,王水德则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说:“第一项是政治问题,我已经通过张明远主任和朱清占谈过话,让他主动承担领导责任,争取主动,或者叫变被动为主动,把坏事变成好事,把追究责任变成表现田城县法院领导勇于认错、纠错的正义之举。你,一个小小的书记员,也要事先写个检查,更要表示,绝不为因为自己曾经参与审理过这起冤案而有所回避的态度。丽丽,我敢保证,你会赢得满堂彩的。至于王辉,大概是劝不醒了,他会往外推卸责任的,到了惹火烧身已经入怀的时候,再想把火扒拉到别人身上去,那是不可能的,最后也只能烧死自己。丽丽,记住,到了这个时候,你如果不主动认错而采取回避或者辩解的态度,便会有人说你是‘带病提拔’的,不要看这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你以前所有的努力白费的;而如果你主动认错了,风向便会刮到另一边去的,甚至提拔了你的田知县、方莉都同样会感谢你的。”
张丽丽点了点头,说:“哥,我懂了,我今天晚上就写这个检讨书。”
王水德叹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接下来就要做韩巧转本人的工作了,让他放弃国家赔偿,放弃追究当事法官的责任,但她诉求的经济利益问题,恐怕就难办些了。处理不好,她就成了第二个陈一根,官司打赢了,钱,却不知道找谁去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