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查不知道,刘高这厮竟然干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花荣看着厚厚一沓由百姓签字画押的证词,不敢置信地说道。
“这一条,花某当时在场,刘高将来举报盗贼线索的百姓当做清风山的人收监了。”
“还有这条,这厮在老杨家的酒楼吃吃喝喝欠下几百两,至今没有结清,想必这厮把公款给贪了,也就是老杨跟俺是熟人,不然怎敢说出来。”
“强行派遣苛捐杂税,让百姓交什么进镇的赶集钱,不给钱就不让进,真是岂有此理。”
“这条更过分,有人在路上正常赶着牲口,刘高说惊了他夫人,将此人痛打一顿,还抢了他家的牛,此人当天晚上没熬过去,这是家人送来的血书!”
“还有这一张是昨天才写的,一个老妇人过来告状,说是刘高那厮向她家摊派衙前役,难道刘高那厮不熟悉朝廷的役法?”
……
郑天寿和花荣将收集的线索一一整理,确保每一份都要证人签字画押。
而且他们将每一位证人都想办法保护起来,防止刘高那厮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这一切都是在保密前提下做的,现在已基本整理清楚,只待郑天寿帮他写出一份公文,就可送去青州!
你道花荣为什么不自己写?不是不愿,实在是写不出来。
郑天寿瞧他拿着笔无从下手,只好决定自己来,将状词看了一遍,提笔写道:
“知府大人钧启:现有清风寨知寨刘高,贪赃枉法,鱼肉乡邻,百姓深受其害…”
郑天寿将收集到的证词一一列明,痛心疾首地写道:“此等贪官污吏,如不绳之以法,恐激起民变,望知府大人以雷霆之势决之,则治下百姓必将感恩戴德,无不歌颂知府大人的丰功伟绩…”
“清风寨武官花荣作呈。”
写完之后,吹干墨,将公文装进信封里。
花荣尴尬地挠挠头,赞叹道:“还是得哥哥出马,小弟这点文笔实在是拿不出手,这文章写得妙极,哥哥文韬武略,小弟佩服得紧啊!”
郑天寿笑道:“愚兄肚子里这点文采不算多,不过够用就行,信已经写好,事不宜迟,花兄弟速速派信得过的人往青州走一遭。”
花荣道:“俺这就找个心腹之人去办,若非害怕刘高告俺擅离职守,小弟都打算亲自去一趟青州了。”
很快,一骑马怀揣着信封从清风镇飞驰而去。
一晃又过了几日。
郑天寿来到铁匠铺一问,他的宝剑也打好了。
三尺青锋握在手中,手感极好,配重很合适,开了刃后,刀刃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芒。
这把剑郑天寿仍然命它为“吴钩剑”,这一名称以吴王阖闾悬赏铸造而闻名,代表了吴王阖闾称霸春秋的勇猛!
郑天寿耍了一个剑花,啧啧称叹:“不错,端的是一把好剑,兄弟好手艺,这十两银子花的值!”
汉子自信一笑,自夸道:“吴某的手艺,就算是军械都打得,别说一般的刀剑!”
“哦?好汉还打过军器?莫不是骗人的吧?”郑天寿很好奇。
汉子道:“吴某骗你作甚,俺父亲曾在陕西金明寨专门给边军打造军械铠甲,后来那西夏梁太后打进金明寨,死伤几万人,俺父亲带着年幼的俺侥幸逃得性命,一路逃难到京东,将一身本事传给了俺!”
郑天寿拱拱手:“郑某失敬,阁下竟是英雄后人,不知好汉姓名,令尊可在此处?郑某想要拜见尊颜。”
汉子唏嘘道:“俺爹已经病死了,俺叫吴坚,流落到清风镇娶了一个本地媳妇,便在此落脚,才一二年时间。”
郑天寿也通了自己的姓名,从怀里取出一个银锭递了过去。
汉子把银子称了,发现多了二两,正要找补他,郑天寿却推拒道:“一二两银子值当什么?能够结识好汉,真是郑某的福缘,下次俺还来找你打制兵器,收着便是。”
好汉是个踏实性子,不肯收多余的钱,可惜郑天寿溜得快,只能把钱放入口袋里了。
心道:“这位郑兄弟倒真是爽快,下次再来,俺少收他几两,不能让他吃亏。”
郑天寿拿到宝剑,爱不释手,来到花荣府上给他看。
花荣自然是庆贺哥哥得到好剑一把,又问那铁匠来历,郑天寿也一并与他说了。
一晃几日过去,刘高这厮见派出去的几波信使一个都没有回来复命的,开始急眼了。
“赵文盛,你办的好事,这些信使怎么一个都不见回来的,莫非你与那花荣串通一气,欺瞒本官?”
幕僚赵文盛被他骂得心里一肚子气,想他也是一个读书人,只是考了几次没中,便来清风寨做幕僚,只求混口饭吃。
不想这刘高虽然只是个芝麻大的九品知寨,官架子不小,甚至不拿他当人看。
咬着牙道:“刘大人切莫诬陷俺,三份文书是你亲眼看着俺装进信封的,三个信使动用了三匹马,这个刘大人可以去查。”
刘高只是说的气话,心知这赵文盛是条好狗,温顺的很,而且还要依靠他吃饭,必然不会背叛他去投一个武官。
一甩袖子,道:“那你就去搞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刘高的夫人说道:“夫君,接连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回来,用脚想都知道肯定是被花荣抓起来了。”
要说这刘高的夫人,是他中举后娶来的老婆,大户人家出身,比他聪明的多,没少替他出谋划策,所以刘高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刘高咬牙切齿道:“花荣那厮竟敢如此大胆,现在他把信使拦住了,俺们送信去青州都难,这可如何是好?”
刘高夫人低眉想了想,嗤笑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真是靠不住,这点事情还要我一个妇人来给你们出主意?”
刘高抱着她恳求道:“好夫人,你就替俺想一想吧,否则花荣那厮骑在俺脖子上,你也凭空矮人一头不是?”
刘高夫人被她摸得火起,只可惜赵登那厮没有眼力劲,不然两人可能要当场擦枪走火了。
“放开老娘!”刘高夫人从他怀里挣脱,道:“这事倒简单,信使走的是官道,容易被他们拦截,那不走官道不就好了?”
刘高眼前一亮,还真是这个道理,官道走不通,俺派人走那些个林间小路,你怎么堵的过来?
刘高想明白后,急忙再次派出信使,捡着荒无人烟的山间小路走,自信这一次花荣定然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