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水德的理论,王辉是半知半解的,觉得他说的,有一点道理,可这和韩巧转案子又有什么联系呢?他还是忍不住问王水德:“水德,你说的话,兄弟听不大懂,只是觉得,你怂恿着韩巧转告兄弟,这事,太不地道了些。”
王水德已经听明白了,王辉不是来问情况、讨计谋的,而是兴师问罪来了,这也符合人之常情,毕竟韩巧转状告的就是他王辉判决的一纸文书,更把她这个家庭判进了万丈深渊。而此时,如果这个案子翻案了,则意味着王辉将会受到处分,影响其仕途是肯定的,站在自己的利益上,于这个时候,堵住韩巧转告状的口子,才是真朋友应当做的。你王水德不去为朋友堵住这个口子,反而怂恿着当事人韩巧转去告“御状”,那就不是真朋友。
王水德的脸,略微地阴沉了一下,反问王辉一个问题:“辉,你听说过鲧和大禹父子治水的故事吗?父亲鲧治水,用的是围堵之法,儿子大禹,用的是疏浚之法,最后,父亲鲧,被尧帝杀了,儿子大禹,却当上了君王,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王辉一听王水德又给自己讲起古来,便没有好气地说:“王水德,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鲧用围堵之法,治理不了洪水嘛,而大禹使用疏浚之法,让天下江河各归其道,治水有功嘛。”
王水德笑了笑,又问:“辉,就韩巧转那个情况,你能挡得住她不去告状吗?她可以不去见中州知府王富贵,但她要是见到中州巡抚大人查子末,见到中州大都督马文理怎么办?她要是把状子告到了中州省高级法院,怎么办?兄弟,纸里包不住火的。我可是听说了,昨天晚上,贾公义进到田城县警察局还没有过三个小时呢,铁帽子就那么一戴,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当然也包括他讹诈钎子岭煤矿一事,一桩连胜诉的一方都承认了的罪恶,你们还隐瞒得了吗?你们再围堵当事人韩巧转告状,有用吗?除了图增你们的罪过,百无一用。”
王辉一听,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那里。王水德说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贾公义进田城县警察局之后,本来想逞刚强,叫嚣着,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犯罪的。几个警察冷笑一声,说:“我们文明执法,绝对不会打你一下子的,走吧,测测谎去,看看你说的,到底是真话、瞎话。”然后把他带到一个小审讯室,坐到指定的一张铁椅子上,手脚铐在铁椅子的柱子上,然后又给他戴上一顶厚重的铸铁帽子,不过,并不直接压在头上,而是和普通的摩托车头盔一样,紧紧地把整个头部给罩起来,只是没有什么透视镜。然后,一个警察轻声问贾公义:“贾村长,还是承认了吧,这滋味,不好受。”
贾公义一听,便知道这几个警察是在装神弄鬼,现在是文明执法时代,警察是不敢打人、不敢刑讯逼供的,这点常识他还是懂得点的,于是狂傲地说:“我贾公义,是田城县有名的好干部,我,没有犯什么法,请不要引诱我,在真正的勇士面前,你们所采用的任何手段,都是没有用的。”
一个警察也不多说话,只是用一只小铁锤,轻轻击打一下戴在贾公义头上厚重的铁帽子,登时,漆黑的铁帽子里,便如同打雷一般响了起来,能把整个耳膜给震破了。另一个警察接过铁锤子,说:“你敲的,是个球,没有一点韵味儿,来,让哥给你敲打一曲,咱老百姓今儿个高兴,那是真高兴,高兴,高兴,真他N的高兴。”
那个警察似乎要过足自己的音乐瘾,甚至连厚重铁帽子里贾公义的哀鸣之声都没有听到,等到他把那曲“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敲打完毕之后,还不忘即兴总结了几下,嘴里说着,高兴,高兴,高兴……等他们取下贾公义戴在头上的铁帽子时,再看贾公义,早已是满脸大汗,神情恍惚了,他呆呆地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厉害家那个闺女贾灵,是我祸害的,是我祸害的。还有贾臣家那个二儿媳妇,也是我干的,尸体就在钎子岭南坡那一大片灌木丛里埋着呢,还有,颍镇一初中,一年前失踪的那个小女孩,是周振杰骗走,卖处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韩巧转煤矿,是我讹诈她的,打官司时,我给王辉庭长上了五万钱的菜,朱清占那儿,是十万块,还有几个副院长,多少都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