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殿的晨钟敲过三响时,星海各族的首领已按星域方位列阵。殿顶的透明穹顶外,亿万星辰恰好组成一道环形光带,将殿内映照得如同白昼。三位星老端坐玉座,君无痕立于殿中高台,玄色龙袍上的星纹与穹顶星辉交相呼应,气场沉凝如渊。
“星海会盟,今日议三事。”君无痕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一为商路互通,二为星稻推广,三为共抗域外邪魔。”
话音刚落,西侧列阵中便走出一人。此人身着暗红色战甲,甲胄上镶嵌着七颗血色星晶,正是北域“血狼族”的首领。他双手抱胸,目光扫过孟潮生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帝主,商路互通尚可商议,这星稻推广纯属多余!我北域子民以星兽为食,以星辰精元修炼,何必费力气去种那些土疙瘩?”
血狼族身后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南域的“石魔族”首领也瓮声附和:“我族居于星岩之下,根本无土可种。星稻再好,与我等何干?”
孟潮生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位首领:“血狼首领可知,北域近百年星兽数量锐减三成?石魔首领可知,星岩中的矿脉已不足百年开采?”
他屈指一弹,稻引剑上的星稻纹投射出两道光幕。左侧光幕中,北域的星兽迁徙路线逐年缩短,原本茂密的星林变得稀疏;右侧光幕里,石魔族栖息的星岩内部,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星兽会灭绝,矿脉会枯竭,唯有稻种能生生不息。”孟潮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北域的冻土可改良,星岩的缝隙能填土,只要有星光,有水源,星稻就能生长。它不仅能果腹,稻魂火还能净化星兽残骸的戾气,稻杆可炼制防御法器——这不是多余,是生路。”
血狼首领脸色微变,却仍嘴硬:“空口白牙谁不会说?有本事你现在就让我北域长出稻来!”
孟潮生看向君无痕,君无痕微微颔首。他转身走向殿中央的空地,将稻引剑插入地面。剑身上的星稻纹亮起,赤金光芒顺着剑刃渗入地砖,所过之处,星纹地砖竟化作肥沃的黑土。他从怀中取出三粒星稻种,以稻魂火包裹着埋入土中。
不过片刻,三株翠绿的稻苗便破土而出,抽穗,扬花,结出饱满的星稻。稻穗上的星晶在星辉中闪烁,散发出令人心安的生机。
全场哗然。连玉座上的三位星老都坐直了身体,星雾中传出低低的惊叹。
“这是……以自身灵力催熟?”百草堂阁主抚着胡须,眼中满是赞叹,“稻星使对稻魂火的掌控,已臻化境。”
血狼首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那三株星稻散发的生机,竟让他体内因吞噬星兽而躁动的魔气都平静了几分。
就在这时,东侧列阵中走出一位披着星砂斗篷的老者,正是西域“星算族”的族长。他手持一枚龟甲,甲上刻满复杂的星图:“稻星使所言有理,然域外邪魔一事,老朽有一问。”
他将龟甲抛向空中,甲片散开,组成一幅黯淡的星图:“据星算族推演,邪魔将于百年后破封而出,其力量能吞噬星辰,稻魂火虽强,恐难抵挡。帝主与稻星使,可有应对之法?”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域外邪魔是星海各族共同的梦魇,三百年前虽被封印,却从未有人敢掉以轻心。
君无痕看向孟潮生,示意他来回答。
孟潮生走到星图下方,指尖抚过那些黯淡的星辰:“星算族长可知,三百年前封印邪魔的,不仅有星神的星甲,还有稻神的稻魂火?”
他催动稻引剑,赤金光芒注入星图。图中黯淡的星辰渐渐亮起,在邪魔封印的位置,浮现出一道由稻穗与星纹组成的屏障:“星甲为骨,稻魂为血,两者相融,可成‘星稻大阵’。只要让星稻遍布星海各族,每一株稻都是阵眼,每一颗星都是屏障,邪魔再强,也难破亿万稻星之威。”
“说得轻巧!”石魔族首领再次开口,“我族怎会信你星渊阁?当年若不是你们……”
“当年之事,是星渊阁内乱所致,与孟家无关。”君无痕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可以帝血晶为誓,若星稻推广有半分私心,任凭各族处置。”
他抬手,掌心的帝血晶飞出,悬在大殿中央。赤金的血晶与孟潮生的稻引剑共鸣,发出和谐的嗡鸣,一股无形的契约之力笼罩全场。
三位星老同时点头。中间的星老站起身,星雾散尽,露出真容——竟是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眉心印着与稻引剑同源的星稻纹:“老夫可作证,三百年前,孟家先祖曾以稻魂火净化我半身魔气。此子所言,句句属实。”
右侧的星老也缓缓开口:“星稻大阵确有记载,只是需星海各族同心协力。君小子以帝血为誓,孟娃娃以稻魂为证,老夫信你们一次。”
左侧的星老最后表态,声音带着笑意:“既然两位老友都开口了,老夫也凑个热闹。星算族不是会推演吗?且算算推广星稻后,星海能安多少年。”
星算族长连忙推演,龟甲上的星图迅速流转,最终定格在“万年无虞”四个字上。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血狼首领走上前,对着孟潮生拱手:“稻星使,是我鲁莽了。北域冻土,愿交由星渊阁改良。”
石魔族首领也瓮声瓮气地说:“我族星岩缝隙,也能种稻。”
各族首领纷纷响应,承诺会全力配合商路互通与星稻推广。君无痕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他转身走向高台,声音再次响彻大殿:“既然各族同心,那便立下盟约——”
“以星为证,以稻为盟,商路互通,星火相传,共抗邪魔,万域同辉!”
孟潮生与各族首领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殿顶星辉乱颤。三位星老站起身,同时挥手,三道星芒注入中央的帝血晶与稻引剑。血晶与剑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在殿顶穹顶外组成一道巨大的星稻纹,将整个中枢星都笼罩其中。
会盟结束后,各族首领陆续离去,准备推广星稻的事宜。星穹殿内,只剩下君无痕、孟潮生和三位星老。
“孟娃娃,这是三百年前孟家先祖托我们保管的东西。”中间的星老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递给孟潮生,“现在,该还给你了。”
木盒打开,里面是半卷星图,图上标注着星海深处的一处秘境,旁边写着四个字:“稻神之源”。
孟潮生心中一震,这正是稻引剑记忆碎片中缺失的部分!
“秘境中有稻神遗留的力量,能让星稻真正适应星海。”星老的声音带着期许,“只是秘境凶险,你……”
“我会去。”孟潮生握紧木盒,眼神坚定,“为了星海,也为了望江川的稻。”
君无痕拍了拍他的肩膀:“帝宫会派星舰护送你。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朕与星海各族,都是你的后盾。”
孟潮生点头,转身向殿外走去。阳光透过穹顶落在他身上,稻引剑与木盒在手中轻轻共鸣,像在诉说着跨越三百年的约定。
三位星老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左侧的星老看向君无痕:“君小子,你倒是会选接班人。”
君无痕望着穹顶外的星稻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不是接班人,是与星海共生的新希望。”
星穹殿外的星环上,星辉与稻香交织成风,吹拂着每一颗等待新生的星辰。孟潮生站在星环边缘,望着浩瀚的星海,仿佛看到无数星稻在各个星球生根发芽,金色的稻浪与银色的星波交相辉映,谱写着一曲属于星海与稻的永恒乐章。
而这乐章的序曲,才刚刚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