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凄厉刺耳,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病房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快!快准备除颤仪!”
“肾上腺素!快!”
护士们惊慌失措地尖叫着,手忙脚乱地准备抢救。
“抓住他!快抓住这个杀人凶手!”王教授状若癫狂,指着韩冬对冲进来的警卫咆哮。
两名警卫反应极快,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韩冬的脑袋。
“不许动!举起手来!”
孙济世吓得魂飞魄散,一张老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处于风暴中心的韩冬却异常的镇定。
仿佛没有看到指着自己脑袋的枪口,也没有听到周围的喧嚣和指责。
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床上的周副省长身上。
在那碗药汤灌下去的瞬间,他就通过那一丝留在周副省长体内的功德之力,“看”到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争!
清灵草的药力,化作一股纯净浩然的金色能量,如同一支天降神兵,直扑盘踞在周副省长大脑深处的那团黑色蛊毒!
黑色蛊毒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疯狂地反扑、挣扎!
两种能量的剧烈碰撞,直接导致了周副省长身体的濒死反应!
但韩冬知道,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是正邪交锋最关键的时刻!
“都给我闭嘴!”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从韩冬口中爆发而出,竟然硬生生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他身上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势,让那两名持枪的警卫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这是正常的排毒反应!”
韩冬双目赤红,死死按住周副省长胸口的膻中、鸠尾等几处大穴,将自身的功德之力源源不断地渡了过去,帮助清灵草的药力镇压蛊毒。
“谁敢动我一下,人就真的没了!”
他斩钉截铁的声音,震慑住了所有人。
病房里出现了诡异的寂静,只剩下周副省长喉咙里嗬嗬的怪响。
“噗!”
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溅在雪白的床单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
紧接着,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噗!噗!噗!”
周副省长开始不停地吐血,一口接着一口,仿佛要把身体里的血都吐干一样。
那黑血粘稠腥臭落在不锈钢的弯盘里,甚至发出了“滋滋”的轻微腐蚀声。
在场的护士和医生,哪个不是见惯了生死场面?但此刻看到这恐怖的景象,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好几个年轻的护士已经冲到角落里干呕起来。
王教授的脸上先是狂喜,随后转为惊疑,最后变成了彻底的骇然。
一个人,怎么可能吐出这么多如此诡异的黑血?
这根本不符合任何医学常识!
足足过了五分钟,当弯盘里装了小半盆黑血之后,周副省长的呕吐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汗水湿透,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但是,奇迹发生了。
那刺耳的、宣告死亡的警报声,停了。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死亡的直线,开始出现微弱的波动。
然后,波动越来越强,越来越规律。
一个平稳而有力的心跳曲线,重新出现在了屏幕上!
原本已经掉到危险数值以下的血压、血氧饱和度,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监护仪上那一条条代表着生命复苏的曲线,仿佛在见证一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迹。
又过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像是十年一样漫长。
病床上,周副省长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然后,他的眼皮开始颤动。
在所有人紧张到窒息的注视下,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一开始是茫然,随后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环顾四周,看着病房里紧张的人群,看着那些持枪的警卫,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黑血,虚弱地开口问了第一句话:
“我……这是睡了多久?”
轰!
压抑到极致的寂静,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醒了!醒了!”
“天哪!真的醒了!”
周副省长的秘书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激动得语无伦次:“省长!您……您终于醒了!”
孙济世更是老泪纵横,他一把抓住韩冬的手,那只拿了一辈子手术刀和银针的手,此刻抖得不成样子。
“神了……神了!小韩!你真是神了!”
在一片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欢呼中,只有王教授一个人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他看着病床上已经开始和秘书低声交谈的周副省长,再看看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心、一脸平静的年轻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趁着所有人都在为周副省长苏醒而激动的时候,悄悄地、灰溜溜地钻出了人群,像一只丧家之犬般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确认周副省长已经脱离了所有危险,神智也完全清醒后,韩冬没有去享受众人的赞誉和感激。
他只是走到激动不已的孙济世身边,平静地说道:
“孙老,幸不辱命。”
说完,他便转身,在一众充满敬畏、崇拜、感激的目光注视下,默默地走出了这间喧闹的病房。
功成,身退。
留下一个高深莫测,让无数人遐想连篇的背影。
……
当晚,韩冬下榻的酒店房间。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韩冬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周副省长的那位秘书。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正装,穿了一身便服,但身上那股干练的气质依旧。
“韩医生。”秘书没有多余的废话,对着韩冬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必如此。”韩冬侧身让他进来。
秘书却摇了摇头,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卡片盒,双手递了过来。
“韩医生,首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他说,他欠您一条命。”
秘书的语气无比郑重。
“这张卡,您请收下。”
韩冬接过卡片盒,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纯黑色的金属卡片,卡片上没有任何图案和文字,只在中心位置,用激光雕刻着一串电话号码。
“省长说,以后在奉省,无论您遇到任何难处,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秘书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都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永远有人为您服务。”
韩冬看着手里那张冰凉的卡片。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张卡片的分量。
它比任何金钱、任何许诺都更加沉重。
代表着一位站在本省权力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所能给予的、最高级别的友谊和庇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