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卿自然听得出它语气里夹杂着一些情绪，不甚在意，只神色感激的笑笑：“谢谢姜前辈，我会努力的。”
姜源的冷硬似乎被柔软的棉花包裹住，恶意被善意回馈，一时间让人有些尴尬，最后只摆了摆手让她先回去。
她拿着小推车费力将资料推回位置上，然后像是脱力般瘫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裴矜野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被骂的人将这一幕抓个正着，某脑子有问题的人在单向玻璃内侧无奈一笑。
他看她被烦心事困扰想帮她转移注意力，她不领情还骂人。
小姑娘看着确实有点蠢笨。
“……”
与此同时，顾叙白亲临会馆，找到何依木。
坐下后顾叙白率先开口：“何总知道温小姐是故意接近你，意在叶家吗？”
只见何依木皱了皱眉，表情一瞬间崩裂后，又变回往日的和煦：“证据。”
顾叙白随手将钢笔丢在桌子上，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没有，我猜的。”
“顾总向来严谨，为什么偏偏对我女朋友，总是无凭无据下审判，庄园那次，顾总还说她意在接近的，是你。”
“你带她去宴会那次，我亲眼看到她看着台上讲话的周姨视线灼人，恨不得就将人千刀万剐似的，手把腿伤都抠烂了。”
顾叙白神色认真，但话语却是添油加醋过的。
何依木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捕捉到顾叙白说的腿伤。
伤处私密，他不该知道，但他不仅知道，还说她伤口恶化是自己掐的。
是他给念念处理的伤口，知道那血肉模糊是她下了狠力道的，他心中怀疑，但念念告诉他那是思念父母成疾留下的心理创伤。
“她会赛车，而且水平高于常年玩车的林文鸯，她深谙赌桌规则，心理素质强大得惊人，面对高额赌注，一点慌乱都没有。
如果她只是个父母双亡的普通女孩，没有受过什么人的特殊训练，解释一下她身上这些不合理的地方。”
顾叙白见他表情有些异常，乘胜追击。
“……”
何依木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后，顾叙白又将一个U盘插到他的电脑上，点开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道路监控，追尾事故的，车主正是顾叙白和温念卿。
“我和她同一班飞机回国，她家明明在反方向，却一路跟着我，找机会插在我车后故意撞上来，为什么？”
他的车一直送去养护，今天才送回来，是特助去取的车。
特助到了之后听说保险流程已经走完，让他签字，特助有些懵，于是给顾叙白打电话确认。
顾叙白用的人从来没有草包，他只说前段时间被追尾了，直接签字就行了，并没有特别吩咐要特助去调查事故内情。
他此前也确实认为这只是意外。
特助回来后却将这段监控视频发来。
他看的时候几乎都要拍手叫好了。
他准备行动，刀就有人递到手里，他还真是命好。
一直被小狐狸牵着鼻子走，耍的团团转，这次误打误撞，竟然抓到了她的狐狸尾巴。
她真的在蓄意接近自己。
这个发现让他内心升起悸动，甚至等不及打电话叫何依木过来，主动来找他。
两个男人相顾无言，心思各异。
一个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喜悦，另一个看上去没什么情绪，手上握拳力道越发收紧的动作却暴露了他并不平静。
良久后，何依木再次开口：“所以呢？顾总想说什么？”
顾叙白知道，何依木心里已经被他种下一根刺，再多的不需要再说，他会去查。
他第一次揭发她，何依木当他自恋自大，而这次他拉上叶家，他不信何依木还能轻松揭过。
其实，温念卿是谁的人都无所谓，对他也有所图才是最让他兴奋的。
以卵击石，想博得越大，掌握在对方手里的命脉就越多，猎物会变成猎人，将自投罗网的人的一切吞噬殆尽。
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用等待，小狐狸最后一定会来他身边。
但他不介意再加快一些进程。
毕竟他想要她，想得快疯了。
于是他起身将手搭在椅背上，散漫道：“打个赌？”
何依木挑眉：“什么？”
“如果她身份无异，算你赢，让何总顾氏今年1%的营业额。
如果她确实接近你，确实另有所图，把她交给我，你退出后面的游戏。”
这巨大的诱惑，甚至没人能不为此心动。
顾叙白深谙赌局规则，利益才能驱使想用之人与他目的一致。
他眼底盛着疯，舔了一下嘴唇结痂处，眼中的兴奋几乎就要迸开。
与之相对的，是何依木的平静。
“她不是什么物件，为什么跟顾总赌，或许她身份不简单，但顾总就确认她不是受人桎梏身不由己吗？”
顾叙白看着他，眼中带着不解。
“何总还真是痴情啊。”
“惭愧，只是追求她的时候，承诺过不让她受人钳制，似乎没有做到。”何依木缓缓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而后他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带了几分坚定：“无论念念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身份是否复杂，我都不会放手，她想要什么，我给就是了。”
“那如果她是要叶家覆灭，要拉你最在意的母亲和妹妹跌下神坛呢？”
这果然是何依木的软肋，他眼中瞬间带上迷茫。
“何依木，你该抓住我可怜你的机会，毕竟我从不可怜人的。
这可算是，你应得的报酬，你确定不要？”他适时再补暗箭。
提到温念卿是他倒清明：“顾总这样，念念知道不会开心的。”
顾叙白眉梢轻挑，道：“那是我和她的事了。
那就让她选，是会抓住机会往上爬，还是选择留在你身边。
让她选，你不敢吗？”
顾叙白其实没料到何依木会是这样的反应。
想象中，该是被耍了之后的愤怒和想要报复的不甘才对。
干嘛是这种矢志不渝的深情，好恶心。
像是在明晃晃的刺他不懂这份厚重的情感，缺失这种热烈，是不完整的人。
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