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秘窟的主石窟内，时间仿佛被那口时空凝液潭的气息所影响，流淌得格外缓慢而凝重。众人围坐，中央是林穆凡。经过太虚源衍府内漫长的休整，此刻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饱满而锐利的气息，与先前濒死逃亡时的狼狈判若云泥。
敖苍与敖青璇并肩而坐，金龙与青龙的血脉气息交融，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与浩瀚。敖坤长老侍立在两位殿下侧后方，老脸上红光满面，龙元充沛。幽璃换上了一袭暗紫色的简约裙袍，长发挽起，露出苍白却难掩绝色的面容，眼神沉静深邃，周身弥漫着历经磨难后沉淀下的、属于魔族圣女的隐晦气度。冥凌站在母亲身侧，一袭白衣洁净如新，左肩虽仍略显单薄，但那股跗骨死气已彻底拔除，脸色虽仍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眸光清澈坚定，手中坠星流转着温润的银紫色光晕。两名炼虚魔将如同最沉默的影卫，立在石窟入口内侧，气息凝练，眼神中那抹源于契约的灵光愈发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穆凡身上。
“情况便是如此。”林穆凡将时空凝液潭的详情、烛阴的警告、以及收取可能面临的法则反噬风险，条理清晰地阐述完毕，“此物对我等未来至关重要，但收取之险，亦如悬崖走索。需众人同心协力，方有成功之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拟定了初步分工。舅舅，青姨，您二位龙元深厚，且金龙、青龙之力一者刚猛煌煌，一者生机绵长，最适合联手布下结界，稳固收取过程中石窟空间结构，抵御外部可能出现的法则扰动或能量冲击。”
敖苍与敖青璇对视一眼，同时郑重点头：“放心，必不负所托。”
“坤长老，你与两位护卫，”林穆凡看向敖坤与魔将，“负责警戒石窟外围及甬道入口。收取之时，动静必然不小，需防荒原中那些‘清道夫’或其他不祥之物被引来。”
“公子放心，老夫与二位护卫，定不让任何东西打扰收取！”敖坤长老拍着胸脯保证，两名魔将也微微躬身。
“幽璃前辈，冥凌。”林穆凡看向母女二人，“时空凝液涉及法则，可能对灵魂产生无形冲击。二位皆擅灵魂之道，且血脉相连，灵魂共鸣更强。烦请联手构筑灵魂屏障，护持我等神识，并密切监控潭水对神魂的潜在影响。”
幽璃轻轻颔首，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自当尽力。”冥凌也坚定点头。
“至于我，”林穆凡眼中混沌星云微转，“将主控全局，以天师铜钱行空间切割收纳，以缚灵天宝符辅助稳定法则，以混沌灵力协调各方。”
分工明确，众人皆无异议。但林穆凡话锋一转，神色更加严肃：“然，仅凭我等，把握虽已有六七成，却难称万全。此潭诡异，稍有差池，恐有覆巢之危。为保万无一失，尚需借助一位‘前辈’之力。”
“前辈？”敖苍疑惑。
林穆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石窟角落的阴影，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天师铜钱内部镇灵塔中的景象。“烛阴。”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石窟内瞬间一静。敖苍、敖青璇、敖坤三位龙族脸色骤变，幽璃眼神微凝，冥凌也握紧了坠星。烛阴之名，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上古的恐怖、归墟的禁忌、以及那场刚刚结束不久的海眼血战阴影。
“穆凡，你的意思是……”敖苍沉声，语气复杂。
“我需要他出来协助。”林穆凡直言不讳，“他对时空之力的理解远超我等，亲身经历过类似奇物反噬，更有强悍实力足以应对突发变故。若有他从旁指导、护法，成功率可再增两成以上，且能将风险降至最低。”
“可那是烛阴！上古邪龙！凶威滔天，心思难测！即便被契约所制，万一……”敖坤长老忍不住道，眼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没有万一。”林穆凡打断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笃定，“主仆契约，乃是至高法则。仆从绝不能违抗主人意志，动念之间，我可决其生死，施以灵魂惩戒。这一点，在我将他收入镇灵塔之前，便已由缚灵天宝符烙印其神魂最深处，无可更改，无可违逆。”
他顿了顿，看向敖苍：“舅舅放心，我并非贸然行事。释放他，亦是为了更好地掌控这股力量，为我所用，而非放任其肆意施为。”
敖苍与敖青璇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缓缓点头：“你既已考虑周全，我等信你。只是，务必小心。”
林穆凡点头，不再多言，闭目凝神，一缕神识已然沉入天师铜钱，降临镇灵塔底层。
镇灵塔底层，灰蒙蒙的空间中，混沌锁链纵横的虚影早已消散——自烛阴被收入塔内，这些锁链便完成了使命，化为纯粹的镇压之力融入塔身。如今，只有塔本身的空间禁锢之力，约束着中央那庞大而沉默的龙影。不久前被收服的数十条沙虺则驯顺的伏在一旁不远的地方。
烛阴保持着黑龙本体形态，缩至十丈大小，闭目盘踞，仿佛沉睡。但林穆凡神识一至，他那巨大的龙睛瞬间睁开，依旧是那片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只是眼底那枚青色契约符文，如同永恒的烙印，清晰而稳定。
“主人。”烛阴的意念传来，语调依旧干涩别扭，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烛阴，有件事需你出力。”林穆凡开门见山，“外界那一口时空凝液潭，我现在欲要收取。你经验丰富，实力足够，我需要你出来，全程协助指导，并在必要时出手稳定局面。”
烛阴巨大的龙躯明显僵硬了一瞬。龙睛中先是闪过难以置信，随即涌起复杂的情绪——惊讶、错愕、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以及更深处的狡黠与算计。
“出来……协助？”烛阴的意念带着试探，“主人，我被镇于此塔，力量受限，且本源有损，恐难当大任。不若主人将收取步骤详述，我在此推敲指点，亦是一样……”他试图婉拒，或者说，讨价还价。出去？哪怕只是暂时的，也意味着某种程度的“自由”！他立刻开始盘算，能否借此机会，争取一些“权益”，比如更宽松的活动范围，未来某些方面的“自主权”，或者……
然而，他的念头还未完全展开，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根本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骤然降临！
“呃啊——！！”
并非肉体的疼痛，而是直接作用于魂核的、如同亿万根烧红钢针同时穿刺搅动般的极致惩戒！那是主仆契约被触发的惩罚机制！只因他刚才心中升起了“讨价还价”、“试探主人决心”的不臣之念！
烛阴庞大的龙躯剧烈痉挛，发出无声的、只有林穆凡能感知到的凄厉惨嚎！龙睛中的黑暗疯狂涌动，充满了痛苦与恐惧，那枚契约符文光芒大盛，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灵魂本源！
惩戒只持续了短短一息，但对烛阴而言，却漫长如一个纪元。
痛苦如潮水般退去，烛阴如同虚脱般瘫软下来，龙睛黯淡，只剩下最深的敬畏与服从。他彻底明白了，在这位看似年轻的主人面前，任何小心思、任何试探、任何不纯粹的念头，都是自取其辱，自寻苦吃！主仆契约的绝对性，远超他过往对任何禁制、誓约的理解！那是铭刻于大道层面的铁律！
“主人……饶命……”烛阴的意念微弱而颤抖，再无半分傲气与狡黠，“我……我知错了……任凭主人差遣，绝不敢再有异心！”
林穆凡的神识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可怕的灵魂惩戒并非他所为。“记住，烛阴。我允你出来，是让你发挥价值，不是让你讨价还价。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力量、知识、甚至你的存在，都属于我。尽心办事，未来或许有更宽松的可能。若有异动，镇灵塔底，永世沉沦，形神俱灭，亦在我一念之间。”
冰冷的话语，如同终极宣判，让烛阴灵魂都在颤栗。“是！我明白了！谨遵主人之命！”他彻底老实了，再不敢有丝毫他想。
“不过，”林穆凡话锋微转，“你本体显化，气息太过惊人，易惹麻烦。以后你就化为人形在外活动，天师铜钱会为你施加伪装，掩盖本质。你需立下灵魂誓言，在外期间，绝对服从我的每一个指令，不得有任何危害我与同伴之举，不得泄露任何不该泄露的信息。”
“吾愿立誓！”烛阴毫不犹豫。在绝对的主仆契约框架下，再立一个更具体的行动誓言，不过是多加一层保险，他此刻只求不再承受那恐怖的惩戒。
很快，一道以契约之力为根基、内容严苛的灵魂誓言完成。烛阴能感觉到，这誓言与主契约紧密相连，一旦违反，同样会触发难以想象的惩罚。
“很好。”林穆凡满意，“现在，收敛气息，准备化形。”
镇灵塔的空间禁锢微微松动。烛阴不敢怠慢，庞大的黑龙之躯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首先变化的，是那狰狞的龙首。轮廓向内收缩、重塑，渐渐化为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容。这张脸，冷峻、威严、古老，仿佛经历了无穷岁月的雕刻，每一道线条都蕴含着时光的沉重。肤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隐隐透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最奇异的，是他的双目——那里并非眼球，而是两道不断开合、明暗交替的狭长裂缝！左眼裂缝中，似有炽白的大日虚影沉浮，开则光明微绽，闭则炽热内敛；右眼裂缝中，则是幽蓝的冰月轮转，开时寒光流转，闭时冷寂幽深。仅仅是被这双“眼睛”扫过，便让人产生昼夜骤变、寒暑交替的恍惚感。
龙身急剧收缩，赤红如岩浆与阴影交织的鳞片光华内敛，化为玄底赤纹的古朴长袍，袍服上隐约有晦涩的时光流纹闪烁。绵长的龙躯化为挺拔的人形躯干，无足的特性在化形后被自然处理。暗红色的长发披散而下，被一根形似某种古老生物指骨的苍白骨簪随意束在脑后。他身高八尺有余，静静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孤高、漠然、仿佛独立于时光长河之外的邪异气质。额头两侧，各有一个微微凸起的、被长发半掩的龙角痕迹，昭示着他非人的本质。
然而，无论他气质如何古老邪异，当他的“目光”落在林穆凡身上时，眼底深处那枚青色契约符文便会微微流转，将他所有的威严与漠然，都牢牢锚定在“仆从”的身份之上。
“主人，我已准备妥当。”烛阴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石摩擦般的质感，语调恭敬。
林穆凡点点头，心念沟通天师铜钱。一股混沌气息混合着精妙的时空之力自他掌心涌出，化作一层极淡的、几乎不可见的灰色光膜，笼罩在烛阴化形之体上。光膜流转，烛阴身上那股源自上古的沧桑龙威、邪异气息，以及那昼夜交替的法则波动，被迅速掩盖、淡化。在外界感知中，他此刻的气息大约在炼虚后期，强大，但不再那么惊世骇俗，更像是一位修炼了特殊功法、有些神秘的顶尖高手。
“走吧。”林穆凡神识回归本体，对石窟中等待的众人微微颔首，随即心念一动。
众人只见林穆凡身前的空间微微荡漾，如同水波推开一扇无形的门。紧接着，一道身着玄底赤纹古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奇异的身影，从中一步踏出。
在他出现的刹那，石窟内的光线似乎都晦暗了一瞬，空气中残留的凝滞感仿佛被引动，变得粘稠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层次与时光沉淀的无形威压，即便已被刻意遮掩，依旧让除林穆凡外的所有人，呼吸为之一窒！
敖苍、敖青璇、敖坤三位龙族，体内龙血不由自主地微微沸腾，那是面对更高层次、更古老同族的血脉压制与本能敬畏！幽璃瞳孔微缩，她见识广博，更能感受到对方那看似平静的气息下，隐藏着何等浩瀚而邪恶的古老本质。冥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中坠星光华流转，做出戒备姿态。
烛阴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狭长的“双目”裂缝扫过众人，在敖苍等龙族身上略微停留，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漠然与……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类似看到“后代小辈”的俯视感。最终，他的“目光”落回林穆凡身上，微微低头：“主人。”
林穆凡对众人介绍道：“烛阴，今后将与诸位同行。他受契约绝对约束，诸位可放心。”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烛阴也配合地对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一言不发，姿态摆得极低，但那份源自骨子里的孤高，却难以完全掩盖。
敖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与不适，对烛阴抱拳道：“烛阴前辈，此番有劳了。”形势比人强，对方毕竟是上古龙尊，又是林穆凡的仆从，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烛阴只是淡淡道：“分内之事。”言简意赅，目光已转向那条通往时空凝液潭的甬道，神情变得专注而复杂。再次面对这种曾让他吃过大亏的天地奇物，即便已成仆从，那份源自本能的忌惮与探究欲，依旧强烈。
众人不再耽搁，在烛阴的带领下，再次来到那间石室。暗银色的潭水依旧，凝滞的气息扑面而来。
烛阴站在潭边，那双奇异的“双目”裂缝中，日月虚影交替流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他沉默地观察了片刻，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凌空对着潭水虚点几下。
“此处，此处，还有潭底偏左三分……法则勾连最为紧密，如同大地脉络的‘锚点’。暴力切割，必引反噬。”他声音低沉，指出几个林穆凡之前未曾察觉的微妙节点，“潭底‘时空之种’，目前处于‘半沉眠’的稳定期，是好时机。但收取时剥离地脉勾连的瞬间，它会本能惊醒，需以强大灵魂之力或同源时空之力先行安抚、隔离。”
有了烛阴这位“资深人士”现场指导，计划立刻变得更加清晰和完善。
“开始吧。”林穆凡一声令下。
敖苍与敖青璇对视一眼，同时踏前一步。两人周身龙元爆发，金光与青碧光华交织升腾，迅速在石室内壁蔓延开来，化为一道凝实无比、内外双层的龙元结界！金龙之力刚猛，负责抵御外部冲击与空间震荡；青龙之力生机绵长，负责修复结界本身可能出现的细微破损，并调和内部能量。结界一成，整个石室仿佛被从荒原中暂时独立出来，稳固如山。
幽璃与冥凌母女则并肩而立。幽璃双手结印，眉心一点暗紫色魔纹亮起，精纯浩瀚的魔族神魂之力涌出，化为一道坚韧的暗紫色灵魂护盾，将众人神识笼罩。冥凌则将坠星贴在额头，引动其中星辰之力与自身魂力，注入母亲的护盾之中。银紫色的星辉与暗紫魔光交融，使得灵魂护盾变得更加致密、灵动，对神魂波动的监测也越发敏锐。母女连心，灵魂共鸣，构筑的屏障远超简单叠加。
敖坤长老低喝一声，与两名魔将闪电般退出石室，守在甬道入口及与主石窟的连接处，神识全开，警惕任何风吹草动。
石室内，只剩下林穆凡与烛阴直面幽潭。
“主人，我先以时光气息稍作安抚，您需紧随其后，以空间丝线剥离吾所指之锚点，务必精准、轻柔，如同解扣。”烛阴说完，不再多言。他微微仰头，对着幽潭，那双眼部裂缝中，左眼的大日虚影与右眼的冰月虚影同时明亮了一瞬！
一股奇异而温和的时光律动，如同潺潺溪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缓缓流向暗银色的潭水。潭水表面那绝对平静的镜面，仿佛被微风吹拂，漾开了一圈圈几乎肉眼难辨的、缓慢扩散的涟漪。整个石室内的“凝滞感”似乎被这律动稍稍激活，变得“活”了一些，却更加有序。
就是现在！
林穆凡眼中混沌光芒大盛，双手虚抬，识海中天师铜钱疯狂旋转。无数细若发丝、却坚韧无比的混沌空间丝线自他指尖蔓延而出，精准地扑向烛阴之前指出的那几个法则锚点！
剥离的过程，无声无息，却凶险异常。空间丝线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切入潭水与岩层地脉那无形的法则连接之中。每剥离一个锚点，林穆凡都能感受到一股微弱却顽固的反噬之力传来，如同大地在呻吟。若非他此刻状态巅峰，对混沌空间的掌控力大增，又有烛阴的时光律动提前安抚，只怕早已引动剧烈反应。
烛阴全神贯注，双目裂缝中的日月虚影明灭不定，时刻调整着时光律动的频率与强度，配合着林穆凡的剥离节奏，如同一位高明的乐师，引导着狂暴的乐章走向平和。
当最后一个关键锚点被轻柔剥离的瞬间——
嗡！！！
潭水核心，那一点被标记出的“时空之种”，仿佛沉睡中被猛然惊醒，爆发出强烈的抗拒！暗银色的潭水剧烈翻腾起来，不再是涟漪，而是如同沸水！一股混乱的、加速与凝滞交替的时空乱流以潭水为中心爆发开来！石室内的景象开始扭曲，靠近潭边的岩壁出现重影，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混乱不堪！
早有准备的敖苍兄妹怒吼一声，龙元结界光华暴涨，死死抵住这股时空乱流的冲击，结界表面金光与青碧光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但终究稳住了！
幽璃与冥凌构筑的灵魂护盾也剧烈波动，母女二人脸色同时一白，但咬牙坚持，护盾牢牢守护着众人神魂，未被时空紊乱侵入。
“就是现在！定住它！”烛阴低吼，双手猛地向前虚握！他双目裂缝中，日月虚影仿佛要燃烧起来，更加强大的时光之力涌出，不再是安抚，而是带着一丝镇压与导引的意味，强行笼罩向那暴动的“时空之种”！
与此同时，林穆凡心念急转！悬浮于元婴旁的缚灵天宝符青光大放，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符印虚影射出，后发先至，在烛阴的时光之力笼罩住“时空之种”的刹那，精准地印了上去！
青色符印如同最牢固的枷锁，蕴含着“记录”、“稳定”、“契约”的至高法则意蕴，暂时封印了“时空之种”的核心波动！
暴动的潭水为之一滞！
“收！”林穆凡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全力催动天师铜钱！铜钱虚影暴涨，内孔中混沌星宇旋转成一个深邃的旋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吞噬之力！
这一次，不再是剥离，而是整体收纳！
只见那丈许方圆的幽潭，连同其下方数尺的特殊岩层、地脉根系，被一股无形的、宏大的空间力量包裹，剧烈震颤着，拔地而起！整个石室都在摇晃，地面留下一个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坑洞。
悬浮的潭体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暗银色的流光，“嗖”地一声被吸入天师铜钱的内孔之中！
下一刻，太虚源衍府内那片预设的虚空节点处，暗银色的潭体凭空出现，稳稳落下。仙府本源之力如同温柔的母体，迅速包裹上来，稳固其形态，调整其与府内时空的链接，开始建立新的、更和谐的循环。
外界石室，随着潭体被收走，那暴乱的时空波动失去了源头，迅速平息下来。只剩下原地那个光滑的坑洞，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渐渐散去的凝滞寒意。
成功了！
林穆凡长舒一口气，额角已见汗珠，灵力与神识消耗巨大，但眼神明亮无比。敖苍兄妹收起结界，气息略有不稳，但脸上带着振奋。幽璃与冥凌也撤回灵魂护盾，微微喘息。
烛阴默默收回力量，双目裂缝中的日月虚影恢复正常流转频率，他看向那个坑洞，又感受了一下天师铜钱内部已然安顿好的潭体，冷峻的脸上，似乎也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释重负的波动。
敖坤长老与魔将从外面快步进来，见众人无恙，皆是欢喜。
“走，先离开这里，回秘窟主室休整。”林穆凡果断道。收取成功，但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迅速退出石室，回到相对开阔的主石窟。虽然疲惫，但成功的喜悦和获得重宝的兴奋，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林穆凡看了一眼沉默立于身侧的烛阴，又望了望石窟外那永恒的暗红天光，以及遥远地平线上那愈发清晰的山影轮廓。
众人现在深陷秘境，短时间恐难脱身。随着上古烛龙的加入，以及时空奇物的入手，新一轮的探索即将展开。前路虽仍未知，但手中的筹码与身边的同伴，已让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底气。