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铺天盖地的绿。
踏入万木噬灵阵的瞬间，林凡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绿色的海洋。那不是普通的树林，而是由纯粹的木系灵力凝聚而成的阵域。每一棵树都是活的，每一片叶子都在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在吞噬闯入者的生机。
“小心！”柳如烟拉住林凡的手臂，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这阵法……在吸我的灵力。”
不止她。
唐雨柔、花锦棠，还有百花谷的八名弟子，全都感觉到了体内灵力的流失。那流失的速度不快，但绵长而持续，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根须扎进了他们的经脉，贪婪地吮吸着。
“这是青帝遗府的第一道考验。”花锦棠咬牙道，“万木噬灵阵，据说能困死元婴修士。我们只有一炷香时间破阵，否则……”
否则就会变成地上那些干尸。
林凡环顾四周。他们进来的那条通道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绿色树林。树林中有十几具干尸，都是之前闯阵失败的修士，其中几具衣服还很新，应该是今天才死的。
“破阵的关键在哪里？”林凡问。
“阵眼。”花锦棠指向树林深处，“那里有一株千年建木，是阵法的核心。只要毁了它，阵法自破。但建木有阵法保护，寻常攻击根本伤不到它。”
林凡眯起眼睛，看向她指的方向。
果然，在树林最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株与众不同的巨树。那树高百丈，树干粗壮得十人合抱，通体碧绿，枝叶间流淌着翡翠般的光泽。那就是建木，木系圣树。
“阵眼有阵法保护……”林凡喃喃道，“所以，得先破了保护它的阵法，才能攻击阵眼？”
“对。”花锦棠点头，“但保护阵眼的阵法，是整个万木噬灵阵最强的一部分。我们这些木系修士，在这里反而被克制得最厉害。木系灵力会被阵法同化吸收，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林凡忽然笑了。
“谁说要用木系破阵？”
他抬手，十二口龙牙飞剑从储物戒中飞出，悬浮在身前。飞剑通体银白，剑身细长，剑柄处刻着龙牙纹路——这是从龙野那里缴获的战利品，天剑山的制式法宝，专克木系。
“金克木。”林凡一字一句道，“你们稳住身形，别让阵法吸干灵力。剩下的，交给我。”
话音落下，他双手结印。
十二口龙牙飞剑同时震颤，剑尖指向建木方向。飞剑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阵纹，那是林凡用轮回道种推演出的“金系逆阵”——专门针对木系阵法的克制阵法。
“阵起！”
林凡低喝一声，十二口飞剑化作十二道金光，射向建木。
金光所过之处，绿色的木系灵力如同冰雪遇烈日般迅速消融。那些原本疯狂生长的树木，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生长速度骤降，甚至开始枯萎。
但阵法也有反击。
轰隆隆——
大地震动，无数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像是一条条巨蟒，缠向十二道金光。树根表面覆盖着坚硬的木甲，寻常飞剑根本斩不断。
“哼。”林凡冷哼一声，抬手又是一指。
十二口飞剑在空中分散，化作十二个金色光点，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光点之间用金色光线连接，很快在树林上空布下一座立体的金色阵法。
金克木逆阵！
阵法成型的瞬间，整个万木噬灵阵都开始剧烈震动。建木周围那层看不见的防护阵法，在金系逆阵的侵蚀下，如同被撕开的纸张，迅速崩溃。
“就是现在！”林凡眼中精光一闪。
他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建木。
建木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枝叶疯狂摆动，无数藤蔓如利箭般射向林凡。那些藤蔓速度极快，尖端锋利如矛，若是被刺中，金丹修士也得重伤。
但林凡看都不看。
他周身浮现出淡金色的护体灵光——那是金系逆阵的护身效果，专门克制木系攻击。藤蔓刺在灵光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断裂。
三息。
林凡冲到建木前。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淡金色的火焰——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金系灵力凝聚到极致后产生的“金灵火”。金灵火温度不高，但对木系物体有极强的克制效果。
“给我——破！”
林凡一掌拍在建木树干上。
金灵火瞬间蔓延，从树干烧到树根，从树根烧到枝叶。整株建木在火焰中剧烈颤抖，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那不是树木该有的声音，而是阵法核心被破坏时的哀鸣。
十息后，建木彻底枯萎。
树干化作焦炭，枝叶化作飞灰，只有树心位置，留下一截三尺长的青色木芯。
那木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表面有天然的年轮纹路，纹路中流淌着浓郁到极致的木系生机。木芯刚一出现，周围枯萎的树林就重新焕发生机，甚至比之前更加茂盛。
千年建木芯！
林凡一把抓起木芯。
入手温润，仿佛握着一块暖玉。他能感觉到，木芯内部蕴含着浩瀚如海的木系生机，那是建木千年积累的生命精华。
【检测到千年建木芯】
【建木芯自动融入仙胎，龙脉融合进度+30%】
【仙胎获得“建木龙脉”天赋，可成长世界树】
【世界树：木系至高圣物，成长后可演化洞天福地，孕育木系生灵】
系统提示在脑海响起。
同时，林凡感觉到苏清雪腹中的仙胎传来欢欣的波动。建木芯化作一股暖流，通过某种神秘的联系，跨越空间距离，直接注入仙胎体内。
原本有些躁动的仙胎，瞬间安静下来。龙脉融合的进度暴涨，从之前的50%直接跳到了80%！而且仙胎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木纹，与之前的龙纹交织在一起，形成更加玄奥的图案。
建木龙脉，成了！
“阵破了！”花锦棠惊喜的声音传来。
林凡回头，发现周围的绿色树林正在迅速消散。那些树木、藤蔓、根须，全都化作绿色光点，融入建木芯留下的那截焦炭中。几个呼吸后，整片树林消失，露出原本的地面。
万木噬灵阵，破。
“林道友……你真的破了？”百花谷一名女修不敢置信地问。
“破了。”林凡将建木芯收入储物戒——其实已经融入了仙胎，但做个样子还是要的。
他看向花锦棠：“花道友，接下来往哪走？”
花锦棠回过神，连忙取出地图：“往北，那里是‘青帝问心路’，是第二道考验。”
“走。”
一行人继续前进。
路上，花锦棠有意无意地靠近林凡，眼中满是好奇和探究。
“林道友，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阵法？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金系阵法，居然能完全克制万木噬灵阵。”
“自创的。”林凡随口道，“金克木，这是五行相克的常识。我只是把常识发挥到极致而已。”
“自创……”花锦棠嘴角抽搐。
能把常识发挥到自创阵法的程度，这还是人吗？
她看着林凡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情绪。这个男人，修为只有筑基七层，但手段层出不穷。炼丹、炼器、阵法、剑道……样样精通，而且每一样都达到了宗师级水准。
更可怕的是，他身边还有两个绝色女子相伴，一个木火双灵根，一个木水双灵根，个个天赋不凡。
这样的人……
若是能与他结为道侣……
花锦棠脸微微一红，连忙摇头甩掉这个念头。
但念头一旦产生，就像种子落地，悄悄生根发芽。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小路蜿蜒向上，通往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小路两侧立着石碑，碑上刻着字。
“青帝问心路。”花锦棠神色凝重，“据说这条路上有幻境考验，会勾起修士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恐惧。若是道心不坚，轻则重伤，重则走火入魔。”
林凡踏上第一级台阶。
眼前景象瞬间变化。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合欢宗，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柳如烟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瓶丹药，神色温柔地看着他。
“夫君，该吃药了。”柳如烟柔声道。
林凡看着那瓶丹药——那是化瘀丹，当年柳如烟用来救他的丹药。也正是因为这瓶丹药，他与柳如烟结下了不解之缘。
幻境？
不，不止是幻境。
林凡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确实产生了波动。那段记忆，是他重生后最重要的转折点。如果没有柳如烟，他可能早就死了。
“你最大的欲望，是什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凡沉默片刻，缓缓道：“活着。好好地活着，和我在乎的人一起。”
“只是活着？”声音似乎有些意外，“不想成仙？不想长生？不想无敌于天下？”
“想。”林凡坦然道，“但那些都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修仙，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若孤身一人，长生又有何意义？”
话音落下，幻境破碎。
他回到了青石小路上，已经站在了第十级台阶上。
“道心坚定，通过。”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赞许，“你是百年来，第一个在第一关就如此清醒的人。”
林凡继续往上走。
第二关，是恐惧。
他看到了苏清雪难产而死，看到了柳如烟和唐雨柔被人杀害，看到了孩子们一个个夭折……那些画面真实得可怕，每一幕都刺痛他的心脏。
但林凡没有停下脚步。
“恐惧，源于失去。”他一边走一边说，“但我不会让那些事发生。我会变强，强到足以守护一切。恐惧，只会让我更坚定。”
幻境再次破碎。
第三关，是诱惑。
他看到了无尽的财富，看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看到了无数绝色美女投怀送抱……甚至看到了系统直接奖励他飞升成仙。
林凡笑了。
“这些东西，我会自己去拿。”他一步踏出，所有幻象烟消云散，“靠施舍得来的，我不要。”
三关，全过。
当他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时，眼前浮现出一团青色的光球。光球中悬浮着一缕淡青色的气流，散发着纯净到极致的木系本源气息。
青帝本源！
“你通过了问心考验。”那个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就在耳边，“这是奖励。拿去吧，希望你用它，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林凡伸手接过青帝本源。
本源入手，直接融入体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轮回道种又多了一丝变化——原本只有轮回之力，现在融入了木系生机，变得更加完整、更加平衡。
【获得青帝本源·一缕】
【可用于提升任何木系修士的灵根品阶】
【建议：对木系天灵根使用，可提升至仙灵根】
系统提示响起。
林凡心中一动，看向身后的花锦棠。
她正艰难地走在问心路上，脸色苍白，显然在幻境中遇到了麻烦。但她咬牙坚持，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终也走到了顶端，虽然比林凡慢了许多。
“林……林道友……”花锦棠瘫坐在地，气喘吁吁，“这问心路……太可怕了……”
林凡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恭喜过关。”
花锦棠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林道友，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想守护的一切。”林凡微微一笑，将青帝本源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花锦棠愣住了。
“这是……青帝本源？”她声音发颤，“你……你真的要给我？”
“我说过，会给你补偿。”林凡点头，“收下吧。你的木灵根若是能晋升仙灵根，对百花谷、对林家，都有好处。”
花锦棠看着那缕青色气流，眼中渐渐浮现出水光。
她深吸一口气，接过本源，毫不犹豫地吸入体内。
下一刻，青光冲天而起。
仙灵根，成了。
而林凡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通过问心路的同时，青帝遗府的深处，一道苍老的虚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轮回道种……建木龙脉……有意思。”
虚影喃喃道。
“这个小家伙，或许真的能完成我当年未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